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楚楚所做的一切都讓人心驚,這個表麵上看起來和煦陽光的大姐姐,其實才是最可怕的毒蠍。

現在的立場,讓徐小顏無所適從,周天紀轉移給吳尚的財力權力都不是他們之前接觸過的,絞楚楚咄咄逼人,周天紀卻還是沒有亮出底牌。

周家的實力究竟有多大,吳尚和徐小顏並不知道,他們隻知道在美國的這段時間,周天紀幾近瘋狂的給了他們諸多勢力,就像是在故意分散自己的兵力。

按照常理來說,絞楚楚和周天紀合作,和周天紀那些轉移過來的勢力等同,周天紀要想贏,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但是他沒有這麽做,反而把自己的勢力瓜分,明明已經讓自己走上一條絕境之路,卻還是能夠和絞楚楚抗衡。

這樣的周天紀,就好像是在下一場巨大的棋局。

伊澤和周天紀已經達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至於周天紀為什麽會幫助絞楚楚,他們都心知肚明。

周天紀對沈時怡有著極為怪異的熱衷,確切的說,為了得到沈時怡,周天紀幾乎做了一切,而這次,沈時怡在周家躲藏,恐怕也是激怒了伊澤。

說起伊澤,徐小顏並不太了解,他無論失憶還是恢複記憶,都和伊澤很少接觸,倒是吳尚,因為沈時怡的關係,和伊澤有不少的交集。

吳尚的丁香園因為周天紀的勢力已經恢複如初,甚至發展到了一方獨大,在美國的這段時間,吳尚在讓自己接受治療的同時,也在幫助周天紀抵抗著絞楚楚和伊澤,但是兩個人總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徐小顏已經晚期,不想再苟延殘喘,好不容易說服吳尚回到國內,卻發現事態比他們在美國了解的要嚴峻的更多。

其實徐小顏問過吳尚,為了沈時怡這樣,你後悔過嗎?

吳尚點了根煙,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反問他:“你呢?你後悔過嗎?”

“不後悔。”怎麽會後悔呢?他本來就將死,能夠在最後時刻做點什麽,都比在美國死去的好。

吳尚看著他笑了,咳了一聲,“我跟你一樣。”

從一開始調侃到抱著玩玩的心態,直到現在的死心塌地,吳尚都不後悔,他好不容易跟徐小顏相認,已經擁有了最大的幸福,他做什麽都不會後悔。

沈時怡,這個離他越來越遠的名字,伊澤和周天紀都不是他能夠抗衡的人,能在最後為她做點什麽,就夠了。

“對了,這是絞楚楚讓人寄過來的照片,你看看。”說著,吳尚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文件夾。

徐小顏一驚:“他知道我們回國了?”

吳尚搖搖頭,“他不知道,這是我們從美國離開前我從丁香園那裏拿的,因為趕時間,所以一直沒有拆開看。”

徐小顏放了心,接過吳尚遞過來的文件夾打開,從中倒出了十幾張照片。

“這是……沈時怡的照片?”徐小顏看著照片上的人,驚訝的看著吳尚。

吳尚猛吸一口煙,將煙扔到了地上,歎了口氣,“是,絞楚楚

知道我的心思,所以本就打算寄給我這些照片,想讓我回國。”

“什麽?”徐小顏一愣,“我們偷偷回國,這也是她計劃好的?”

“不知道。”吳尚搖搖頭,靠在沙發上,“很可能我們也一直被監視,說不準他已經知道我們在哪個酒店。”

主要是絞楚楚現在和周天紀合作,所以這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周天紀的做的。

徐小顏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沒這麽簡單。”吳尚看著徐小顏手中的信封,努了努下巴:“你再看看這些照片。”

吳尚臉上是與平常不同的嚴峻,徐小顏翻開手中的照片,一個一個看過去。

“畫展?”翻了幾張,徐小顏看出了照片的內容,扭頭看向吳尚,吳尚點點頭,示意他繼續看下去。

再翻了幾張,徐小顏抽出了一張照片,看著照片上的人:“這是……周天紀?”

“是他。”隻不過裏麵的周天紀是皺著眉頭躲在牆角。

吳尚眉頭緊皺,“你再仔細看看。”

徐小顏快速掃了一眼照片整體,在看清照片內容之後下意識心驚:“還有伊澤和沈時怡!”

他手中的照片上,最醒目的是一個穿著灰色大襖的女人,雖然戴了副黑色墨鏡,但是跟絞楚楚接觸過的徐小顏一眼就能認出來。而絞楚楚目光緊盯著一個地方,乍一看並不顯眼,但是仔細看就能發現,那是兩個人。

一個是目光平淡的沈時怡,像是在陳述著什麽,另一個是伊澤,靜靜的看著沈時怡,因為是側麵,所以看不出什麽情緒。

而最顯眼的絞楚楚,微咬著嘴唇,眉心緊斂,眼眸之中的憤恨與怨毒幾乎快溢出照片之外。

徐小顏看得清楚,這是妒忌,不甘與怨恨。

絞楚楚現在的身家已經可以和伊澤相媲美了,雖然說和伊澤還差了一點,但是想要什麽就可以有什麽了。

唯獨一樣東西她得不到,那就是伊澤的愛。

照片中雖然看不清伊澤和沈時怡的臉,但能看出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氛圍融洽溫馨,旁人的插足就是多餘的褻瀆,絞楚楚恨得就是沈時怡,明明離開伊澤去了周天紀的身邊,卻還是能得到伊澤的關注。

徐小顏看出了照片的內容,震驚地看著吳尚,吳尚半眯著眼睛:“絞楚楚是個有手段的人,從她對付我們,對付周天紀就可以看出來,如果她把目光放到了沈時怡的身上,恐怕沈時怡堅持不了多久。”

吳尚沒有說出口的是,沈時怡如今懷了孕,又待在周家,這次的畫展也是周天紀為她舉辦的,局勢現在已經混亂到了一定的地步。

徐小顏搖了搖頭,似是不敢相信,他張張口,沒有說出話了,而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咳得太狠,捂著胸口,十分難受,吳尚見到他這樣,慌忙從行李箱裏拿出了一瓶藥,倒出了幾顆遞到徐小顏嘴邊。

“小顏,你別激動,來,先吃藥。”

“咳咳咳……”徐

小顏咳得直不起腰,胸口疼得幾乎讓他窒息,吳尚見到他這樣,連忙把他扶到沙發上,把藥塞到他嘴裏。

“快咽下去!”他焦急地說著,拿了一杯水過來,徐小顏就著水咽了兩顆藥,沉沉的喘息。

好半晌,徐小顏緩了下來,吳尚在他身邊,終於放下心來,坐在沙發上十分無助。

看著這樣的吳尚,徐小顏心裏十分不知滋味。他恢複記憶之前,吳尚永遠的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這次回國的時候也是,那堅定的眼神和決定,即使是魚死網破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無助感,這次,吳尚是真的感到了十分的無力。

對伊澤猜不透的無力,對無法幫助沈時怡的無力,和對徐小顏病症的無力。

徐小顏伸出手,抱住了吳尚,安慰他道:“沒事的,哥哥,我沒事,沈時怡也沒事。”

吳尚伸手握住了徐小顏的手,沒有說話,但雙手微微顫抖,他在害怕。

害怕周天紀的計劃會出問題,害怕無法幫助沈時怡,害怕保護不了徐小顏。

這樣的恐懼和無力感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和徐小顏的相認也改變了他諸多的看法,他開始發現自己從前的人生是那麽荒蕪,竟沒有一刻安心過。

在美國的這些日子,即便什麽都不做,吳尚都覺得安心,那是因為有了家人,有了牽掛,他體會到了有家人的幸福感,但是這幸福感來得快,去得也快。

徐小顏的病症隻能靠醫藥維持,在美國治療的這些天,他的病症也隻是暫緩,這樣下去,徐小顏離開他隻是遲早的事。他不想徐小顏有遺憾,也不想自己有遺憾,所以在徐小顏提議回國時,他孤注一擲,賭一賭他能在這最後的時刻做些什麽。

弟弟的病症一路上發作了兩次,都隻是輕微的咳嗽,這次卻是這麽嚴重,吳尚知道這是脫離了治療機器開始出現的症狀,以後會越來越嚴重。

這症狀讓他發慌,讓他恐懼。

吳尚的表現也讓徐小顏心中難受,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所以想趕緊做自己想做的事,幫助哥哥,也讓自己心安。

“不用怕哥哥,我還在,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徐小顏輕拍吳尚,“我沒事的,沈時怡也不會有事,我們從美國趕回來,不就是為了做點什麽嗎!”

他這話提醒了吳尚,他回國是為了幫助沈時怡,好讓自己不留遺憾。吳尚深吸一口氣,回握住徐小顏的手。

“好。”

安撫了徐小顏,夜已經深了,兩個人折騰了這麽久也終於可以休息。

身邊徐小顏呼吸平穩,漸漸熟睡,吳尚卻怎麽也睡不著。

他無法釋懷弟弟的痛苦,徐小顏會變成這樣,一部分也是因為他,愧疚感一直縈繞在心頭,即使弟弟不說什麽,他的自責感也不會降低一分一毫。

何況這次回國,他本就是打著魚死網破的心思,看到弟弟這樣,他突然開始退卻。

他不想沈時怡受傷,更不想再讓弟弟受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