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又開始釋放他的冷氣,一句話不說,讓他的內心更加的奔潰,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每次都是忐忑不安的等在旁邊。

前次還好,他的身邊有一個秘書,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沒有來,來的話至少還是可以讓自己正常一點。

所以,今天他是死都不會再靠近伊澤了,這樣長久的處於緊張狀態,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折壽,獄警一本正經的想著,本來猥瑣的樣子,現在躬著腰的樣子,就更加的鮮明了。

所以……

“你自己過去,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就不過去了,;你可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獄警舉著警棍一臉威脅的和沐曾雄說,看到沐曾雄害怕的縮了縮脖子之後,才轉身離開。

沐曾雄看著獄警急切的步調,和害怕的樣子,目光中的凶狠一閃而逝,不過,被拔了牙的老虎,再怎麽凶神惡煞,也不能把獵人怎麽樣了。

從獄警急切的樣子中,木曾雄大體知道了坐在哪個房間的人是誰,心裏麵也開始急切了起來,但是,都已經到了這步,好像也容不得自己不去。

躊躇了一下,沐曾雄還是拖著自己佝僂的身體向前走去了。

該來的事情總是躲不掉的,而且……他也想問問伊澤到底為什麽會突然恨他,按理來說,他應該是幫了他才對。

畢竟他幫他把沐蓁給弄進來了,而沐蓁是一直針對沈時怡,所以沐曾雄現在也是疑惑得很,為什麽伊澤在聽到沐苒的死的真相是,會表現出對自己那樣入骨的恨意。

沐苒和他是什麽關係?以前從未聽說過他們兩個有什麽交集。

這樣想著的沐曾雄,很快就到了門口,和伊澤隻隔著一扇門的距離,木曾雄握著門把的手都有點微微的顫抖。

伸出去的手遲遲沒有推出去,他不知道接下來等著自己的是什麽,盡管有了思想準備,但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沐曾雄又躊躇了。

剛準備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來,“怎麽?現在沐總是準備還讓我親自請你進來嗎?”沐曾雄聽著伊澤淡漠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剛準備離開的步子就這樣收了回來。

額頭上一層一層的薄汗接二連三的冒出來,沐曾雄苦笑,現在他就算走,能夠走得去哪裏呢?

走過這條長廊,然後呢?繼續回到那個關押自己的牢籠裏,然後接受所有低等人的嘲笑嗎?

在木曾雄的心裏,一直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的歸屬地,而他好像忘記了,他現在也已經是屬於那一類人。

很快,他就會感歎,偶爾的見見陽光,也會成為他接下來的日子中最渴望的事,很快伊澤就會再次給他帶來打擊,給他生命來最後致命的一擊。

沐曾雄把門給推開,清脆的聲音在這裏顯得特別的突兀,伊澤依然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沐曾雄進來也沒有側過頭看他一眼。

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沒有溫度的冰櫃,讓你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卻可以在下一秒中讓

你在他的眼神中低下頭來。

沐曾雄腳步蹣跚的走到伊澤的對麵坐著,一如上一次一樣,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木曾雄全身都是傷口,還有清晰可見的血跡。

伊澤看著沐曾雄這幅樣子,嘴角微不可查的浮現了一抹冰冷的微笑,看來不用自己多做交代,這裏的人都可以把沐曾雄給伺候得很好。

很好,這樣很好。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沐曾雄感覺空氣都好像結冰了似的,每吸進一口都讓他痛得撕心裂肺,喘不過氣來。

而盡管沐曾雄想要開口說話,但是每當瞟到伊澤的眼神時,又把想要的說的話都給咽回去了。

良久,伊澤終於放開了對木曾雄的壓迫,冷冷的開口道:“我今天來是告訴你一件事的……”伊澤說完臉上浮現一抹冰冷的笑容。

沐曾雄看著伊澤這副表現,就更加的緊張了,不停顫抖的身體,感覺他隨時隨地都會倒下,臉上都是青筋暴起,,感覺下一秒他就會暴體而亡。

伊澤看著不停搖擺的沐曾雄,慵懶的靠在椅子上,那副淡定的神態,就像再看一出上好的話劇,悠閑自在的,心情愉悅的,看著。

“你想不想猜猜?”伊澤淡淡的開口。

沐曾雄很想開口說話,但是他發現他張開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現在他就像是一個溺在水裏的魚,隻能呼吸,但是一句話都不能說。

“我是來告訴你,你不會死去,會好好的活著,帶著你腐朽的靈魂和……沐苒的靈魂,好好的活著,直到……”

“直到你垂垂老矣的那一天,”沐曾雄聽了伊澤的話,整個人都是驚訝的,他以為伊澤在知道了是他的陰謀把沐苒弄死了以後,伊澤一定會弄死自己。

配合著伊澤那天那個表現來看,確實是這樣的,但是伊澤的這番話,又讓他的心裏燃氣了希望。

可是木曾雄的希望還沒有徹底燃氣來的時候,還是一個小火苗的時候,伊澤的一句話又徹底的把沐曾雄給打回了原地。

“所以……從今天開始,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了沐曾雄這個人,你就好好的在這裏過著……這幾天以來,你一直過著的生活吧。”

“從今以後,你就隻是一串數字,一個代號,再也沒有機會聽到別人叫你的名字了。”

沐曾雄頓時從熱烈似火的夏天來到了冰冷的冬天,整個人就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淋到腳,出了冰冷,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生氣。

伊澤看著沐曾雄心如死灰的表情,再次說道:“當然,你還有一個機會可以解脫,”沐曾雄呆呆的望著伊澤,盡管他知道這個機會可能對自己來說,還是不太好。

但是,他實在不想要這樣活著,這幾天以來他過著的生活,整天心驚膽顫的,沒有任何的希望,就這樣呆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孤獨的活著,這實在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盡管知道伊澤不可能真的給自己指一條明路,但是,他還是迫不及

待的想要知道,因為這也可能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

接收到沐曾雄期盼的眼神,伊澤無所謂的笑笑,繼續說道:“死,有沒有覺得這個字很適合你。”

說完這句話伊澤身上的溫度又下了幾度,看著沐曾雄臉上一副考慮的表情,伊澤很想現在跑過去弄死沐曾雄,他還有考慮的機會,而……

腦袋裏又像一張又一張的幻燈片,播放出沐苒所有的一切,開心的,不開心的,驕傲的冷漠的,一張又一張,重複的在伊澤的腦袋中循環播放。

每一張都像是往他的心裏插了一把刀,痛嗎?已經麻木了。

而這些都再也回不來了,盡管現在沐苒還是沐苒,但是他不相信這件事情對她沒有影響,而他那時候什麽都不能做,所以,至少現在可以讓傷害過她的人加倍的痛苦。

伊澤深吸了一口氣,好像隻有這樣才可以平複自己內心的憤怒,過了一會兒,伊澤繼續冷笑道:“怎麽?還留戀這個世界,即使你最心愛的人不愛你,盡管你再也見不到她,一張照片難道就可以滿足你。”

木曾雄聽了伊澤的話,整張臉上都是滿滿的不可置信,這件事情是自己心裏最大的秘密了,為什麽伊澤會知道。

就連他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伊澤是怎麽知道的,沐曾雄現在已經害怕極了,他原來以為這是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誰都不可能發現。

除了……那個人和他。

但是現在伊澤知道了,沐曾雄頓時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沒有穿衣服的人,赤裸裸的站在伊澤的麵前,任其羞辱。

伊澤不顧目瞪口呆的沐曾雄繼續說道:“那你就守著你的最後一絲念想,苟活在這個世界上,獨自默默的想念。”

“看她是否會原諒一個,親手殺死了她女兒的凶手,”伊澤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說出來,不給沐曾雄任何喘息的機會。

有什麽比傷口上撒鹽更加的煎熬。

伊澤說完就離開了,不理會一臉呆愣的沐曾雄,他今天來這兒就隻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讓沐曾雄斷了最後的念想,從今以後生無可戀,一個是給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理由當然就是那個到死他都得不到的人。

而現在他兩個目的都達到了,而這世上確實再也不會有木曾雄這樣一個人了,數字會是他與這個時代的最後一點聯係。

沐曾雄在伊澤走後,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年過半百的人哭得就像一個孩子一樣,任何人看了都會於心不忍,但是,或許這也是另一種自我救贖的方式,獨自默默的哭泣,為自己曾經所造下的罪孽。

獄警進來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沐曾雄,破天荒的一直在旁邊等著沐曾雄,盡管臉上還是帶著不賴煩的神情,但是對比以前,現在已經算是很好了。

不過,看著沐曾雄一直埋頭痛苦都快半個小時了,獄警身上的浮躁氣息越來越大,看著沐曾雄的眼神也越來越不耐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