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哪裏有這麽好做的。 黃文斌說。

別人做我們也能做啊。唐悅說,就算沒做起來也不要緊,政府肯扶持就一定會賺錢。先圈一大塊地來做軟件園,留下中心一半真的做手機,周圍的全部都蓋房子賣出去。還有各種稅收和扶持政策,說不定還有直接的撥款呢。

我看不如申請下來一大塊地,一邊做物流,一邊做軟件園好了。丁詩詩說。

還有一邊用來養豬。肖蕾說。

養豬就到深山老林裏麵去。丁詩詩說,汙染這麽大。

不是啊,現在有一種發酵床養豬,一點都不臭。肖蕾說。

怎麽可能不臭呢,再說就算不臭也不行,人群密集的地方怎麽搞防疫。丁詩詩說,你要辦養豬場,當然是去人跡罕至的地方,環保局很容易打發的,沒必要這個時候來用人情。

是啊是啊,反正現在搞種蘋果扶貧,順便辦個養豬場,還可以拿豬糞當肥料,環保局怎麽敢反對。劉香蝶說,其他的提議都不錯,物流中心,手機公司,還有小額借貸是吧,我都去問問,看看能不能做。還有其他什麽項目沒有

要是可以的話,還是拿地建樓最賺錢。黃文斌說。

你就隻會知道建樓,現在我們的樓已經太多了。翡翠之城就兩千畝,鬆山又是一萬多畝,市中心還有那麽大個項目,全是開發商業地產的,丁詩詩抱怨說,總得做點別的分散風險才行。

是啊,拿地建樓什麽時候拿都行,憑你和孫書記的交情,什麽地拿不到,何必要現在來拿呢。要是地產市場和你預料到那麽火爆,我們手頭這些地就已經足夠了。要是房地產市場有什麽意外,總得有別的資產對衝風險。連最喜歡用土地做抵押物的方天和都不讚同黃文斌的觀點,還是做其他的吧。

不論做什麽,那也得有這筆人情才行啊。黃文斌說,劉自強要是全用光了,我們還有什麽剩下

他哪裏能行,肯定是找了不知道什麽邪門歪道,人家一聽就不想搭理的那種。劉香蝶說,我們去做正當生意,你好我好大家好,和他不一樣。再說了,我伯父那麽多舊部同僚,他哪裏用得完。

還是先打聽一下吧。黃文斌說,免得我們策劃半天,到時候和人家撞車了。

對,先去打聽一下。丁詩詩也說。

那好吧,我先去找人打聽一下他究竟想幹什麽。劉香蝶一看表,已經這麽晚了,大家趕緊休息吧,明天還有得忙呢。

散會回到房間,黃文斌正在想究竟這次的項目靠不靠譜,丁詩詩湊過來問:你怎麽回房間了

我不回房間去哪裏黃文斌問。

當然是去陪小蝶啊丁詩詩說。

這也太那什麽了吧黃文斌說。

你想什麽呢丁詩詩說,小蝶現在肯定很傷心,沒看見人家回來的時候都快哭紅了眼。人多的時候大家鬧一鬧說點別的開解了,回到房間裏麵隻剩下她一個人,那還不越想越傷心啊。你快點去看著她多安慰一下。

這你去比較好吧,我一個大男人,深夜進去人家的閨房。黃文斌說。

我倒是想去,可是我去沒用啊,她又不喜歡女人。丁詩詩說,她這麽傷心,你就好好安慰她吧。今天算是放你隨便做什麽。說著就把黃文斌給推了出去。

總覺得好像被逼著賣身了一樣,黃文斌嘀嘀咕咕的到了劉香蝶的房間。他敲了敲門,說了一句:小蝶

進來吧,我沒關門。劉香蝶說。

推門進去,隻見劉香蝶赤著腳坐在窗台上,臉上滿是淚痕。都要睡覺了你還擦薑片啊黃文斌開玩笑說。

不是。劉香蝶拿出一張老照片給黃文斌看,隻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照片上一個慈祥的老人牽著一個小姑娘的手,正在海灘上麵看著風景,這小姑娘一看就是劉香蝶,老人和劉香蝶的父親有幾分相似。

這個就是你和劉省長嗎黃文斌問。

是啊,當時我還很小,很頑皮。劉香蝶說,我伯父帶我去海灘玩,我發瘋的四處亂跑,還跑到海裏去,我伯父怕出意外,連忙把我拉上來。我還不聽,又跑了下去,被海蜇給蜇了,疼得我拚命哭,我伯父哄了我好久,又急急忙忙跑去買藥膏幫我塗。說著劉香蝶又留下眼淚來。

就算表麵上一點都不在乎,其實還是很傷心的嗎。原來不是丁詩詩弄錯了,是黃文斌弄錯了。你不要太傷心了。黃文斌說,人死不能複生,他也算是解脫。這話翻來覆去不知道被說了多少遍,可是要黃文斌臨時說出些新意來,還真是不行。

我不是傷心,隻是懷念。劉香蝶說,一個時代就這麽過去了。從此我就隻是劉香蝶,隻是我自己,再也不是劉省長的侄女了。好像忽然間有些無依無靠一樣。想起來真是奇怪啊,我為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好幾年了,當它真的來臨時,又是這麽的手足無措。

什麽叫隻是你自己啊。黃文斌逗她說,你現在有的東西多著呢,是神弓集團的行政總監,還是我的情人。

劉香蝶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是啊。然後歎了一口氣,如果你是你的夫人那多好。

黃文斌很是尷尬,他已經和丁詩詩結婚了,雖然大家都不知道。

你在為難什麽啊,我隻是說說而已,真要結婚,我還不幹呢。劉香蝶看著黃文斌的表情哈哈大笑,你這家夥太能幹了,賺錢太多,我自己一個,別人會說我是女強人,年紀輕輕的就賺了十幾億。要是嫁了給你,別人就會說你還在外頭亂跑什麽啊,那麽辛辛苦苦,也不過是賺十幾億的小錢,你老公隨便做個項目就有了。

十幾億怎麽會是小錢呢。黃文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挑最不會犯錯的說。

當年我伯父還和我說,你自己出來做生意,千萬要小心,不要做那些違法違規的生意。反正我一輩子肯定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做生意賺個幾千萬也就夠了。劉香蝶說著又開始流眼淚了,可是現在這社會,幾千萬能幹什麽呢,什麽都做不了。隨便養著幾十個人,一年就要好幾百萬了。

抽出一張紙巾來擦了擦眼睛,劉香蝶繼續說,他曾經算過自己退休之後要用多少錢,答案是三千塊錢。衣食住行都是公家出錢,保姆費,醫療費等等也不用操心,煙酒存了一大堆,隻是偶爾要在外頭請客吃飯,才要花錢。他當時定的是一個星期請一次,每次七八百,所以就是三千塊錢一個月。現在請客吃飯,怎麽可能七八百一頓啊。

七八百的菜當然有,上輩子黃文斌請人吃飯被人請吃飯多了去了,人少的話三四百就行了呢,十個人一桌七八百也是卓卓有餘。不過那是平民百姓的吃食,還是底層平民百姓,要一個退休省長去吃,也太難為人家了。

反正都過去了。黃文斌說,沒用的事情,就不要想太多。

雖然沒用,可是忍不住去想呢。劉香蝶說。

那就多想一些你伯父對你不好的事情吧。黃文斌說,至少不會這麽傷心。

不好的事情嗎劉香蝶笑了笑說,那可就多了,他重男輕女,經常跟我爸說,隻有一個女兒是不行的,必須要生兒子。就算丟了工作也要生,我還在這裏呢,你擔心沒錢開飯嗎還有,前幾年我的生意規模還很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很賺錢的項目,劉自強說要,我伯父就讓我把項目讓給他。

是啊,你看他對你不怎麽好。黃文斌說。

不過這門生意,本來就是靠我伯父才能做得成。劉香蝶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那天我伯父坐在花園的椅子裏,頭發全都白了,拿著拐杖,和我說,小蝶啊,那個項目你就讓給自強吧。當時我很生氣,冷著臉一句話都沒說。現在想要再說多一句都不行了。

那那你多想想劉自強。黃文斌沒招了,那家夥多討厭。

是啊,真是太討厭了。劉香蝶說,我出生的時候,劉自強已經成年了。每逢過年,他就拉著我到處去討紅包,還帶著我去放炮仗,有一次我們把大院的廁所給炸了,還好沒傷到人。我伯父把劉自強狠狠地打了一頓,讓他在外頭跪了一整天,我悄悄拿了餅幹過去,他說要水,我就拿了一杯水過去,誰知道拿錯了,拿的是一大杯酒。他可能太渴了,一下子喝了一大口,然後全都噴了出來,那樣子,真是哎,這樣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黃文斌還能怎麽辦呢,他走過去,輕輕的摟著她,把她的淚珠吻掉,溫柔而緩慢的脫掉她的衣服,用極致的快樂,讓劉香蝶忘卻所有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