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就去小孔迫不及待,他一個大好前途的年輕人,被指派來整天盯著這麽個神經病,辛苦些是無所謂,關鍵是無聊,而且一點成就感都沒有,盯得再好,難道還能盯出花來。

你繼續在這裏盯著上頭交代下來的事情,你就這麽不上心。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紀律部隊,上頭怎麽說,你就怎麽做,不怕苦不怕累,直到接受下一個指令之前,都要不折不扣的執行原來的指令金隊長訓斥小孔,給老板好好盯著嚴伯陽,我去聯係精神病院。

是。小孔苦著臉說。

保安算哪門子紀律部隊啊,黃文斌忍不住就在心裏吐糟,還真是用練兵的辦法來練保安,怪不得殺人放火什麽違法的事情都能幹。這樣的私兵掌握在別人手裏是違法亂紀,掌握在自己手裏卻很爽。

老板。金隊長對黃文斌說,其實前幾天我已經去打聽過了,精神病院那邊說嚴伯陽有住處有生活來源,對社會沒危害,又不是自己自願進精神病院,這樣的病人他們一般不收,要不然出了事他們很麻煩。

很麻煩黃文斌問,那些沒精神病的上訪戶都能關進去,這真有精神病的卻拒收這是什麽混蛋政策。

真要收的話,得當地鎮鄉以上的人民政府開證明,詳細說明理由。金隊長說,這理由要麽是有暴力傾向可能會造成人身傷害,要麽是無親屬又無法照顧自己必須進醫院。嚴伯陽這兩條都不占,鎮政府不敢瞎寫。

所以車頭鎮的書記也得先給嚴伯陽找個假媳婦,然後讓假媳婦申請。話說鎮政府一向都亂的要死,隨便一個辦事員都改擅改國家文件,怎麽碰到這種事情,倒是講究起法律法規了

有這麽嚴格嗎黃文斌有點不信,就不能花點錢辦了

這事紀委知道了,鎮政府不敢亂來。金隊長說,頭幾個月不是出了個新聞,有個老上訪戶被抓到精神病醫院去了,好不容易才出來,轉頭就把精神病醫院和市政府告了。鬧出好大的風波,現在誰都不敢輕易送人進去了。

怎麽這麽麻煩黃文斌說。

最關鍵的是嚴伯陽自己不願意進去啊,他就要找寶藏。金隊長說,要是他自己願意進去就好辦了,連醫藥費都能找醫保報銷。

這不是廢話嗎,要是他自己願意進去,那個書記還用得著搞這麽多事。走出灌木叢,就看見嚴伯陽在房子裏亂翻東西,他腳上血跡斑斑,看來是不小心走到了帶刺的草堆裏,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還沒走近,就聞到一股臭氣。這人這麽下去不行啊,不去治療,挨不了多長的。

嚴先生。黃文斌走過去,神經病身上的臭味更加濃了,又不能掩著鼻子,真是難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得找個突破口才行。忍著惡臭,黃文斌和他搭訕,你這是在幹什麽啊

找寶藏嚴伯陽說,隻要找到了寶藏,一切都會好的。

你說的寶藏是什麽黃文斌問。

我怎麽知道,是我爸留給我的東西。嚴伯陽說,我爸臨死前告訴我的,他留下了寶藏給我,隻要找到了,我就能過上幸福生活。寶塔光,亮晶晶,對著樹,走五步。往下挖,就到了。可是我找了好多年,始終沒有找到,所以我老婆才會離開我,所以我才會生病,隻要找到寶藏,一切都會好的。

看來不找到寶藏還真不行,可是寶藏究竟在哪裏寶塔光,亮晶晶,這附近那裏有什麽寶塔等一等黃文斌一看,這兒能見到虎頭山,虎頭山上原來有個廟,廟裏有一座塔,頂是用琉璃做的。

這座塔位置很特別,每當早上七點到九點,就會把陽光反射到省城裏。琉璃這種東西,現在是爛大街了,不過在古代是很高大上的東西,這寶塔光就被當作省城一景。不過這寶塔年久失修,改革開放那年這塔就倒塌了。

後來要發展旅遊,才重修起來。也不知道是選址錯誤還是高度不對,寶塔光十一點才出現,十二點不到就消失了。被民俗專家在報紙上撰文批評了一通,因為七點到九點正好是辰時,有什麽什麽寓意這些黃文斌忘光了,十一點已經到了未時,寓意怎麽怎麽不好,況且人家本來是光足一個時辰,現在隻光一個小時都不到,真是畫虎不成反成犬。

如果嚴伯陽說的寶塔光是這個寶塔光的話,那麽寶塔光亮晶晶就是指的早上七點到九點這個時間段,可以說第一句話已經破解了。但是對著樹走五步是什麽意思這附近漫山遍野的全是樹,對著哪一棵樹走五步又是從哪裏開始走五步

這最後一句往下挖,就到了倒是很好理解,到了地方一直往下挖,就能夠找到寶藏。第一句和最後一句都破解了,就是中間這句不知道什麽意思,真是急死人。雖然說這種地方不可能有什麽真值錢的寶藏,不過黃文斌還是充滿了期待。

寶藏啊,這可是男人的浪漫。和別人一樣,黃文斌小時候也經常四處探險,幻想著發現什麽價值幾十萬的寶藏那時候他覺得幾十萬差不多就是無數的意思了。理所當然黃文斌什麽都沒找到,現在雖然長大了,但是要能夠找到一個寶藏的話,也可以說圓了童年一個夢想。

對著樹走五步,對著樹走五步,對著樹走五步,對著樹走五步,對著樹走五步,對著樹走五步,對著樹走五步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周圍轉一圈,院子裏麵是一棵樹都沒有,雜草倒是不少。

院子外麵,樹可就多了。這是山邊,這些年生態保護不錯,到處都是樹,別的不說,房子後麵那一片灌木叢就有成百上千的樹。不過這寶藏起碼是幾十年前的,所以應該找幾十年前的樹也不對,應該是幾十年前就非常顯眼的樹,可能是上百年的。

附近幾十年以上的大樹一共有二三十棵,有幾棵鬆樹,有幾棵白楊,還有榕樹。都鬱鬱蔥蔥枝繁葉茂,對著樹走五步也不知道該怎麽個走法。找了一會兒沒找到,黃文斌又換了一個思考方式。為什麽第一句話要特別指出時間呢在七點和九點之間,會發生什麽事情

按照一般的想法,應該就是和樹蔭有關。現在已經是十點多了,略微超過範圍。但也沒關係,黃文斌跑到大樹之前,一一查看樹蔭,又標出點的時候樹蔭所在位置,但還是看不出所以然來。

對著樹走五步黃文斌覺得再琢磨下去,恐怕自己也要變成神經病了。算了,對個神經病口中的寶藏認真什麽。就算真有寶藏,能有多少錢就算裏麵是古董,也不過是幾百萬幾千萬,自己剛剛才賺了十八億,還拿了價值好幾億的黃金,這點小錢根本不算什麽。

精神病院那兒黃文斌剛想說金隊長你再想想法子,忽然想起來,精神病醫院不收,我直接請個醫生來看不就完了,老子是有錢人啊,為了自己的一點點良心,直接扔幾十萬算個鳥。再一想,哪裏用得著再另外請人,自己手下一直都有個心理學專家嘛,還是京城大學的碩士呢。

一通電話把王如山叫了來,這家夥一直都在西施包子鋪幹活。現在西施包子鋪的生意已經上了軌道,比較穩定了,這家夥也比較空閑,有時候還讓他去別的公司幫忙。聽到黃文斌的召喚,心中暗暗一笑。

早聽說黃文斌投資了一些股份到城建三局,還當了董事長。這公司老員工和新員工尖銳對立,股權複雜,又分職工大會股東大會,要引導輿論取得優勢,正需要應用群眾心理學。這可是他學得最好的科目,現在終於能夠學以致用了。

到了地方,一問之下,黃文斌說的卻是:王經理,你來得正好,這位是嚴伯陽,大家都說他有神經病,你幫忙看看注意到王如山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有些奇怪,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沒。其實王如山差點吐血,我是心理學碩士,不是精神病科的醫生。雖然這兩種科學同源想通,但我畢竟不是專業的,隻能先幫你看看病情發展到什麽程度,要擬定治療方案的話,還得要專門的精神科醫生來。

這樣啊。黃文斌還以為心理學和精神病是一回事呢,那你先去看看吧。看著王如山的臉色還是不對,還以為他怕危險,安慰說:這是個文瘋子,不傷人的。還有金隊長幫你看著,絕不會出事,放心吧。

我不是在擔心王如山在心裏咆哮,嘴裏當然隻能恭恭敬敬的答應。

王如山走過去,調整一下心情,麵對著這個又髒又臭的神經病,露出比少女麵對著情人更溫柔的微笑,你好,我是來幫你忙的。

我要找寶藏。嚴伯陽理都不理他,隻要找到寶藏,一切都會好的。

你是要找什麽樣的寶藏呢王如山問,我來幫你找好不好

你來幫我嚴伯陽停下來盯著王如山,忽然高興起來,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三個諸葛亮,勝過臭皮匠。你快來幫我,找到了我分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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