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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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偉良看林燕一個人啜著紅酒坐在角落，便也端著酒杯過來。
“馬倩剛才鼓動你買房了？”自己同學是什麽樣的人，他當然清楚。
“嗯！馬倩說的那個樓盤，我前一陣還去過，的確挺不錯的。一百平方八十萬，按說也不貴。”
“還不貴？”黃偉良手哆嗦了一下，紅酒晃出來，林燕趕緊用紙巾幫他擦了，兩人幹脆放下酒杯，小聲商量。
“開春選煤廠動工，那堆煤有兩個多月大概能完工，現在煤價又高，我把精煤一賣，咱們就有錢了，我估計，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萬呢。偉良，你知道嗎？馬倩推銷的那套樓盤，對麵要修個廣場，護城河清淤以後，那個臭水塘變成一個小湖泊，周遭植樹造林鋪草地，到時候這個樓盤就是金不換，我還想買套房子在那裏呢，可惜錢太少了。”難怪不管有錢沒錢，人人都覺得不夠，實在是想買的東西太多了，林燕對著老公一笑。
看到老婆這麽興高采烈，黃偉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最後叮囑道：“你要小心些，錢不是那麽好掙的，尤其和礦上的人打交道，多長個心眼。”
語重心長啊，林燕感動了：“嗯，我小心些，晚上就在招待所不出門。”
黃偉良點點頭：“不可以攤太大，要注意留出月供的錢。”
“我會好好盤算的。”
正月初十，黃偉良走了，林燕忽然覺得家裏十分空曠，以前在單身樓，擁擠嘈雜讓人煩悶，到了新華小區，安靜幽雅，林燕卻覺得清靜地難受。
黃鵬翔這一個月的功夫沒白下，以筆試成績九十三贏得校長地首肯，兒子學校隻教了第一冊，而考試的題目，出到了第四冊啊。
“兒子，你是好樣的！”拿著校長給的接收證明，林燕激動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媽媽，我，我也沒想到題目不難！”黃鵬翔還有點蒙。
“走吧，媽媽帶你去吃肯德基！”洋快餐進y城五年了，林燕還是第一次帶孩子去，看到兒子欣喜了笑臉，她的心酸澀不已。
轉眼兒子便開學了，林燕考慮自己得去江家梁，隻好給兒子辦了住校手續，周末可以回家，也可以留校，這樣，自己和婆婆，都可以隨時離開。
沒想到y城已經春風和煦，江家梁還是冰天雪地，林燕在招待所住了半個月，選煤廠這才開工。
泥漿泵怒吼著把泥煤漿注進設備，幹淨的焦煤粉末便在濾網上堆積，然後流到煤堆上，生產的速度極快，沒幾天，就有煤販子過來和林燕接觸，也有國營公司的，林燕喜歡那些私人販子，付錢痛快，也沒有那麽多繁瑣的手續，價格也合理，國營公司開出的價格略高些，但他們支付很拖遝，經常給人開承兌發票，林燕可不想拿著一個半年後才能取錢的支票傻等。
開工不到一個月，林燕將煤變現就急急回了y城，還沒下火車，便給馬倩打了電話：“我準備去你們那個樓盤看看，火車半個小時到站，你能來接我不？我還不知道去樓盤的路呢。”
馬倩喜出望外，熱情地讓林燕直起雞皮疙瘩。
下了火車，果然看到馬倩在車站外等著。
“哎呀林燕，前幾天給你打電話，一直不通，把我急的，那房子也不知道該不該給你留著。”說的好聽，她真的是賣不出去呀，所有來看房的人，都讓臭水溝給熏跑了。
“我出差了，駐地信號不好，累你費心啦。”林燕也能猜出她為何發急，但她不會這麽不給麵子，一會兒還要馬倩幫著說好話呢。
“沒事，沒事，哦，今天老板在，你運氣真好，我的權利隻能給你三個點的優惠，他一開口，五個點六個點都有可能。”看林燕皺眉，下意識地用手掩鼻，馬倩心裏一陣慌亂，她趕緊拉著林燕往裏麵走。
“那就靠你多多幫我美言了。”林燕站著不肯動，她想要馬倩作一下難，那樣她才會給她爭取到最大的優惠。
“咱們誰跟誰啊，一定幫你。”馬倩說得很幹脆，進了售樓處，她趕緊過去，為林燕爭取到貴賓室的席位：“你略等會，我叫老板去。”給林燕倒了一杯水，她就急急忙忙跑出去。
林燕看她忙前忙後，覺得這人還是可以交往的。
過了一會兒，馬倩一臉沮喪地回來，見林燕看她，趕緊擠出一絲笑容：“有客戶和老板談著，我們等會兒吧。”
她拿著樓盤的介紹給林燕看，把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樹林草地吹地天花亂墜。
“馬姐，老板來看你和客戶了。”一個年輕小夥陪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進來，馬倩驚喜地跳起來，一疊聲地請了老板坐下，還跑前跑後地倒茶。
“哎，不要為我忙，要照顧好顧客。”這是一個看著很溫厚的人，說話親切又熱情，親和力很強。
“林女士是我朋友，剛從外地回來，我去火車站接的人呢。”馬倩趁機向老板表功。
“哎呀，幸會！林女士想買住房還是門麵？”
“門麵。”
談了半天，北邊的幾個門麵，老板死活不肯讓步，倒是南邊的口氣鬆動，南邊靠湖，將來生意比較好，林燕故意和他談北邊的房子，就想給老板一個錯覺，讓他能在購買南邊的門麵房時，給出更大的優惠。
“張老板，我打算從北邊起，一氣買四個門麵，你能給我多大優惠？”
張老板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隨即便暗淡下來：“北邊的門麵都讓人挑過，沒有四個連續的，要不，你從南邊選四個吧。”
看林燕猶豫，他急急解釋道：“我有確切消息，南邊那個臭水溝會很快填平，到時也是一個大型小區，你的門麵房前，客流會很大呢。”
見林燕一笑裏盡是不信的神色，張老板咬了咬牙：“你要南邊的門麵，我就給你五個點的優惠，這是我能做的最大讓步了。”
林燕搖搖頭：“你這才優惠幾多錢？要是房子租金高，我什麽都有了，張老板，今天就到這裏吧，我還有要緊是事兒呢。”她起身準備離去。
張老板心裏焦急，但臉上根本看不出來，林燕一度有點懷疑自己的威脅不起作用呢。
其實，張老板是靠著同學是省建行的一個副主任，才拿到貸款的。他從政府工作人員那裏得到消息，說一年之內，臭水溝就會消失不見，這才豁出來高價拍下這塊地，誰想，房子都開始賣了，臭水溝不僅沒消失，卻更加臭不可聞，他心裏哀歎，自己好命苦。
前幾天，同學打電話說銀行進行糾察，急著要他回款，他好容易從工行貸出一筆款子轉過去，眼下還差兩千萬，這個月底，他必須籌出那麽多的錢，隻有三天了……
“林女士，一口價，你從南邊連續要四個門麵，我就給你七個點的優惠，整個樓盤，你的優惠可是最多的。”張老板孤注一擲了，他實在不能給更多的優惠，畢竟，這個樓盤他同學才是真正的東家。
“馬姐，好好招待朋友，我還有事，先走了，林女士，再見！”老板看林燕還在猶豫，可他已經不能再讓步，隻好起身離開。
“林燕，你真有運氣，剛才有個銷售中心的過來和老板接洽，我還當叫不來他呢，嗬嗬，七個點啊，一套房子就是五萬六的優惠，你真好命。”
林燕確實挺滿意，簽約時，馬倩期期艾艾地說：“首付是十三萬……”
林燕手裏，隻有四十二萬，她不高興瞪了馬倩一眼，咬了咬嘴唇：“那就三個門麵吧。”
見林燕在財務那裏毫不猶豫地交了錢，和她簽下合約，馬倩欣喜異常，拉著林燕要請她吃飯，林燕借口有事，匆匆回家，洗了澡飽睡了一覺。傍晚時去學校接了兒子，母子一起吃了飯，待小翔返回學校，她這才匆匆去了機械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