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掛在半空,灑下清冷的光輝,把神弓玩具廠籠罩在一片雪白中,忽然飄來一大團烏雲,把天空遮得嚴嚴實實。 張利國正在神弓玩具廠旁邊村子的那棟三色瓷磚七層樓的後花園裏麵喝茶,門外忽然出來車聲,有人闖了進來。門口的保鏢沒出聲,張利國知道來的是誰。

張馬克走了進來,他臉色蒼白,手在發抖,掏出一根煙,又拿出打火機,想要點煙,連打幾下都沒打著。張利國拿出打火機,打著了火,幫張馬克點了煙,年輕人要養氣,事情辦妥了嗎

辦妥了。張馬克說。

黃文斌死了張利國問。

死了。張馬克說。

真的死了張利國問,檢查過屍體沒有

我在美國讀的是醫學預科,怎麽可能連人死沒死都分不出來。張馬克說。

實在太好了。張利國雖然連養氣功夫練了很久,這時候也忍不住想要大吼大叫,掏出煙來想吸一口,發現自己的手也在抖。實在是太高興了,黃文斌這家夥終於死了沒有人知道黃文斌給了他多大的壓力,就在張利國逼走張利華,拿到35的股份,當上神弓集團董事長,登上人生最巔峰的時候,黃文斌給了他當頭一棒,讓張利國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真的可能失去一切。

然後黃文斌的壓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距離失去一切隻剩一步之遙,他差點就要賣身給史密斯財團了。幸好這時候張利華腦溢血,才讓張利國渡過難關。可是黃文斌還不放過,還在步步緊逼。現在,哼哼哼哼,哈哈哈哈,這家夥終於死了

看到張馬克還在發抖,張利國笑話他說:不就是殺個人嗎,有什麽好怕的,想做大生意,手裏頭怎麽能沒幾條人命。別說我,你父親殺的人都不少。說著想起一事,問他,阿龍阿虎呢

我把黃文斌騙到那房子裏,阿龍阿虎要動手,被他發現了。張馬克說,那家夥,那家夥居然有槍,把阿龍阿虎都打傷了,傷得很重,差點就被黃文斌跑了。那家夥怎麽會有槍呢真是

傷得很重張利國連忙問,你送他們去醫院了

沒有,那是槍傷,醫生見到肯定要報警的。張馬克說,我怕他們泄漏消息,把他們滅口了。

難怪張馬克顫抖得這麽厲害,張利國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做得好,真不愧是利華的好兒子,你可算是給你爸報仇了。黃文斌這個混賬,陰謀篡奪我們家的神弓集團。你父親一時不察,被黃文斌給騙了,把蔓莎服裝賣了給他。後來我向你父親誠懇道歉,答應把董事長和大部分股份都交給他,你父親就原諒了我。黃文斌眼見陰謀不能得逞,居然向你父親下毒手把他推倒在地,摔成腦溢血,變成植物人。這些都是你媽親眼所見,絕無虛假,前一陣子你還在京城看守所坐牢,你母親不是親口告訴你了嗎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殺了黃文斌,那是絕對正當的。

沒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為父報仇是應該的。張馬克呐呐自語。

黃文斌權勢滔天,你殺了他很危險的。張利國說,出國去吧,永遠不要回來了。

永遠張馬克問。

暫時隻能這麽說,誰知道會不會查到你身上呢。張利國說,他的司機保鏢都知道你是最後一個接觸他的人,你肯定是頭號嫌疑犯。你們家可就隻有你一根獨苗,萬一被抓了,判了死刑怎麽辦就算不判死刑判個死緩,那也得二十五年才能出來。

你叫我殺人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你在省政法委認識人,警察肯定找不到證據。張馬克說,你還說讓我做總經理,以後接你的班做董事長。

原來我是這麽打算得,可是現在一看不現實啊。張利國說,畢竟是殺人案子,還是黃文斌這種名人,就算是省政法委認識人,也壓不下去。所以你還是出國吧,說不定警察就真的找不到證據呢。那時候你在回來當總經理董事長也不遲。

那好,你先把神弓集團的股份給我,你答應了我父親的。張馬克說。

那個啊。現在轉移股份有些困難。張利國說,以後再說。

以後再說張馬克冷笑,五十年以後,還是一百年以後

怎麽說話的我可是你的長輩張利國擺出架子來,我是答應了把股票轉給你父親,你父親現在這種情況,還能要嗎我隻是答應了你父親,又沒答應你,真想要讓你父親來跟我說啊。

反正黃文斌已經死了,沒人可以威脅你的寶座了對吧。張馬克說,你以為黃文斌死了,他的遺產會由黃文斌父母繼承。他們隻是普通人,不會對你造成麻煩對吧。你這可就大錯特錯了,看看這是什麽。張馬克掏出一個紅本本放在張利國麵前。

結婚證張利國翻開一看,臉色大變,黃文斌和丁詩詩結婚了這怎麽可能黃文斌的父母隻是國營工廠的普通幹部,還退休了,沒什麽能力很好忽悠。可是丁詩詩就不同了,她可是丁六根的女兒。黃文斌的遺產到了黃文斌父母手裏沒什麽,張利國很容易就能把股權欠債弄沒了,到了丁六根手裏,那簡直就是比黃文斌還大的危機。

張利國緊緊的盯著結婚證,努力想找出一點破綻來,剛說了一句,結婚日期很近忽然肚子一疼,低頭看去,一把匕首捅進了肚子裏,再往前看,握著匕首的手幹淨白皙。好一會兒他才明白,張馬克居然捅了自己一刀。

你幹什麽張利國想喝問,卻用不出力氣,隻覺得肚子很疼,看著自己幾個保鏢的撲上前去,眼看就要把張馬克抓住了,卻不知道從哪裏走出一個身材勻稱的美女來,和幾個保鏢戰在一起。

這個美女張利國也認識,是張利華的一個小三,叫做什麽妮娜的,以前聽說是什麽黑市拳手散打王,張利國還笑話張利華口味獨特,現在一看,還真是厲害。居然把張利國的幾個保鏢打得連連後退。這幾個保鏢張利國知道的很清楚,都是有真本事的,居然幾個人加一起打不過一個女人,她究竟是誰

這時候大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一大群人湧了進來,張利國轉頭一看,當頭那個不是黃文斌是誰這個可惡的臭小子活蹦亂跳,身上一點傷都沒有,顯然張馬克一開始就在說假話。張利國長歎一聲,這次可真是栽到奶奶家了。

黃文斌的手下很快把張利國幾個保鏢製服綁了起來,黃文斌對張馬克說的第一句話,也正是張利國想問的,你這是做什麽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這是為父報仇。張馬克一臉平靜的說。

那也不用自己動手啊。黃文斌說,我們已經抓到兩個證人了,再加上這些錄音錄像,張利國指使他人意圖謀殺證據確鑿,足夠讓張利國在監獄裏麵呆好幾年了,你又何必自己動手呢

他在省政法委認識人,我不放心。張馬克說,就算抓了,謀殺未遂也不是什麽大罪,很有可能被他辦成緩刑,這樣我如何甘心我父親之所以成為植物人,是因為腦溢血,之所以腦溢血,是因為操勞過度身體不好。我父親為什麽會操勞過度,還不是因為張利國這個混蛋硬搶了我父親的股份,把我父親趕出神弓集團,我父親吞不下這口氣,憋著勁一定要證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我父親變成植物人,都是張利國這王八蛋害的

你張利國勉強說出一個字來,已經疼得滿頭大汗。

你想問我是什麽時候知道真相的張馬克說,你脅迫我母親去看守所騙我,當時我還真以為黃叔叔才是害我父親的人。幸好後來姐姐告訴了我真相你不知道吧,妮娜可不是我父親的小三,那都是外人的誤解,她是我姐姐,父親隻是在照顧姐姐而已。

姐姐張利國腦袋一片空白,怎麽也想不出來張馬克什麽時候多了個姐姐,還不是虛的那種,而是比母親更信任的姐姐母親一個說法,姐姐一個說法,他直接就把姐姐說的稱為真相。

黃文斌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張利華老婆生不出來,隻好借腹生子,妮娜是那個借肚子孕婦的女兒,所以算是張馬克的姐姐。不過外人可沒誤解,妮娜的確是張利華的小三。聽到張馬克的說法,妮娜自己也臉紅了一下,卻沒出聲。

我是學醫的,雖然隻是預科,對人體也頗為熟悉。張馬克繼續說,捅你這一刀,已經刺破了大動脈,過了這麽久,不可能搶救了。張利國,你就等死吧,體會一下我父親的處境,雖然隻有短短幾十分鍾。還有什麽遺言嗎

還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張利國說。

答案自然不是愛過,你想問我為什麽我會對你的陰謀詭計知道得這麽清楚,能夠采取針對性措施是吧黃文斌說,答案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