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黃文斌幾乎都要脫水了,拿起礦泉水咕嚕咕嚕的灌了兩大口,就把一整瓶水喝光了。 開了另外一瓶正想喝,方天和遞上一瓶脈動說:喝這個吧,我加了鹽,你出汗這麽多,喝純水會電解質不平衡的。

黃文斌接過來喝了一大口,味道很奇怪,不過他還是喝光了,沒想到開學典禮這麽辛苦,下次打死也不能幹了。還好身體強健,要不然非中暑不可。當然中暑了也有說辭,就叫做心懷教育激動過度。

誰叫你這麽逞強來著。方天和埋怨說,就算出風頭也不用這麽出啊。

下次打死我也不出這個風頭。黃文斌說,還有,軍訓匯演和開學典禮要分開

本來就是分開的,誰要你非整合在一起。方天和過來給黃文斌按摩頭部。

我上中學的時候是在一起的啊黃文斌叫屈,轉念一想,這不就是刻舟求劍嗎,他讀的高中一個年級十個班,一個班四十多人,全校都算上,也才一千多不夠兩千人。開學典禮本來沒什麽好看的,加上軍訓匯演也沒什麽。可是省城中學兩萬多學生,規模大了這麽多,還合在一起就是在找死。

反正以後這種事情我再也不做了。黃文斌說著還看了方天和的胸口一眼,她戴著那個翡翠胸針,幸好隻是淺紅色,事態還不算太緊急。

你舍得不做嗎方天和問,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對著好幾萬學生發號司令,就好像大將軍一樣,多威風啊。

你喜歡你去做吧,我給你做學校理事會的理事長好了。黃文斌說。

我才不去,要去也是詩詩去。方天和說著手就往下按摩到了脖子。

詩詩現在都快忙死了,哪裏有時間忙學校的事。黃文斌說,神弓集團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公司,現在還把丁六根的主要資產都並了進來,規模更加龐大,現在外貿生意又不好,還要轉行做內貿,事情多的要死。丁詩詩是ceo,又是新人,戰戰兢兢的一點都不敢疏忽,當然忙的頭暈。

也幸好把丁六根的資產和人馬都合並了進來,兩幫人馬涇渭分明,沒法子聯合起來坑上頭,互相調入就等於互相摻沙子,連原有的架構都被破壞了不少,想要坑錢更加困難。現在也是過渡期必須要維持平穩,等明後年過度平穩了,就可以大殺特殺,把集團裏麵大批的貪汙蛀蟲揪出來,換上自己人,就可以徹底把整個集團掌控住了。

我也忙得要死啊,你以為這財務總監好做啊。方天和的手繼續往下,就到了黃文斌的脊背處敲敲打打,這麽多工廠,財務軟件不一樣,計算方法也不一樣,看著賬本差不多,其實內容根本不同。還有無數的曆史問題,不查到底都不知道窟窿有多大,還要給你籌集資金,管理賬戶,比我以前自己做貸款辛苦多了

辛苦了辛苦了。黃文斌說。

知道辛苦還不多點犒勞人家。方天和抓住黃文斌的臀部捏了一下。

這個黃文斌自己也很忙呢,隻好幹笑,回去再說。

回去那麽多人怎麽做啊方天和的手很不老實的摸來摸去。

這裏也很多人啊黃文斌話音未落,就有人敲門了。

方天和戀戀不舍的放開手,走開一步,臉色幽怨。黃文斌鬆了一口氣,咳嗽一聲說進來。門打開了,黃文斌一看來人,連忙迎上前,孫書記你怎麽過來了快請坐。他不是應該在侯市長陪同下參觀校園的嗎怎麽自己一個人跑過來了,連個跟班都沒帶。

剛才散會的時候看你臉色不是很好,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事。孫雪峰坐下說。

多謝領導關心,我沒什麽事,就是有些脫水。黃文斌說。

年輕人應該多鍛煉身體,我年輕的時候啊,幹農活插秧收水稻一幹一整天,都不帶喘氣的。特別是收水稻,差不多也是這時候,大太陽底下趕著收,要連續幹好幾天呢。孫雪峰仔細看了看黃文斌的臉色,應該沒什麽大事,注意補水,不要喝白開水啊,要喝鹽汽水才行。

已經喝了不少脈動。黃文斌說。

這是方小姐對吧。孫雪峰認了出來,還是女孩子細心。

孫書記好。方天和已經很久沒被人叫女孩子了,就算沒做神弓集團財務總監之前,那也是實力強大的高利貸,手裏掌控著幾十億的款項,生意場上誰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就算是丁六根或者張利國那個層次,也得以禮相待。不過孫雪峰的層次,又比丁六根張利國高了好多,叫她女孩子,也是應有之意。

好,好,現在的年輕人真了不起,才二十多歲就能做出這麽大的事業。孫雪峰說,小黃不用說了,方小姐也做了神弓集團的財務總監。我們這一輩,二十多歲的時候在幹什麽啊,被國家耽誤了不知多少時間。對了,小黃啊,聽侯市長說,你對鬆山開發很感興趣,怎麽一直都沒有和我提起啊

原來是說這件事嗎,黃文斌賠笑說:鬆山開發難度大啊,以前不知天高地厚,對侯市長提過這麽兩下。後來越調查,就越覺得難辦,所以覺得還是算了,也就沒敢和孫書記提。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這有什麽難辦的。孫雪峰說,不就是一些墳嗎,我國人口日益膨脹,土地需求日益增長,怎麽能讓死人霸占生人的地。市委已經通過了決議,鬆山一定要開發。要是不開發,這地塊也太難規劃。

其實不是太難規劃,是錢收得太少吧,黃文斌暗中撇了撇嘴說:鬆山地塊完整,山勢平緩,距離大路那麽近,到市區也就是半個小時多一點,一旦宣布開發,肯定有很多大地產企業搶著要吧既然如此,為什麽還特地來和黃文斌說呢雖然說孫雪峰欠了黃文斌不少人情,也不可能把這麽大塊地私相授受給黃文斌開發吧。侯市長都說了,盯上這塊地的大能太多,孫雪峰給誰麵子都要得罪其他人,隻好公平投標。

是啊,很多大地產企業搶著要,還有幾家央企呢。孫雪峰說,為了這塊地,我收了好幾十張條子,個個都得罪不起。所以沒法子,隻好讓他們投標。我就先問問,你要不要投要是投的話,我可以給你一點方便,不過也就是一點,多了沒有。好多人盯著,出了事頂不住。

這個競爭太激烈了啊,我怕參加拍賣的人太多,要是價格高到一定程度,利潤就太低了。要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可是仔細考慮之後,黃文斌覺得還是算了,專心做好購物中心核心商圈,已經賺得夠多了,再做這個鬆山地塊,資金太緊張,那些祖墳也太麻煩。

是啊,我也怕這個。孫雪峰說。

書記你怕土地價格高黃文斌問,難道孫書記明見萬裏,這就預測到房地產價格太高雖然可以讓gdp極大增長但是會影響國計民生人民幸福指數了這可真了不起,有先見之明還是其次,幾年以後他都不在這兒呆了,還關心省城人民的生活幸福指數,也太青天了吧。

我當然怕了。孫雪峰說,你想想,買地價格高了,這成本就高,可是賣房子是市場價,定價太高,根本就沒人買。你那邊還有商圈有學校,鬆山上有什麽除了樹就是墳,這價格肯定低。成本高價格低,那幫開發房地產的孫子會怎麽辦,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各方克扣減少成本。遷墳的事可大可小,遷墳費可多可少,那幫家夥肯定是按照最少的出,說不定還要偷偷上山把人家的祖墳給挖了,很容易會鬧出大事來的。

孫雪峰的顧慮很有道理,上輩子就是這麽發展的。先開進來那個地產公司偷偷挖人祖墳想要少給遷墳費,鬆山周圍十幾個鎮子十幾萬居民,很多人的祖墳都在上麵,頓時就引起了眾怒,打了好幾場,活生生把那公司趕跑了。

開了這個壞頭,後來進場的房地產公司不管出什麽賠償方案,附近居民都先入為主,拉人幹一場再說。後來鬧了好幾年,花了不知道多少錢多少精力,才終於開發成功,又碰上國家調控,房子根本賣不出去。所以大家都說鬆山風水不好,沾上的公司都要賠錢,有了這種名聲,房子當然更難賣了。

您的意思是黃文斌問。

小黃啊,你是自己人,我就跟你說幾句實話。孫雪峰說,我這人呢,最喜歡的就是天下太平,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鬧事。可是別人說我家祖墳都被挖了,你還不準我鬧事我也沒話說。鬆山這塊地啊,我想來想去,不論給誰都要鬧事,隻有給你,還有那麽一絲可能不會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