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風微微陪著他在山頂上坐了一晚上,兩個十二歲的孩子,互相依偎,那時候的他還以為,這大概就是一生吧。

隻是後來,風微微的爸爸和伊家出了點事情,一氣之下,風爸爸就送風微微出了國,之後再沒有遇見過,直到她回國。

因著以前的那些事情,伊澤對風微微都還挺好的,直到發現風微微居然對沈時宜欲行不軌,那個時候,他才開始慢慢厭煩風微微,直到現在。

不過,現在人已經是那個樣子了,他再懷念以前那個單純的風微微,她也再也回不來了。

吳尚覺得伊澤這沉思過於長了點,敲了敲桌子,他顯得有點不耐煩了:“伊澤,這件事情很清楚啊,你還想不明白嗎?自食其果啊,明顯就是。”

伊澤經吳尚的提醒瞬間回神,尷尬的笑了笑,一下子躺在了椅子上,攤手:“想是想得挺明白的,隻是想起來了以前的某些事情,覺得,有點可惜。”

當年的那個穿著白裙子笑得甜甜的風微微,已經回不來了。

唉,心裏忽然空了起來,染上了一層濃濃的悲傷和無力感。

如果,當年伊風兩家沒有鬧不愉快,風微微是不是就不會出國,也不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模樣?

不過,這也隻是一種對以前的懷念罷了,風微微,肯定回不來了。

吳尚不很懂伊澤這突如其來的畫風是怎麽回事,他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得那麽傷春悲秋了?這可不是他以往的風格啊。

“喲喲喲,伊大少爺居然也會有傷春悲秋的時候啊?”吳尚這句話裏暗藏嘲諷,不過也隻是調侃罷了。

他很清楚伊澤突然傷春悲秋是為什麽,肯定是想起來關於風微微那個女人跟他以前的事情了。

真不知道這人哪裏那麽多感性的情緒,在他看來,風微微就是壞啊,就是自作自受啊!

他晃晃手裏的高腳杯,繼續道:“你不用這麽傷春悲秋的,想想她對沈時怡做的那些事情……”

這就很影響氣氛了,伊澤懷舊的情緒忽然消失了一大半:“你還別說,這一次,我還真得感謝一個人呢。”

他真心感謝絞楚楚,幫他免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這一次如果不是絞楚楚,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他一點也不想和風微微訂婚,這本來就是一個麻煩事。

吳尚嗬嗬笑開了,他又抿了一口紅酒,道:“你是想感謝她幫你解決掉風微微這個麻煩?”

所以說男人這個東西啊,還真的不能相信,前一秒還在傷春悲秋,覺得可惜了那些年心裏的白月光,然後下一秒,又表示這樣還挺好的,嘖嘖嘖。

伊澤自然懂的吳尚話裏的意思,不就是嘲諷他翻臉比翻書還快嗎?不過他也懶得管吳尚的想法了,隻要目的達到,他就很滿意了。

“隨你怎麽想吧,我無所謂了。”伊澤攤手,一副你愛咋滴咋滴的表情。

他本來就已經千方百計的在想怎麽擺攤和風微微的婚事這個事情

了,以前沒有強行要求退婚,是因為他還有顧慮,隻能暫時先這樣。

不過他也有準備,隻當做是權宜之計,他已經想好了退路已經如何跟沈時怡解釋了。可沒想到,就是這個時候,風微微出現了意外,並且,還是個很大的意外。

她現在正躺在醫院裏麵,平時盛氣淩人的樣子也沒有了,隻餘心跳和呼吸,其他的,都沒有了。生活不能自理,隻能靠護工照顧。

如果是以前的那個她,恐怕要羞憤得去死吧,其實現在這樣,倒也挺好的,他的世界也安靜了。

醫生的話他也有了解,說是暫時性的植物人,也不是沒有可能會醒過來。但時間不定,也許是一個月,又或許是一年,或者是一輩子……

然後也有認真觀察過,聽說她好像是累了,沒有想醒過來的意思。

吳尚手指輕輕扣擊著桌麵,有一搭沒一搭的,隨著牆上時鍾的擺動,倒是挺和諧的。

“你打算怎麽辦?外邊輿論好像挺大的。”

他開口,很好奇伊澤會怎麽做。

究竟是會花錢封鎖所有消息呢?還是發聲明證明自己的清白呢?

不過,如果換做是他,他更喜歡第一種,簡單粗暴,也不費時費力,挺好的。

伊澤也順手在桌上拿了一個高腳杯,給自己倒上紅酒,不過他卻沒有喝,而是選擇盯著紅酒裏麵的**,笑得高深莫測:“很簡單啊,你覺得以我的風格,會怎麽樣?”

吳尚懶得去考慮他是怎麽想的,他隨意說出一個自認為蠻貼合的答案:“如果你問別人,別人肯定會選擇用錢擺平,但你不一樣。你會任由流言蜚語滿天飛,等到輿論停息的時候,再出來發布聲明,我說得對不對?”

這人,還挺了解他的風格做法的。

沒錯,他的確會這樣。現在風微微已經成植物人了,他沒必要劃開所有的黑暗一點餘地都不留給她。

他還是記掛著當年的那份情意,所以不忍下狠手。

伊澤毫不猶豫的認為,如果風微微有一天醒來,聽到了來自於各界的那些流言蜚語肯定會選擇了斷。

她太看重自己的自尊心了,所以,她絕對不會那麽屈辱加忍辱負重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說的不錯,我就是這樣打算的。”伊澤頗有些讚歎的說了那麽一句,臉上都是笑意。

吳尚並不覺得這有什麽驕傲的,反而還認為伊澤過於優柔寡斷了一點。現在風微微都成植物人了,還顧忌那麽多幹什麽啊,指不定就一輩子醒不過來了呢?

落地窗外麵萬家燈火,在此刻看起來溫暖得像一個夢境一般。

作為一個雖然長得很女相的男人,吳尚的骨子裏麵其實是個純爺們。如果是換做他,他才懶得管風微微的死活,誰叫她敢碰沈時宜的?

伊澤順著吳尚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眼睛裏的光也慢慢變得溫柔深邃起來。

吳尚過了一會兒後開口,聲音裏麵沒有什麽具體的意思,也分不太清楚他的喜怒

:“那你就打算這樣放過風微微?那以前沈時怡所受的苦難呢?都可以不做數的嗎?嗬……”

說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伊澤其實並沒有多愛沈時怡吧?如果真的愛,他怎麽舍得她受那麽多的委屈,現在還決定讓那個凶手逍遙法外。

伊澤聽了他的話,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你這話我沒法接。我不是放過風微微,我隻是,維護自己的權益,也不想傷害現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所以呢,所以沈時怡以前就活該被欺負,就因為現在風微微成了植物人,所以她就可以逃掉過去的所有罪責?

“你可拉倒吧兄弟。”吳尚冷笑,第一次看見有人把推卸責任說得那麽好聽的。

“如果你保護不了沈時怡,換我來。”他的聲音輕而堅定,帶著一股子絕對的氣勢。

本來剛才兩人之間還挺不錯的氣氛忽然就緊張起來了。

伊澤手慢慢握緊,但他表麵上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其實,心裏麵早就咬牙切齒:“吳尚,你不清楚我和她之前的事情,所以,希望你最好不要過多幹預這件事情。”

他幹預?吳尚覺得伊澤說的話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沈時怡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憑什麽說他幹預?

“如果我沒有記錯,伊大少前不久還和風微微是未婚夫妻的關係,而即使現在你們不是了,而沈時怡,好像也並沒有和你有什麽特殊的關係?”

吳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伊澤現在跟沈時宜又沒有什麽關係,他如果要搶沈時宜,未必會輸。

伊澤怒極反笑,但微微有些難看的臉色彰顯出了他的不快:“吳尚,你現在是打算跟我撕破臉?”

“當然不是。”吳尚裏麵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然後接著補話:“我們依舊是統一戰線,我隻是覺得,你的做法,未免太過於欠妥了一點。”

他伊澤想怎樣還輪不到他來評論,伊澤仰頭將高腳杯裏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揚了揚杯子:“當然,你的想法我會考慮,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還希望你不要說出像剛才那樣的話。”

沈時怡本來就是他的,他們孩子都有了,他怎麽可能將她拱手相讓?

“好吧,那我閉嘴。”吳尚又開始靜靜的裝憂鬱喝酒,再也沒有開口。

伊澤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不過不得不說,吳尚對於沈時怡的感情,還真是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深厚得多呢。

唉,自己又多了一個情敵了,憂傷……

不過說起了他還是挺感激絞楚楚的,間接幫了他一個大忙。

想到之前因為和風微微訂婚的事情導致沈時怡那麽痛苦,他就覺得心裏麵一抽一抽的疼!

沈時怡當時那個樣子,他現在都不忍心回憶起來,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著他,眼睛裏沉痛又哀傷:“你真的,和風微微訂婚了?嗬,那我呢?你究竟是把我擺在什麽位置?”

他抿著唇,久久都沒有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