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嬋聞言手中動作一頓,抬起頭望著莫少坤笑道:“這倆人說來也有意思,以前龍威在野戰部隊,前一段時間他被調回了京都,現在好像在總裝坐辦公室。王禮謙那家夥原本在京都軍區他老爺子手底下,現在卻突然被調到西北軍區某野戰部隊任職去了。”

聽到沈月嬋的話,莫少坤雙眼微微一眯眼中泛起些許若有所思的神色。

龍威從東北野戰部隊調回京都機關任職,這是很正常的,大多數豪門子弟也均是這種升遷流程,等在機關任職一段時間在次下方下去那就是升官的時候。

而且龍威去的是總裝,這顯然是老龍家特意安排的,總裝那可是舅舅的地盤,將龍威放在舅舅手下做事也是為了保護他。

畢竟豪門子之間彼此明爭暗鬥不斷,不光是針對當權者對於各家族小輩中的傑出人物也同樣如此。

誰也不知道這些小子們以後會有多大的成就,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乘著對手家的傑出子弟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就先滅了他。

不過王禮謙突然被調到西北軍區的野戰部隊去任職,這可就不同尋常了。

西北軍區同樣也是莫係的地盤,即便是老王家也插不進去手,以前舅舅在西北軍區任職的時候就有人在背地裏說他是什麽西北王,由此可見舅舅對西北軍區的掌控之強!

王禮謙在這個時候突然被調到西北軍區去,或許在普通人看來這並沒什麽,隻不過是正常的下放曆練鍍鍍金罷了。

但是在莫少坤看來這很可能就是上麵要對老王家下手的征兆!

自從冰島回來之後莫少坤對於老王家的事情並沒有過多的去關注,一來這些事情他摻合不起,如果能讓他知道的那大伯和舅舅他們不會瞞著他,不能讓他知道的他問了也沒用。

二來說心裏話莫少坤也不太想去關注,畢竟他和王禮謙私交還算是不錯,盡管王禮謙為人高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但莫少坤對他的印象卻還好。這次老王家要遭難他莫少坤是幕後推手,這著實讓他心中對王禮謙有些愧疚,所以他不想去太關注。

可現在看來這場精心布局了幾個月的風暴似乎是到了要收尾的時候了。

想到王禮謙,莫少坤心中隻能輕歎一聲,雖然這事兒和他關係不大,但不管怎麽說他也是老王家的一員,就算能在這場風暴中平安著陸,但以後的前途基本上也就沒指望了。

“在想什麽?”沈月嬋見到莫少坤眉頭微蹙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得問。

莫少坤回過神兒來,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沒什麽。”

目光在沈月嬋那光滑白皙的粉頸上稍稍停頓,莫少坤有些詫異的道:“怎麽不戴那條翡翠項鏈了?”

在他的記憶中沈月嬋一直都戴著那條翡翠項鏈,盡管她有很多很多名貴的珠寶首飾,但惟獨對那條翡翠項鏈是情有獨鍾。

當然,莫少坤知道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那條項鏈中藏著的秘密。

但此刻沈月嬋突然不戴那條項鏈了,這是否預示著什麽?

聽到莫少坤的問話,沈月嬋低頭朝頸間看了看,隨後笑道:“怎麽了?這條不好看嗎?”

“沒有,很好看,我隻是有些奇怪罷了。”莫少坤搖了搖頭。

沈月嬋微微沉吟片刻,然後輕歎一聲開口道:“我以前之所以一直戴著那條項鏈是因為那條項鏈裏的東西代表著我的仇恨,我天天戴著它就是要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仇恨。”

頓了頓她深吸一口氣嘴角泛起些許苦澀的笑容道:“其實我很清楚就憑我想要給媽媽報仇是根本不可能的,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就算在努力也不會有機會。但是我卻一直在麻醉自己,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我會成功的。因為那時候的我覺得在我生命裏除了仇恨外什麽都沒有,如果我放棄了報仇我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莫少坤沒有說話,他早就知道沈月嬋有深仇大恨,但是他一直都沒問過,確切的說是曾經問過可沈月嬋沒有告訴他,從那以後他就一直沒有在去提過這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莫少坤不想去窺探別人的秘密,就如同他不想讓別人去窺探他的秘密一樣。

其實莫少坤一直都希望沈月嬋能放下仇恨,或者將她心中埋藏著的仇恨說給自己聽,因為他不想沈月嬋一直生活在仇恨中,他能想象得到那一定很苦。

抬起頭望著莫少坤,沈月嬋繼續道:“以前的我就是一個為了報仇而活著的行屍走肉,但是這一年多發生的事情卻讓我漸漸發現報仇似乎並不是唯一能讓我活著的動力。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喜歡上了現在的自己,也喜歡上了現在的這種狀態。少坤,姐真的很感謝你,因為這一切都是你給我帶來的。”

“這麽說你已經放棄報仇了?”莫少坤問。

沈月嬋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放棄?怎麽可能,有些事情是永遠無法放棄的。我隻是不用在依靠報仇來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罷了,雖然我知道希望很渺茫,但如果有機會,哪怕隻是一絲一毫我也會讓那個人付出代價,我也會給媽媽報仇!”

莫少坤雙眼微微一眯,從沈月嬋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她所說的那個人似乎很厲害,否則沈月嬋也不會說什麽報仇無望,畢竟以她的人脈圈,若隻是一般人那她完全可以報仇,就算對方有些身份地位,那她也不是沒有希望。

而此刻她的話語給莫少坤的感覺就如同是根本就看不到希望一般,很顯然那個人絕對不簡單。

“我知道我不該問,我也知道你可能不會說,但我還是很好奇那個人究竟是誰?你和他又有什麽深仇大恨?”莫少坤望著沈月嬋問。

沈月嬋麵色微微一變,沉默許久她神色複雜的望著莫少坤道:“你真的很想知道嗎?”

莫少坤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她。

沈月嬋心中輕歎一聲,她不想告訴莫少坤,畢竟那個人身份不簡單,莫少坤知道了對他而言根本不會有絲毫好處。

但同樣她也不想瞞著莫少坤,曾經莫少坤問過,她拒絕回答,倘若此刻再次拒絕她不知道莫少坤會不會覺得她是沒把他當自己人看待。

在沈月嬋心裏莫少坤就是她現在唯一的親人,她真的不想讓莫少坤誤會什麽。

悄然歎息,她道:“當年爸爸在那場風波中倒下之後媽媽帶著我去了安平投奔舅舅,後來舅舅給媽媽介紹了一個男人再婚,起初那個人對我和媽媽都很好,可是漸漸的我們才發現他是個禽獸!”

“這些我聽人說過,那個人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莫少坤盯著沈月嬋問。

沈月嬋身體微微一顫,望著莫少坤咬了咬下唇,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那天我回家,家裏隻有他一個人在,他又想對我動手動腳,在我反抗的時候他心髒病突發,當時他躺在地上渾身顫抖。我真的怕急了,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口袋中拿出藥瓶,又眼睜睜的看著那藥瓶滑落滾到了一邊。當時的我就傻傻的站在旁邊,他眼中滿是祈求的望著我想要讓我幫他撿回藥瓶,我撿了,可是就在我想要喂他吃藥的時候腦子裏突然就浮現出他平時打媽媽和對我動手動腳的樣子,我……我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麽了,我沒有給他吃藥,而是拿著藥瓶離開了家。”沈月嬋低聲道。

抬起頭望著莫少坤,她眼眶泛紅的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有想過要殺人,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時候在做什麽,等我氣消了意識到自己做錯了,想要回去救他的時候,他……他已經死了。少坤,你相信我嗎?我真的不想殺人的。”

莫少坤聞言身子微微前探,伸手握住沈月嬋的手拍了拍道:“月禪姐,我信你。你也不要自責,那個人死有餘辜。”

“真的嗎?”一滴清淚從沈月嬋眼眶滑落。

莫少坤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

他從來都不是聖人,也不是什麽衛道士,關於沈月嬋繼父所做的那些齷齪事他都聽說過,在他看來這種人完全就是死有餘辜。

見到莫少坤點頭,沈月嬋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淚水不斷的流下來,她緊咬著下唇,這些事情憋在她心裏已經很久很久了,有的時候折磨的她都快瘋掉,但是她卻不能去對任何人說。

此刻說出來後她突然感覺渾身一鬆,就好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一般。

接過莫少坤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淚水,緩了許久,沈月嬋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他們家的親戚都說媽媽是掃把星克死了前夫又克死了現在的丈夫,後來我和媽媽被他們趕出了家在外麵租了個房子生活。雖然日子過的清貧但我和媽媽都很享受那種寧靜的生活,可是沒多久一切都變了。”

說到這裏沈月嬋眼中泛起些許冰冷的殺意,雙拳也緊緊攥起,甚至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很顯然那件事讓她刻骨民心恨意滔天!

莫少坤雙眼微微一眯,他知道沈月嬋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