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說,妮娜頓時慌了神,那怎麽辦

你有沒有護照黃文斌再問一遍。

沒有呢。妮娜說。

沒有可就難辦了,想出國必須要有護照,現在加急辦,至少也要一個星期。找關係戶出點血,至少也得三四天。拿到了護照,還得辦簽證,就算辦落地簽,也得耽誤一兩天。可是黃文斌想的是越快走就越好。

眼看這百萬壽宴已經成了不知哪一方和哪一方的角力場,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可人家下這麽大功夫,所圖肯定不小,說不定就是直奔霍仁傑而去。霍仁傑都快退休了,本來也不知值得這麽下功夫,那麽就是朝著霍仁傑背後的派係去的。

做官和做生意一樣,隻有自己一個孤家寡人,那無論如何都是不行的,秦檜還得找三朋友呢。霍仁傑當然也不例外,肯定加入了某個派係之中,人未走茶已涼,和派係裏麵其他人也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未必有什麽深厚情誼。可是霍仁傑地位級別擺在那兒,參與的事情肯定不少,聞聽機密的等級也不會低,萬一頂不住要坐牢的壓力招了什麽出來,拔出蘿卜帶出泥,沿海省官場可就要大地震了。

這種風暴,挨上就死碰上就傷,一不小心就被牽連了。君子不立危牆下,還是趕緊走吧。去不了外國,去香港也好。港澳通行證比護照容易辦,加急的話一天就能下來。再不行,買張從香港去其他地方的機票,憑機票也可以入境。至於香港海關發現以後終身禁止妮娜入境什麽的,也不算什麽。

那我們去香港。黃文斌說,不管怎麽樣,先保證你的安全再說。不用收拾東西了,就這麽走吧。需要什麽,到了香港再買。反正黃文斌錢多,香港繁華的要死,有錢什麽買不到。

這裏還有很多事要交代的啊。妮娜說。

用電話交代就行了,現在通訊這麽發達。黃文斌說,趕緊走吧。

關上車門,看著迅速倒退的景色,黃文斌鬆了一口氣。人總是需要這種虛幻的安全感其實真有什麽正式的通緝令,黃文斌的車子根本過不了高速閘口。從省城到深圳,大約要開十幾個小時。到了深圳在安排過關去香港,大概要耽誤幾個小時,然後就安全了,躲在香港等塵埃落定再回來。

上了高速之後,車子走得更加快了。這奔馳防彈車實在太重,極速隻有一百四十公裏上下,倒是有個好處,輕易不會超速。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風景大異,已經到了粵省。這粵省豪富冠絕華夏,可是集中在珠三角地區,其他粵北粵東粵西都窮得很。城市還好點,農村地方可就差了。新建的樓房固然很漂亮,可是舊的磚瓦房破破爛爛的,遠不如周邊省份新農村整齊劃一。

又開了一個多小時,已經到了日落時分,黃文斌肚子咕咕叫,車上的東西又吃完了,隻好去高速休息站湊合一下。粵省號稱美食大省,不論八大菜係還是四大菜係,都有粵菜一個位置。可是這休息站的東西實在難吃,不但難吃,還貴的要死。

看了看飯菜,黃文斌歎了口氣,明明是口味清淡的地方,偏偏這裏全是辣椒才,什麽紅燒豆腐,炒豬肉,煎蛋,裏麵全都下了一大坨一大坨的辣椒醬。不問可知,肯定是材料不新鮮,所以下辣椒掩蓋氣味。沒放辣椒的,隻有一個水煮青菜,還有水煮蛋,沒法子也隻好要了,再添上飯,就是一頓了。

米也不好,煮出來的飯又幹又散,還有沙子,黃文斌可是好久都沒吃過這麽差的飯菜了。可肚子畢竟是餓了,不吃飯實在不行,吃上一口,慢慢咀嚼,甜味逐漸滲出,也沒這麽難吃了,黃文斌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其實以前在學校吃飯堂,和這差不多,飯菜都難吃,幹淨也保證不了。算上穿越,從畢業到現在也不過是幾年功夫,難道還受不了這一點點苦了再說也就是一頓而已,等到了深圳香港,有什麽好的不能吃。他那些雙頭鮑,還有好多是從香港買的呢。剛吃了一半,電話就響了起來,一看是劉香蝶打來的,黃文斌隻好接了電話。

文斌。劉香蝶問,你說打回電話給我,這麽久都沒打,沒什麽事吧

倒是沒什麽事,主要就是事情太多忘記了。沒什麽,我在外地呢。黃文斌說。

外地現在出了這麽多事,你跑到外地幹什麽劉香蝶說。

主要是主要是聽到消息,有人想要抓張大哥的外室來脅迫張大哥,所以我趕緊安排她去香港。黃文斌說,當然不能說因為我怕死,怕被政治風暴波及了,所以趕緊到香港去其實這麽說也不算什麽啊,趨利避害是人人都會做的。

你隨便叫個人送去不就好了嗎,幹嘛要自己去劉香蝶還是不理解,趕緊回來,出大事了。

出出大事黃文斌問,大好事還是大壞事啊

福禍相依,現在哪知道是好是壞。劉香蝶急哄哄的說,要是抓住了機會,說不定你能夠一飛衝天。要是做得不好,你就我也不知道會怎麽樣,反正會很不妙。總之你趕快回來。她看了看表,現在是六點鍾,你十二點之前能回嗎

大概不行吧。黃文斌說,開了十幾個小時才到這裏,回去自然也要十幾個小時。

那明天早上六點,一定要回來,再遲就來不及了。劉香蝶說。

究竟有什麽事情這麽要緊呢黃文斌問。

張金河要來了劉香蝶說,已經有了確切的消息,他帶著人,今天晚上從京城出發,明天早上就到了。我們要搶先機的話,必須站在迎接的第一線。

這張金河究竟是誰啊黃文斌問,難道不是騙子真的是一個大人物

張金河啊張金河你不認識劉香蝶的語氣簡直就像是黃文斌不認識電腦電視機一樣,張金河啊,這麽這麽大名鼎鼎的人物,出名都出了好幾十年了,難道你沒聽說過

這黃文斌可真慚愧,他完全沒聽過。

哎,你這人還真是,有時候那麽精明,連緬甸的軍閥都能玩弄於鼓掌之中。有時候又這麽這麽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要不是姐姐我,這次你可吃大虧了。劉香蝶說,第一印象很重要的,你趕緊回來啊。

張金河究竟是誰啊我還沒明白呢。黃文斌說。

你啊劉香蝶無奈,隻好和黃文斌介紹起來。

張金河也是沿海省出去的人物,本來是沿海省紡織廠的廠長,改革開放初期從中央空降下來,掌握著這個能夠換外匯的金貴國企。那時候外匯稀缺,大把大把的東西等著進口,能夠換外匯的紡織品當然大家都高看一眼。雖然說外匯要國家統一調配,可是誰出口誰換來的美金英鎊日元,也不好意思不給人家留點。

張金河一不管價錢,二不管批條,三不管傳統,誰對他有用,他就把產品賣給誰,讓人拿去出口換外匯。這裏麵有很多部門公司都是沒做過外貿的,弄得亂七八糟,價格也被鬼佬壓到最低,導致省城這邊紡織品出口一片混亂。

如此亂來,省城紡織廠收入劇降,從明星企業淪落到幾乎破產。張金河給國家造成重大損失之餘,還得罪了很多人,可政治資本也積攢得夠多,短短幾年就刷夠了政績,回京城高升去了。

在京城他也一路官運亨通,到哪個企業,哪一個企業就被榨幹淨,工人下崗工廠破產主營業務全部賣掉,弄出來的錢,都化作張金河的政治資本,讓他一路前進,最後官至正部級,朋友遍天下,要不是緊要關頭馬失前蹄,說不定就成副國級了。

至於為什麽會馬失前蹄,那是官場的隱秘,還是京城官場的隱秘,劉香蝶不是那個圈子的人,也不太清楚,什麽說法都有。反正張金河轉頭去了人大任職,還是正部級,還是朋友遍天下。

中紀委算什麽這種話,別人說不行,他說還是可以的這家夥被中紀委查了好幾年,雙規都雙規了七八個月,愣是什麽都沒說,中紀委也什麽都沒查出來。張金河把不知道多少公司折騰破產,為此下崗的工人沒十萬也有八萬,弄出來的金山銀海不知道填滿了多少人的口袋,可張金河自己愣是一分錢沒拿,全部都用來換政治資源了。

他開的是公家的車,住的是公家的房,吃的是公家的飯,身無餘財,清廉似水。孫子出國留學,還得自己打工賺生活費。這樣的人,也難怪會說億萬富翁錢已經賺夠了,不要走歪門邪道他倒是一點都不認為自己走的是歪門邪道。

原來是這麽一個人。黃文斌才明白,這人現在還有力

大得很人家為了升副國,不知道放出去多少人情。劉香蝶說,現在副國是沒了,人情還在呢。所以你趕緊回來,跟我一起迎接張金河的車隊,千萬不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