不過他馬上就知道自己不是運氣不好,另外一個人也舉起牌子來,上麵直接寫上了十萬元另一位也不敢示弱,馬上加到十五萬。 這兩人比賽著往上加價,在大家反應過來之前,價格就飆升到了七十二萬。

這是什麽意思丁六根懵了。

我不知道啊。黃文斌也懵了,這兩人什麽來頭雖然說虎山大曲有回憶加成,可是七十二萬這也太誇張了吧難道有昔日喝虎山大曲的絲現在成了高帥富億萬富豪,特地來買酒回去憶苦思甜這樣的人出一個都已經是傳奇了,一下子出兩個還互相競價,這算是什麽節奏

這可是足足七十二萬啊,比最便宜那個三十年茅台的價格還要高了雖然虎山大曲是十二瓶,茅台隻是一瓶,十個打一個還要剩下兩個在旁邊圍觀。可畢竟是虎山大曲打贏了茅台啊

這兩我都不認識。張利華搖搖頭。

我倒是好像在哪裏見過。萬千紅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呢

這兩人一個高胖,一個矮小,卻穿著差不多的黑色西裝,樣子看上去也頗為相似,頭發一樣都是花白,還理著一樣的小分頭,眼睛都炯炯有神,麵色紅潤,脖子粗短,激動起來就揮舞著手大喊大叫。

我去打聽打聽。丁詩詩自告奮勇。

不過丁詩詩打聽了半天都沒回來,那兩人的加價幅度也小了,磨蹭了半天,終於突破了七十五萬,最後是高胖子拿下了這十二瓶虎山大曲,他放聲大笑,對和他競價的矮瘦子說:我都說了,你是鬥不過我的

呸,你這種家夥,窮得隻剩下錢了,就算買到了老酒又怎麽樣你會釀酒嗎你會管理企業嗎你根本什麽都不會,隻是有錢而已。那個矮子說。

聽到這話,張利華立即大起知己之感,當然不是對那個矮子,而是對同樣窮得隻剩下錢的胖子。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這胖子看起來挺好人的,一般胖子脾氣都不壞,他還會合理利用自己的資金優勢呢。張利華說。

我倒是覺得,光有資金成不了事。丁六根屬於另一個陣營,我當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不過我覺得技術管理比資金更好總要一些。光有資金沒技術沒管理,建個廠子很快就賠光了。有技術有管理沒資金,大不了先給人打工去,等積累了資金,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廠子了。

有錢的話,懂管理懂技術的人都可以隨便找啊。張利華說。

世侄,這你就不懂了,萬般都帶走,唯有技隨身啊。丁六根說,你有錢又怎麽樣呢隨便一個投資失敗什麽的,錢就沒了。你看看我,會管理懂技術,進工廠直接能車布縫線做衣服,到國外能談判協商簽合同,所以我的生意幾起幾落,不論遇到怎麽樣的困難,最後都能戰而勝之。

丁六根拿出老資格來說我吃鹽多過你吃米,張利華隻好低頭受教,是,我明白了丁叔。以後我也要好好學習管理和技術。

不過黃文斌知道,張利華才是對的。現在是資本主義工業社會,不論技術還是人才,那都是大把大把的有。隻要有錢,隨時都能買到。丁六根的確懂很多技術,也懂很多管理,不過他的這些知識都已經過時了,真讓他從頭開始辦一家工廠,保證賠死。

而且以前丁六根之所以幾起幾落,與其說因為他奮鬥時那些還沒有完全過時的技術和管理,還不如說是他那個在市委市政府工作的伯父隻要多聽幾次丁六根在員工例會上的自我吹噓,多看幾次丁六根找人寫的歌功頌德回憶文,自然就會一清二楚。

小黃你也是,丁六根還把活燒到黃文斌身上,你這次發了大財,但是不要固步自封,要把錢投入到可以給自己增長知識的領域。你可以去考個精算師,弄個報關牌照,或者學學英文法文什麽的,以後用得上。

是,我拿到這幾百萬,和老板還有王總比起來,那是九牛一毛。黃文斌對此很是清醒,我不會有任何自滿。

丁六根滿意的點點頭,卻不知道黃文斌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把這幾年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賺錢,然後投資房地產上。至於什麽精算師報關牌照英文法文,等他成了億萬富翁,不再需要賺錢的時候再說吧。

對了,應該去去讀個mba,去名校讀,和美國合作那種,也不過一百幾十萬。讀完出來,不但可以拿個碩士牌子,還能認識許多做老板經理的同學,大大拓寬人脈,另外還可以學到不少知識呢。丁六根說。

我打聽出來了丁詩詩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打斷了丁六根的長篇大論。

可她還沒說怎麽回事,拍賣師也跟著進來了,丁老板,拍得虎山大曲的1024號客人,說想來見一見賣家。要不要答應他

好啊,叫他進來吧。丁六根說,我倒是很想見一見,當麵問清楚,怎麽舍得花這麽多錢買這個什麽虎山大曲

人家好不容易才打聽到消息。丁詩詩嘟著嘴說。

進來的當然是那個高胖子,遠看已經覺得十分龐大,拉近了看,更加像是一座肉山一樣。他聲若洪鍾,興致十分高昂,你們好,哪一位是黃先生啊我是鄧高,買了你的那十二瓶虎山大曲。

你好,丁六根先上去握手,給鄧高介紹,這位是黃文斌小黃,這位是張利華張總,撇姓丁,做外貿生意的。以前好像很少見鄧老板啊。

原來是丁老板啊鄧高問,是天博那個丁老板對吧久聞大名,如雷貫耳。我是本市人,以前都在外地活動,開典當店的,兼營小額貸款。開典當店有正經做生意的,小額貸款也不一定走歪門邪道,但是開典當店還兼營小額貸款,那就肯定是放高利貸的。

丁六根當然不會怕,在生意場上爬摸滾打的人,誰不是黑白兩道通吃再說丁六根他自己也放高利貸,鄧老板,怎麽肯花這麽多錢來買這個虎山大曲呢丁六根問,別誤會,我不是說這酒不值這價,不過這個想半天也沒有合適的形容詞,虎山大曲一般不為人所知啊。

對於別人,虎山大曲不值錢。鄧高哈哈一笑,可對於我來說,那是無價之寶,比茅台還要緊。也不怕幾位笑話,其實我對前麵的茅台和劍南春也是很感興趣,可是為了保證能在我弟弟手裏搶到虎山大曲,硬是沒敢出手。早知道我弟弟隻有七十多萬,我起碼能買兩瓶茅台。

您弟弟黃文斌問。

是啊,我弟弟鄧飛。鄧高說,就是一直和我搶虎山大曲那個。虎山大曲以前是我們鄧家的產業,解放後搞公私合營,就把我們家的酒廠給共產了。我們家祖輩一直想要恢複,天見可憐,終於改革開放了,酒廠熬不下去破產,正好我做生意也弄到了一點錢,就把酒廠買下來,想要振興家業。

這是好事啊。丁六根說,怎麽會弄得兄弟反目呢

我那弟弟從小就什麽都喜歡和我爭,鄧高說,六歲那年我生了一場重病,推遲了一年入學,所以我和我弟弟上的是同一間學校同一個班級。他和我爭考試成績,爭班長,爭學習委員,爭三好學生。長大以後又爭女人,爭工作。後來我也厭倦了,父親死後,我離開本市去外地闖蕩,也算是獲得了小小的成功。

然後你就回來接手這個這個叫什麽來著丁六根不知道酒廠的名字。

金河酒業,鄧高說,我們家的酒廠叫做金河酒業。國營企業效率低下啊,公私合營以來,金河酒業的經營情況一直不好。去年終於破產,正好我在外地的生意也告一段落,就回來把金河酒業買下。當時我弟弟在金河酒業做副廠長,不願居我之下,居然拉了一幫人出去自立門戶。自立門戶也就算了吧,還去法院告我,說金河酒和虎山大曲都是他們的。

這也太不應該了吧。丁六根當然不會全信鄧高的說辭,但是有幾個基本原則,他是很堅持的,自己兄弟之間,就算有再多的齷蹉,也不能輕易翻臉打官司啊。你是哥哥,他是弟弟,家業應該由你繼承。

是啊,我也是這麽說的,可是我弟弟就是不知怎麽想。鄧高說,就算不論長幼,我這個廠是我獨資的,他那個廠是好多人一起集資建起來的,我弟弟的股份連20都不到,怎麽看他也應該過來幫我。

那真是你弟弟不對。丁六根說。

雖然我弟弟完全是無理取鬧,不過我國司法製度效率太低,官司一時半會打不完。鄧高說,畢竟我不是專業的,在業內不怎麽被認可。我弟弟在廠裏做了幾十年,人脈比我強,現在自立門戶偷了我一批製酒設備去生產同名的酒,又到處詆毀我的聲譽,說他們生產的才是正宗金河酒。雖然我下了很大的力氣很多錢做營銷,可是生產出來的酒銷售困難,積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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