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門一行人便聽見王嬸兒的哀嚎聲。
此刻島上在家的漁民幾乎全部都聚集在王嬸兒家那不大的院子中。
地上躺著三具屍體，王嬸兒伏在屍體上失聲痛哭，幾個婦女在一旁安慰，男人們則是一臉的愁容和不憤。
見到趙老頭兒一行人過來，人群自發的讓開一條路，趙老頭兒在島上威望頗高，這些漁民們也都很敬重他。
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屍體，三人均是眉心中彈。
趙老頭兒問：“怎麽回事？”
一個體型消瘦膚色黝黑，看上去大概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道：“我們昨晚回來的時候碰上了黃胡子的人，他們讓停船我們不敢反抗，後來他們上船後讓我們跪成一排，我們以為他們隻是想搜刮財物，找不到什麽值錢的就會走，可誰知道他們上來二話不說直接就開槍打死了王哥和大寶、二寶。”
這人說話聲音有些顫抖，麵色有些泛白，顯然昨天被嚇的不輕。
“那你怎麽沒事？”大牛問。
這人吞了吞口水道：“他……他們專門留著我回來帶話，讓我們以後每艘船每月上交5000馬來幣給他們算是保護費和捕魚費，如果不給錢就不準我們出海，否則見一次殺一次。”
“什麽？！每艘船每月5000？”查江眼睛一瞪問。
那人連連點頭。
“瑪德！和他們拚了！咱們辛辛苦苦一個月一艘船也賺不了5000，他們這是不讓人活了。”查江怒聲道。
以前他們的魚都是賣給魚販子，價錢極低，扣除成本油費啥的，一艘船出海一趟也就能剩個三五千塊，而通常情況下一個月最多出海兩次，有時候遇上雨季或者風季一兩個月都出不去。
可現在這些海盜竟然一艘船就要5000！這對他們來說簡直等於是斷了生路。
“消停點兒！拚？你拿什麽跟人家拚？嗯？！人家有快艇有機槍，咱們就這幾艘破漁船怎麽拚？”趙老頭兒瞪了查江一眼。
眉頭緊鎖雙手背後，深吸一口氣道：“先把人埋了吧，這事兒得好好合計合計。”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王家。
大牛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地上那三具屍體，悄然歎息一聲微蹙著眉頭跟著趙老頭兒一同離去。
“那些海盜人很多嗎？”路上，他問。
“不知道啊，隻知道他們的老大叫黃胡子，至於其他的我們知道的也不多，其實平時也很難遇見，這大海裏沒有準確坐標想要碰個麵那也不容易。”
大牛點了點頭道：“這事兒您看要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一艘船5000，這根本不可能。隻能看運氣了，要是出海碰上了那隻能算倒黴。”趙老頭兒歎聲道。
對方的條件他們根本不可能答應，這樣一來那就隻能憑運氣了。
“對方知道咱們這個島嗎？”大牛又問。
“當然知道，但他們不敢來這邊。這邊距離岸邊近，經常會有軍隊的巡邏艇在這附近巡視。所以我們不怕海盜找上門，就怕在外麵碰到他們。”
“如果不答應那他們可能會在附近守著等著我們出去。”大牛皺眉道。
趙老頭兒聞言腳步微微頓，麵色顯得有些難看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知道大牛說的對，以這些海盜的秉性雖然他們不敢來這邊，但卻很有可能在外圍守著，一旦有船出海肯定會被他們發現。
眼瞅著趙老頭兒那消瘦的背影，大牛輕歎一聲搖了搖頭，這事兒他還真幫不上什麽忙，總不能單槍匹馬去滅了那些海盜吧？
別逗了，就算他身手在好和他也就是個普通人，又不是刀槍不入的超人，先不說海盜有多少人，光是人家手裏的槍那就不是擺設！
隻是如果解決不了這夥兒海盜那隻怕島上的人日子就難過了，或許真的就隻能像趙老頭兒說的那樣一切全憑運氣了，運氣好出海碰不到海盜還好，可要是運氣不好被對方給堵上那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原本還尋思著等到回來之後召集大家夥兒開個會商討一下合作的事情，可現在看這情形似乎也沒必要了，連出海打漁都成了問題，還合作什麽啊？
大牛沒有回趙家，而是來到那片熟悉的沙灘上，這裏有一條破舊的小木船，每次他都喜歡坐在這裏望著那蔚藍的大海。
那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海總能讓感覺到格外的寧靜，每當他坐在這裏的時候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不會想，不是不願意去想，而是他已經忘記了一切根本沒什麽可想的。
點燃一根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大牛望著那海麵眼中帶著些許惆悵之色。
原本還想著在走之前給島上的人做點什麽，可現在看來就要泡湯了。
經過這件事情島上的漁民都害怕了，想要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出海捕魚那根本不可能。
而不捕魚他們又能做什麽？種地？別開玩笑了，這島上根本沒有足夠的耕地給他們種植。
難道要慢慢的等著被餓死或者冒險出海被打死嗎？大牛不知道，這一刻他也感覺有些無力，這根本是他無法解決的事情。
“給我一支煙。”身後突然傳來聲響。
大牛轉頭望去，隻見查江緩步走來坐在了他的身旁。
掏出香煙遞給查江一支，順便幫他點燃火。
“怎麽？心情不好？”查江問。
大牛點了點頭道：“嗯，本來以為以後大家日子就好過了，可誰知道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瑪德！那些該死的王八蛋，遲早有一天他們都會遭報應的。”查江神色不善狠聲道。
大牛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馬六甲的海盜存在了這麽多年，即便是軍隊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還能指望什麽報應？
深深的吸了口氣，大牛歎聲道：“以後日子不好過嘍，出個海都得提心吊膽，運氣不好就會被人抓住幹掉。”
“那也沒辦法，咱們是漁民除了出海打漁啥也幹不了，就算在危險也得去，總不能等著被餓死。隻不過就算出海隻怕也隻能在近海跑一跑了，那些海盜不敢太靠近這邊。”
“近海？”大牛聞言手中動作微微一頓眉頭一挑望著查江。
“嗯，但近海的魚太少了。”
大牛嘴角微微上翹泛起一絲笑容，片刻後他起身拍了拍查江的肩膀道：“謝謝你，我想咱們有辦法了。”
查江愣愣的望著他眉宇中滿是不解。
可大牛卻並未解釋什麽，笑了笑轉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朝趙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