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開發鬆山,就要把這麽多人的祖墳一起刨了,可不單隻是錢的問題,是打架的問題。 上輩子為了開發鬆山,前後打過十幾場群架,換了三任開發商,最後是大國企出手,銀彈開路,付了超高的遷墳費,再加上武力作保,開了一支300人的隊伍常駐,又收買了無數耳目,哪條村子想要鬧事,剛開始串聯,這三百人就開過去碾壓了。

這麽大費周章,花了不知道多少本錢,才把鬆山開發出來,造了大片大片的別墅和洋房。結果又碰上政策調整,別墅賣不出去,洋房倒是賣得好,可還是虧了十幾億。要不是那個國企本錢多,可真要破產了。

現在讓黃文斌來開發,他可不敢和大國企比資金,光是買地就要兩億,轉成住宅用地,還不知道要多少錢。至於開發,上萬畝的巨型樓盤,占用資金可不是開玩笑的。至於弄三百人隨時準備打架,也超過了黃文斌的能力。就算讓丁六根來,多半也湊不齊這麽多人。

小斌你倒是很清楚啊。侯市長說。

我現在就住在鬆山啊。黃文斌很容易就找到借口。

倒是忘了這一茬。侯市長哈哈一笑,看來是騙不了你啊,這鬆山上的墳太多,書記也覺得很麻煩。可要是放著不管,這麽一大片地實在是可惜。總不能周圍都開發的好好的,就中間這麽一座墳山。

那也不能坑我買下來啊,價錢還這麽貴。黃文斌說。

這是正常的價錢,你那兩千塊才是不正常的。這些交易以後都要審計,要是紀委發現鬆山都要大開發了,市政府還兩千塊錢一畝賣你地,從上到下都要查一遍,誰都討不了好。侯市長說,兩萬塊錢已經很不錯了,要優惠,隻能在別的地方補償你。

比如說補繳土地使用稅的時候黃文斌問。從教育用地轉為住宅用地的話,要補繳一大筆稅款,基本就是教育用地和住宅用地的差價。

那也不行,什麽地方補繳多少稅款,這都是有規定的,能給你算到最低,但是不能突破下限,要不然上頭查起來很麻煩的。我們又不是曾書記那樣的傻貨。侯市長說,這塊地你還是收下來吧。我可以壓著國土局住建局,以後你用多少地,就收多少稅。反正建學校也用不著一萬畝這麽多,選個沒墳的邊角地不就完了。

那其他沒墳的地方我可不可以也開發了黃文斌問。

你這小子整天就想著挖社會主義牆角。侯市長又笑了起來,這種事情做就好了,說什麽呢,還拿出來問我。難道要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先去把那些沒墳地容易開發的土地開發了,剩下的丟著不用管,等書記不耐煩另外找人來開發了,就加價賣出去再賺一筆。這話我能和你說嗎

這不都明明白白的說了,黃文斌哭笑不得,書記那邊會不會有問題

能有什麽問題,鬆山多墳,沒法開發,他自己解決不了,我們給他解決了問題,他應該多些我們才對。侯市長說,上萬畝的大地塊,開發自然要一步一步慢慢來。至於過幾年他自己不耐煩了,另外找人來,那是他得罪我們,應該好好給我們補償才對。你說是不是

黃文斌還能說什麽呢,隻能應是。這官場上的東西,可真沒一件事可以省心。曾書記那麽強勢,底下人全都陽奉陰違。市委書記煩惱鬆山難開發,侯市長也是挖個坑給他跳。以前覺得侯市長性格比較,現在看來,也是一個陰損的家夥。今後和侯市長相處一定要小心,可不要什麽時候他坑死了也不知道。

在侯市長處告辭出來,把雷曉楠送回酒店,黃文斌就別墅休息了。今天這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鬆山這兒兩萬塊錢一畝,算是很便宜的價錢。墳多數在山上,山腳的很少,全都是新墳,隻要給錢,讓他們遷走很容易。把這些地方開發了,也能大賺一筆。

可是這麽一來,必然會得罪市委書記。人家把這麽大塊地賣給黃文斌,就是讓他好好開發,提高周圍地價有這麽個墳山在,周圍的樓盤哦毒藥受影響,偏生這鬆山在鬆山鎮的中心,躲都躲不過去。

所以市委書記才會這麽頭疼,隻好把鬆山這塊地畫成一個上萬畝的大地塊,送出來讓別人開發。黃文斌這麽幹,等於是把糖衣吃下去,炮彈打回來。拿走了利潤逃脫了責任,市委書記怎麽肯放過黃文斌呢。

到時候隻能緊抱侯市長的大腿,就算他成了常務副市長,也不知道頂不頂得住市委書記的壓力。就算能頂得住,黃文斌也會被這壓力壓得緊貼侯市長大腿,成為一層臭襪子,不會再有半分的獨立性,隻能任由侯市長吩咐。

難道說這要把鬆山放棄了嗎這可是鬆山開發的核心,山腳下那都是最精華的地段。可是想來想去,都沒想出個好法子來。算了算了,反正現在都十幾億身家了,也不差這麽幾塊地。

還是讓曆史正常發展,讓村民們和開發商打架,打得血肉橫飛受傷無數。最後村民們祖墳被挖,屍骨流離失所,開發商們也大受損失,甚至還有一家破產重組這麽一想的話,好像放棄掉鬆山是很不好的事情一樣。

可是這又有什麽法子呢,就算黃文斌自己去開發,難道就可以勸村民把自己的祖墳挖了讓出地方來建樓房你說一個兩個還有可能,十個八個也有希望。可上百個祖墳,哥哥的後代都通情達理,這有什麽可能呢

鬆山上可不止一百個祖墳,周圍村莊人口眾多,再加上鎮子裏人口繁衍,埋在鬆山的祖墳,少說也有好幾百個。這裏麵神人都有,參過軍的,做生意的,習武的,做公務員的,這些人一旦聯合起來,聲勢驚人,要說服他們,更加是千難萬難。

上輩子省城市委全力壓製,開發商財雄勢大,可也沒能讓這些人乖乖離開,打了不知道多少場,乃是著名的老大難。要說不開發,那也是不可能的。就算黃文斌是穿越者,對這種兩難局麵,又能有什麽好法子越想越是堵心的時候,卻忽然有人來訪。

周主任你怎麽來了黃文斌吃了一驚。

來者正是省紀委辦公室的副主任周磊,他先歎了一口氣:哎,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說著拿起杯子,咕嘟一聲把一整杯茶喝了下去,還沒解渴,又自己倒了一杯,也不嫌燙,喝了一大口,我急急忙忙跑來,一刻都沒敢耽誤。

黃文斌有些驚奇,周主任,是什麽消息這麽重要啊

曾書記死了。周磊說。

啊黃文斌嚇了一跳,怎麽會死了

他趁著看守人員不注意,從樓上跳了下去。周磊說,我們派了兩個人日夜跟著,把曾俊華的皮帶鞋帶全都收走,就怕出什麽意外。這一次押送過走廊,窗戶也是封死的。用的還是鋼化玻璃。誰知道曾俊華居然撞破了頂上一個小窗戶,上頭那個小窗戶,雖然也封了起來,用的卻是普通玻璃,被曾俊華一撞就破,跳了下去。一秒鍾不到的疏忽啊,就這麽

這算是怎麽回事啊,上輩子曾書記是還沒被抓就自己了斷了,這還說得過去。現在明明已經落到了紀委手裏,居然還是自殺了難道這是他的命運這怎麽會出這種事呢。黃文斌說。

羈押期間死亡,這下子我們可慘了,從上到下都要吃掛落。周磊說著話鋒一轉,不過也不是沒好處,曾俊華那家夥,在中紀委張司長麵前胡說八道,河邊的地什麽的,張司長問了好幾次,要是真查下去,都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

難道曾書記不是自殺的黃文斌倏然而驚。想來也是,都已經在紀委手裏了,想要自殺哪有這麽容易,還撞破玻璃跳樓自殺,他可是五十幾歲的老人了,平時也沒怎麽鍛煉,就算是普通玻璃普通窗戶也不一定撞得破。

多行不義必自斃,老話總是沒錯的。周磊繼續說,人死了,一了百了,那也挺好,可千萬不能把別人給連累了,曾書記也算是個漢子。自己死了,事情就不必太追究,上司下級有些被他瞞騙強逼的東西,也不必擔心了。

還漢子呢,都不知道是不是被你們硬從玻璃窗扔下去的。沒想到曾書記就這麽去了。黃文斌歎了口氣。重生以來,曾書記這次出手,是黃文斌最危險的一次。不過把他鬥倒以後,黃文斌又獲得了十幾億的收益。雖然他死了黃文斌很高興,可不是明正典刑,而是不明不白,這也就意味著,有很多貪官汙吏逃脫了法律的懲罰。

黃文斌更加堵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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