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茅台黃文斌手裏還有,不過也就十幾瓶罷了,沒有好幾百瓶這麽多。 本來留著這些酒是用來等升值的,不過現在黃文斌已經是億萬富翁,手裏頭現金就十幾億,看不上這點小錢了,為了順利解決壽宴事件,犧牲掉這麽一點升值前景也沒什麽。

本來黃文斌想要霍仁傑出麵的,可是霍仁傑死都不肯,毛強這種處級說當放屁沒事,他可是副部級,出爾反爾總有些不好意思。黃文斌出到三百萬,他硬是不肯賣身。沒法子,隻好讓張司長出麵作總結。

霍主席一旦得知自己的壽宴超標準立即就上報紀委,值得我們學習。可惜他沒想到自己是被騙了,並且接受商人的宴請,已經違法黨紀,應該處以黨內警告處分。毛強收受賄賂在前,惡意誣陷在後,差點造成嚴重後果,已經觸犯國法,開除黨籍以外,還要交由檢察院起訴,接受法律的製裁。幸好還能懸崖勒馬,老實交代問題,可以減輕處罰。張司長一一點評。

那麽張利華呢白薇問,他要怎麽處理

張利華花費巨資宴請官員,雖然說是故交,誰能證明他不是想霍主席利用職權給他辦事因此被人誣陷,可憐又可悲。大家都要吸取教訓,不要心懷僥幸,整天想著走捷徑。做官就老老實實做官,做生意就老老實實做生意。六十了要退休了,想要慶祝,這是人之常情,在自己家開一兩桌,約上三五知己,隨便弄點酒菜就好了,為什麽要大操大辦呢平白給了毛強這樣心懷叵測的人可趁之機。張司長說,張利華不是黨員,請人吃飯,也不違法,警告之後就可以回家了,希望他以後能走正道。

想來一定會的。白薇說,還有張利國呢他又要怎麽處理

我們的宗旨,是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張司長說,毛強招供張利國是幕後黑手,這一點我們還要調查,如果屬實,我們一定會讓張利國得到應有的處罰。

想起張利國的樣子,黃文斌就覺得好笑,這家夥被省紀委殺到辦公室直接抓起來,還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手下還有幾個保鏢想反抗,被紀委行動組的人一鍋端了,全都抓了回來。

黃文斌也沒奢望能把張利國入罪,他是行賄的老行家,不會留下這麽明顯的破綻。錢肯定是通過中間人給出去的,就算追查,最多也隻能查到中間人,肯定查不到張利國身上。不過能夠把他惡心一把關上幾天,已經足夠了。就看張利國能找到什麽關係把他給撈出來。

黃兄弟背後忽然有人叫了一聲。

黃文斌一看,不是張利華是誰,趕緊過去抓著他手,張大哥你辛苦了。

你辛苦了張利華熱淚盈眶,這次全靠你,要不是你的話,我就要去坐牢了。

我都沒做什麽,就是打了個電話。黃文斌可不敢居功,主要還是張主任厲害。這可是真心的,張主任實在是太厲害了,一天功夫就把這麽一個鐵案給翻了過來,黃文斌不得不豎起大拇指,果然不愧是最後手段,簡直就是核武器那個級別。話說張金河這個主任究竟是什麽官,黃文斌還沒搞清楚呢。

張叔叔當然厲害,你也功不可沒。張利華說。

利華啊,張金河歎了口氣,我和你不是很熟,不要叫這麽親熱。

張叔叔,您說什麽話來著,不論發生了什麽事,你都是我最親愛的叔叔。張利華老著臉皮說,想當年我和張叔叔一起,跑遍了省城六縣,不知多少個鎮子多少個村,多虧張叔叔照顧,我才能走那麽多地方。

這人情我已經還你了張金河提醒他。

我對張叔叔隻有感激。張利華說,哪有什麽還不還人情呢。

要是別人,說出我和你不是很熟這種話來,張利華保證掉頭就走,可是張金河不同,他可是正部級的高官,一出手就能顛倒黑白的人物,就算不要臉也得維持著關係。黃文斌對此是很理解的。

你這人真是臉皮厚。張金河說,好了,你平安無事出來了,我也要回京城去了。這兒有什麽手尾,你自己搞好吧,反正你這麽多錢,省紀委又站在你這邊,張司長也不敢多說什麽,你自己肯定能處理好。

謝謝張叔叔。張利華說,不如您在這兒多呆幾天,好讓我做個東道。

讓你再花幾百萬搞個大醜聞嗎,免了。張金河說,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忙嗎,為了還你這個人情,攪亂了我多少工作以後沒事不要再聯絡了,有事也不要聯絡。人情我已經還了,以後你再有什麽事,我也不會管了,就這樣吧,再見還是不要再見了。

說完張金河就走了,張利華和黃文斌送出門去,連最後一麵都沒見著,隻看到車屁股呼嘯而去。張利華有些尷尬,哎,張叔叔就是這個臭脾氣,其實人還不錯的,你看她幫了我這麽大忙,一分錢都沒找我要。

人家可以不要,張利華卻不可以不給,拿著錢送上門,張金河肯定要處理。不然總有個老板拿著錢晃悠來晃悠去,算是怎麽回事被別人看到了怎麽辦。一來二去,這情誼不就接上了嗎。

這張金河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會欠你一個人情黃文斌問。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張利華陷入回憶模式中,那時候張金河做紡織廠的廠長,可以去參加廣交會,有很多做外貿的渠道。我們家的玩具廠剛辦起來,沒什麽銷售渠道,我父親讓我去和他親近,看看能不能借著紡織廠的東風認識多些外國人好擴大銷路。

後來你就幫了他得忙,讓他欠你人情黃文斌問。

是啊,張金河很看不起我們這些私營的老板,開始的時候我可吃盡了苦頭。張利華說,想盡了辦法要請他吃一頓飯,人家就是不給麵子,連外經貿局領導出麵都不管用。為此我被我爸罵得狗血淋頭,說我沒用,連請人吃飯都請不到。我爸以前就看不起我,覺得我笨,不如大哥聰明,從此以後就更加不待見我了。

伯父真是不對,豈不知大器晚成,大智若愚。黃文斌說,這可不是恭維話,他是真心這麽覺得。別的不說,和丁六根合作搞出這麽大規模來,可不隻是用張家三子的名頭就能辦到的,

承你吉言,希望我也有成器的一天。張利華說,我本來已經放棄了,後來有一天,他們紡織廠忽然罷工了。張金河吧紡織品低價賣給關係戶,鬧得廠裏資金緊張,發不出獎金。那時候工資很少,物價上漲厲害,獎金雖然不多,沒有了可不行。

罷工黃文斌問,這也太生猛了吧。

也不是真的罷工,就是不去上班,自己幹私活,幹部去勸,就說上班是在沒法子養家,小孩子餓得哇哇叫,隻好出來賺點錢。張金河也是硬氣,不上班的就開除,另外招工。張利華說,人家是正式職工,當然不答應,堵門鬧事,和新招的工人打起來,打傷了十幾個。

這麽厲害這事黃文斌根本沒聽說過。

是啊,當時影響鬧得很壞,據說連國外的報紙也報道了。省領導下了嚴令,一個月之內,一定要解決罷工問題,解決不了的話,他們就要把張金河給解決了。張利華說,張金河沒法子,隻好軟硬兼施,發工資獎金有找了公安來威脅罷工的,總算是把事態平息了。

你幫忙發工資了黃文斌問。

不是,那些錢是銀行借出來的,你別打岔。張利華說,可是還有幾十個工人是鄉下的,罷工的時候就回家去了。那時候通訊不便,別說手機,很多村裏連固定電話都沒有。張金河是外地人,道路不熟,找了幾個向導,也是二把刀,忙乎了好幾天,一個人都沒找到。我是經常在鄉下跑得,對各個村子都很熟悉,出錢出車,幫著張金河四處找人,總算是在一個月限期內找齊了人,他就這麽欠了我一個人情。

你幫了他這麽大的忙,怎麽張金河對你這麽愛理不理的樣子黃文斌問。

他那是覺得自己被冤枉了,不得不接受我的幫助,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雖然不得不欠我一個人情,但一直不待見我。張利華說,我興衝衝的回家去想要告訴我父親,誰知道我父親問都不問,一見麵就罵我在外頭四處晃蕩亂花錢,還把車子都弄壞了。我氣得很,就沒告訴我父親這件事要是說了,我父親大概早就把這個人情用了吧,這一次我肯定要去坐牢了,人生可真是奇妙。

這二十多年前的人情居然還能用,這才叫奇妙。黃文斌搖搖頭,反正和他沒關係,這人情已經用了,以後再要求張金河辦事,也不知道要出多少代價。功能雖然強,奈何界麵太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