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三章 不怕麻煩

小柯去了南方,現在還沒回來,隻有小娟一個人,林燕和黃偉良勸她同意讓表舅去做手術,小娟和父親商量了一下,雖然同意了,表舅卻非要給黃偉良打借條,黃母不同意,但黃偉良和林燕卻點頭答應。醫生說手術後二十天就可以出院,而現在離過年,還有近一個月,如果能及時入院,趕過年就可以出來了,想要幫表舅,那還不容易,沒必要在細節上爭來爭去。

其實誰也不知道進醫院到底要花多少錢,所謂借條,不過是表舅的一個保證書,看到表舅戴著母親的老花鏡,特別認真的簽了字,黃偉良也很認真的簽字,然後把其中一份給了表舅,另一份讓林燕收起來,表舅這才表示滿意。

Y城中心醫院是個三甲醫院,也能做這個手術,小娟打聽了一下,說是能比軍醫院少花五萬塊錢,表舅一聽這個,便死活不肯去軍醫院,黃偉良也打聽了一下,其實手術還是軍醫院的專家主刀,就是護理和醫藥費能少一些,便不再要求,他幫忙在中心醫院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小娟可以在那裏幫父親做點飯,也可以在那裏休息。因為手術後老人必須在床上躺著,小娟一個女人不好在醫院照顧,必須她男人先過來,小柯還得幾天才能回來。

黃偉良又鼓動小娟來Y城生活,吳家鎮的小工廠工資太低了,小娟是個檢驗員一個月才八百塊,她男人車工,計件工資。一天幹十個小時,一月不到兩千塊,在小鎮上的好處就是還算安寧,但卻存不了多少錢。兩口子讓黃偉良鼓動地頭腦發昏。果然同意來Y城。黃偉良立刻給安排了小貨車,幫他們把家搬過來。小娟的兒子還沒放假,暫時由婆婆照顧幾天。

表舅王友根住進了醫院。黃母實在沒法安心在家,林燕為了讓婆婆能理所當然地住那邊,便給小娟安排了個工作,這樣,他男人伺候嶽父,她上班,黃母負責做飯、送飯。小娟對這個表姑千恩萬謝。幾個人相處很融洽。

林燕終於騰出手來,教育她的寶貝疙瘩小果兒了。小家夥的心眼,果然比黃鵬翔多,這天她放學回來,四下一看。沒見奶奶的麵,看到媽媽在那裏擺飯,她立刻洗了手臉跑過去,還幫著林燕把一盤涼拌蓮菜端到飯桌上,吃過飯,嘴巴一擦,就跑去寫作業了,林燕見她做得很好,高興地給黃偉良誇道:“你看咱們果兒。不光學習好,還特別勤快,現在的小孩,很少有做家務的。”

黃偉良知道這是故意鼓勵孩子的,也大聲誇了一句,果兒聽見了。心裏挺高興,寫完作業,她看了一會兒動畫片,自己跑去放了熱水,洗漱一番睡了。

“大概,孩子在老人跟著,就是故意撒嬌的,咱們果兒並不是不懂道理,比林佳豪強多了。”黃偉良看了女兒的表現,給妻子說道。

“嗯,我也覺得是這樣,今後,媽媽要是不那麽事事越粗代庖就好了。”林燕嘴上這麽說,心裏卻認為,婆婆肯定做不到,她很難過自己這麽對待老人。婆婆年輕時吃了那麽多苦,她現在就應該盡量讓老人的日子過得安閑自在,可婆婆是個勤快的人,她肯定不會看著果兒幹活不理不睬,這不是給老人講幾句道理就能達到目的的,她根本不聽你的道理,或者她聽了,可她一看見小孫女在那裏忙碌,就心疼不已,根本管不住自己,那眼下,讓她去照顧表舅,給她事兒做,是唯一的辦法,傷筋動骨一百天,表舅這腿,出院後還得臥床兩個多月呢,林燕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再想別的辦法,最好,給小娟她們找個掙錢多卻比較忙的事兒做,婆婆對表舅感恩的心思,肯定會繼續照顧表舅,那她就可以贏得更多的時間了。

她為自己這麽陰暗還小小覺得罪惡了一把,但關乎孩子的成長大計,什麽都得靠邊站,養女不教,禍害的不僅僅是自己一家,那個罪過才大呢。

第二天一早,林燕和黃偉良先去了醫院一趟,表舅體檢的結果出來了,各項指標都沒問題,醫院聯係過後,說是從北京某大醫院來個專家,明天下午就手術,黃偉良幫著交了押金和手術費,還和林燕買了些吃的送到那個出租屋。

果兒中午還要回來吃飯呢,林燕匆匆趕回家,沒想到小姑子急急忙忙過來了,有個自稱律師的人找到她,說黃仁厚留有遺書,他的個人資產,誰贍養歸誰,若沒人贍養,則歸黃玉良。

“玉良,他肯定是覺得愧對於你,才把那點錢都給你的,你就拿著吧。”林燕勸小姑子。

“嫂子,拿錢還得應付一場官司呢。律師說,本來肖軍的案子宣判了,這錢就可以歸我了,可肖麗萍在法院告黃仁厚是用欺詐的手段騙出這些錢的,她要求法院為她追回呢。”

“肖麗萍還真是要錢不要命啊,兒子都被判死刑了,她還有心思盤算錢,黃仁厚詐騙,她難道沒詐騙嗎?黃仁厚若不是被他們先頭擺了一道,能耍奸騙她嗎?”林燕憤憤地發泄了幾句,這才給玉良說道,“好吧,我們也請個律師跟進這個案子,不管怎麽,這些錢盡量不能讓肖麗萍得了去,我不相信還真沒天理了。”

她嘴裏說著,腳步不停地去了廚房,忙碌地準備午飯,玉良過來在一邊幫忙。

“虎子呢?”

“他爸去接,爺倆想吃葫蘆頭泡饃,我討厭吃大肥腸,今天就在你這裏搭夥。”玉良手下也特別快,兩人沒一會兒,就備了三個菜。

黃海公司和偉燕公司,都有常年聘請的常駐律師,黃偉良打電話谘詢了之後,給了玉良一個電話,要她去找一個叫董青青的女律師,據說特別擅長打離婚財產分割的官司。

吃了飯,果兒去午睡,林燕送走玉良,壓低聲音氣惱地對丈夫訴說道:“我就奇怪,肖麗萍為何能從官司裏幹淨地脫身。”

“我們盡量不讓她得逞就是了。”黃偉良安慰林燕道,“就她做的那些事兒,在法律麵前,怎麽也不會得到支持的,你放心。”

“她還真冷血,唯一的兒子馬上就要赴死,她卻忙著爭家產,換個人,肯定都活不下去了。這人的心是什麽做的呀。”

兩人在沙發上嘀咕了一會兒,便討論起其他的事兒,一點半時,林燕聽見果兒房間的鬧鍾響了,過了十分鍾還沒動靜,黃偉良想去再叫一次,林燕攔住了他:“每次都是咱媽千呼萬喚的,就讓她遲到吧,不疼一次,她是記不住教訓的。”

正說著,果兒從樓下衝下來,嘴裏嘰嘰呱呱地埋怨著:“媽媽,該管的時候不不管,不該管,你事兒多得很,我要遲到了。”

她臉都沒有抹一把,急急跑到門口,換了鞋子,抓起衣服套在身上,開了門就跑。林燕聽她說話裏都帶了哭音,才沒有說責怪的話。黃偉良見女兒這樣,很心疼:“我開車送送她吧。”

林燕一把拉住:“還是讓她自己解決問題,現在我們心軟不得。她若是能夠管理好自己,偶爾睡過頭,我們再幫忙。”

黃偉良坐下來,臉色很擔憂,最後還是開了車,去果兒的上學路上走了一圈,沒看到人,這才死心返回。他進家門還沒來得及坐下,就接到玉良的電話,說有人找。

左右林燕在家也沒事可做,便陪著黃偉良去了鴻茗茶秀。

“黃董,冒昧打擾,嗬嗬。”原來是荊縣稅務局的一個幹部,對這些穿製服的人,黃偉良一般還是能遠著就遠著,找上門來了,則盡量敬著,能和平打發掉最好。

他東拉西扯說了好些廢話,這才說道正題:“我想在荊縣步行街要個好點的門麵,你放心,會按你們的規定準時交房租的,求到你麵前,就是希望能拿到好點的位置。”

“這個,”黃偉良沉吟一下,“公司的門店出租是公開的,我並沒有留後手,你現在想租,也隻能看看公司那邊剩下什麽。”

“不會吧——”這人有點失望,他搓著手想了一會兒,“你們公司在拐角的地方留了一間門麵做辦公室,不如,把這個讓出來如何?”

“可以。”那間門麵,因為是個拐角,不知那個看風水的混子說位置不好,不掙錢,好長時間租不出去,這才做了辦公室的,黃偉良當然答應很爽快。

“聽說你專門交代過,租戶也看人。反正都是要出租的,租給誰不一樣呢?”

黃偉良隻囑咐過不許租給肖麗萍姊妹,見這人說出這話來,本來平靜的臉色立刻嚴肅起來,眼神都銳利了,沒想到他是為肖麗萍當說客的。這個臭/女人還真是能折騰,她的服裝店沒轉讓出去,竟然想要重新開張了。

看到黃偉良這樣,那人知道今天的事兒不好解決,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她已經受到懲罰了,有句話說得好,窮寇莫追,你高抬貴手放她一馬,我勸她撤訴,你妹妹那裏也沒了麻煩。”

“我不怕麻煩。”黃偉良想也不想地說道,沉著臉站起來,“告訴肖麗萍,我恨她,隻要看見她倒黴,我什麽麻煩都不怕。”(。感謝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