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尚神色間非常的疲倦,一夜沒睡他的下巴上已經長出了短短的胡茬,眼底的黑眼圈非常嚴重,“放心,我們等幾天就離開。”

“無所謂,我都沒有意見。”徐小顏神色暗沉地輕輕搖了搖頭,吳尚現在已經夠心煩的了,他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逼迫他,給他太多的壓力。

隻是他們離開的消息這麽隱蔽,但是還沒來得及啟程就被表哥堵個正著,看來這裏麵的水很、深啊!現在吳尚應該都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吧。徐小顏心裏的煩躁一會兒勝過一會兒,現在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他那個“親愛的”表哥了。

為什麽做人不能長點眼色?為什麽做人不能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為什麽那麽喜歡插手別人的事?

“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去睡一會兒吧!你都一晚上沒有休息了。”徐小顏現在雖然還說不出很軟的話,但是他的言行舉止無不表示出了對吳尚的親近和關愛。

“我沒事。”吳尚現在被這件事折磨的頭疼欲裂,但是想不清楚弄不明白,他就放不下心,他不知道是誰在他背後捅刀子,又是誰在背後暗算他……他放心不下,睡不著啊!

“你再等一等,過兩天等我弄清楚這些事,我一定帶你回去。”吳尚盡最大的努力拉動嘴角,給徐小顏一個及其安慰的笑容。

“我知道的,我相信你!”徐小顏心裏的暖流一股一股的湧上來,他的哥哥啊!

吳尚失落的看了一眼,他們早就準備好,堆放在一旁的行李,一身落拓的起身回了房間。他煩躁的扯亂了領帶,抽掉皮帶,身子就像破麻袋一樣給扔進了床上。

他已經找人去查了,也許過不了多久事情就會有眉目吧!而且,他希望他這個野心勃勃的表哥不要再出現了,因為徐小顏對這個表哥的敵意已經不加掩飾。

吳尚翻了個身,一想到這個事就心驚肉跳的,他害怕徐小顏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因為他缺席了徐小顏的生命這麽多年,已經不敢說對徐小顏非常了解。所以現在徐小顏的心性經曆,他已經拿不準了。他害怕徐小顏萬一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靜靜地躺在床上,吳尚睜著無神的眼睛,腦袋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聽著窗外蟬鳴的聲音,還有鄰居家的狗叫聲。他似乎忘掉了什麽事情……

對!是伊澤!

自從沈時怡成功的開了畫展之後,風鬆和白祁軒就把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擺到了明麵處,現在是徹底的撕破了臉皮。現在不光是沈時怡自己,就連伊澤都會成為他們打擊的目標。

沈時怡,伊澤……

他們終於開始患難與共了,而沒有親密的關係,連連累都算不上,也沒有資格被連累。吳尚的臉終於翻過去埋進了柔軟的被子裏,深深地憋了一口氣。

曾經有一個下午,他也曾這樣憋過氣,真可笑,那次也差點把自己給憋死。

那是一個陰雨天,而他當時和沈時怡在一起。

那時候,沈時怡已經嫁給了伊澤,而他卻已經對她動了心。

陰雨綿綿,沈時怡當時心情並不好,她孤獨的一個人坐在咖啡館。傻呆呆的看著玻璃窗外的人來人往,嬌小的身子陷在沙發裏,小小的一團非常秀氣可愛。可是目光空洞的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瓷娃娃,讓人心裏突然就揪疼了一下。

吳尚非常慶幸自己剛剛路過,恰好就看到了她。他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直到有侍應生過來招呼他,沈時怡方才回過神來。她的眼睛裏有一閃而逝的光亮,然後牽扯起一個微笑。眨眼之間,就仿佛是一隻光箭,唰一下穿透了他的心,讓他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吳尚其實更想問的是伊澤呢?他們難道吵架了嗎?但是他又下意識的不願,在和沈時怡獨處的時候提起伊澤。

“出來走走。”沈時怡的笑容很蒼白,顯然她對他有所隱瞞。可是都無所謂,不願傾訴,那他就陪陪她也好。或者,是她陪陪他……

沈時怡從始至終沒有對他說過她為什麽心情不好,她一直沉默的看著玻璃窗外,一杯咖啡喝了一個下午。傍晚時,沈時怡突然問他,“我今晚能去你家嗎?就一晚……”

沈時怡低垂著頭,頭發遮住了本就嬌小的臉龐,而聲音非常的苦澀。大約也是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合適,所以她說完就沉默了,指節攥的太緊以至於都發白了。

吳尚喉嚨幹澀,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沈時怡,苦笑著問她,“是和伊澤發生了什麽嗎?”

沈時怡沒說話,隻是突然起身拎起包,舉步就要離開。

吳尚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就將她抱進了懷裏,他按住她的頭埋在胸口,輕輕的說,“好,我不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有什麽事都可以來依靠我。”然後他們就回了他的房子。

那一夜,對吳尚來說,應該是永世難忘的吧!因為那不是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大房子裏應該有一個合適的女主人了。但卻是他第一次覺得這麽大的房子,因為多了一個女人,而不再顯得空曠。

“你餓了嗎?”吳尚嘴角的笑意拉不下來,他覺得他想要和沈時怡在這裏吃一頓飯。即使沒有必要,他也想要和她在這裏吃一頓飯。

“你會做飯嗎?”從進門開始到現在,沈時怡一直低迷的情緒終於因為吳尚的這句話好轉了。她促狹的看著吳尚,眼睛裏俱是笑意。

好吧,吳尚聳聳肩,摸了摸鼻頭,“我確實不會,要不我叫外賣吧。”

沈時怡笑了,她走過來穿上吳尚自買下就沒穿過的圍裙,然後利落的打開冰箱……大約半個小時,一人一碗麵就端上了餐桌。

他們談天談地,談理想談未來,談古今中外談哲學……他們相處的是那麽融洽。吳尚不止一次覺得過,他們真是再般配不過了。隻是,這終究不過是他一個人的想法。

那晚他們喝了一些酒,沈時怡醉了。她在神誌不清的

時候,伏在沙發上哭著睡著了,她嘴裏一直喊著伊澤的名字。吳尚就坐在她的身邊,苦笑一聲就掂起瓶子悶一口。

屋子裏的暖光打在沈時怡柔軟的身子上,給她添上一層微光。吳尚甚至能看到她耳尖上細微的絨毛,那麽可愛……吳尚蹲在沈時怡的麵前,單膝跪地撐著頭一直看著她,他看著沈時怡蝶翼一樣的長睫微微煽動,鼻翼輕輕的**了一下。

他目光貪婪的逡巡過她的容顏,心裏有一個念頭在瘋狂的叫囂著,吻她!吻她!吻她!明知道不應該的,明知道該停下的,但是吳尚的理智已經離家出走了,他緩緩的,無比鄭重的慢慢挪動。他的頭輕輕的靠近,幾乎能夠感覺到沈時怡噴在他臉上的呼吸。

這時,沈時怡的腦袋一動,突然就撞上了吳尚的臉,她柔軟的唇恰好貼在吳尚的唇角,是那麽軟那麽軟。吳尚覺得身上像是有一串電流竄過,直接酥麻到了他的尾椎。

笑意一層層的泛上來,吳尚屏住呼吸,差點將自己憋死過去,他甚至還來不及有更多的動作時,沈時怡動了。她的頭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隻小狗一樣,依賴的蹭著。隻是他的話卻像釘子一樣將吳尚釘在了原地,因為她嘴裏呢喃的是,“伊澤,伊澤。”

吳尚的頭垂下,臉色隱藏在陰影裏,他一動不動的就像是一根石柱一個木雕。隻可惜沈時怡醉了,完全沒有發現這件事。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或者是酒後吐真言?反正正是從這一夜開始,吳尚是真的死心了。他小心的抱起沈時怡到了客房,將她妥善的安置在床上,神色複雜。

沈時怡大約是真的非常的相信他吧!不然不會明知道他喜歡他,還會提出想要在他家留宿一晚,不會不知道他對她的情感,還敢和他喝酒喝醉了。

吳尚低頭,在沈時怡的額頭上終究印下一吻,然後悄然出去。燈光慢慢變少,直到屋子裏陷入黑暗。一如吳尚那時的心境,一步步馳入深淵,從此真的就放棄了。

想起沈時怡,吳尚總會回憶起很多很多。現在從回憶裏抽身,他才開始思考起伊澤的事情。吳尚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應該給伊澤帶去一個消息。因為伊澤現在差不多是如履薄冰,要是再被扣上拋棄未婚妻的大帽子,隻怕就真的是雪上加霜,翻身無望了。

吳尚躺在床上,想起伊澤時,心裏照舊是恨恨的,但是又有一些好笑。不能怪伊澤手段高,將沈時怡的心徹徹底底的抓住了。因為無疑,伊澤也非常的優秀啊!所以,吳尚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問問伊澤的情況。

在這件事情之前,吳尚準備再次把徐小顏送回去,這件事情也是刻不容緩,可是在去機場的路上再次遇到了吳尚的表哥。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一行人,吳尚的表情已經特別的難看了,但是還是攔住了想要動手的徐小顏。

一來,能用嘴巴解決的問題,動手實在是浪費體力;二來,徐小顏和他就兩個人,根本打不過人家十幾個彪形大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