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著一片漆黑的房間,與身後的明亮對比是那麽的鮮明,卻又那麽的合拍,仿佛兩個世上最最鮮明的顏色,都是在為他量身定做。

伊澤看著漆黑一片的房間,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他卻能夠一眼就看出沈時怡在哪個地方,然後,準確無誤的找到她。

就像是這世上無數的數不清的擦身而過,對於他們來說,總是能夠在擦身而過的瞬間,抓住彼此的手。

總是能夠在很多的瞬間一抬頭就看到彼此的身影,所有有彼此的地方,都是如此的美麗。

伊澤向沈時怡走過去,修長的身影在背後搖曳生姿,踏踏的腳步聲在木質的地板上響起,顯得莫名的悲涼。

伊澤走到床邊看著縮成一團的沈時怡,心裏麵歎了一口氣,想要掀開被子,看一看沈時怡,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沈時怡也感覺到伊澤就站在她的旁邊,頓時大氣都不敢出,心裏麵既期待伊澤掀開她的被子,又不想要這麽狼狽的出現在伊澤的視野中。

畢竟,前不久說要離婚的是她,今天說要離開的也是她,讓彼此相互冷靜冷靜的也是她,然後……

現在想要他的也是她,但是,愛要怎麽說出口。

沈時怡想著,身上都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身邊好像出現了兩個天使,一個是白衣天使,說,“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他不是你最愛的人嘛,他也是不得已才做了那些事的,兩個互相愛著的人,不是應該彼此包容嗎?”沈時怡想,確實是這樣,讓一切都翻篇,自己仍舊做他懷中每天隻會撒嬌賣萌的小女人,不好嗎?

就在沈時怡剛想要掀開被子的時候,旁邊又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黑天使,“你忘記你受過怎樣的傷害了,你忘記他背叛你的事了,這些你都通通忘記了,你有沒有想過,很多問題,可能在以後還是會以同樣的方式再來傷害你一次,你覺得你還承受得住嗎?”

沈時怡的腦袋轟的一下就炸開了,想要掀開被子的手就頓在了那裏,是呀!就算不是故意的。

但是,一切的事情都應該有解決的方法,伊澤這樣沉默,到底是代表了什麽呢?是不相信他自己,還是不相信她。

所有不是故意的事情都應該有一個明確的解釋,而不是像他們這樣互相使用冷暴力。

而如果自己先低頭又代表了什麽呢?是不是以後他的所有事情自己都可以不知道,他做的所有錯事,他不說,自己不問,然後……就這樣翻篇。

是這樣的嗎?兩個人就要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嗎?互相欺騙,然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另一個人進行完美的幻想。

沈時怡越想越覺得後怕,若是自己今天就這樣原諒了他,那麽他們真的會幸福嗎?帶著一個隱形的毒瘤。

當然不會。

答案是那麽的清晰明了。

所以,沈時怡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既然彼此都在徘徊,那麽,就讓時間給她們一個答案吧。

兩人在同一時間,放下了自己的手。

伊澤默默走了出去,在門即將合上的時候,又從門縫裏看了一眼被子底下微微蜷縮起來的沈時怡。

伊澤以前一直都知道沈時怡是一個特別沒有安全感的人,走路的時候總是要走最裏麵,沒有人拉著走的時候,手總是要放在褲兜裏麵。

睡覺的時候要把自己蜷縮起來緊緊的挨著牆,想要的東西從來不說,本來伊澤一直以為她過的是公主一樣的生活可是,伊澤才發現他錯了。

他不在她身邊的這幾年,沈時怡不但過得不幸福還過得極度的不安,外界的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讓她不安好久。

每次伊澤看到這樣的沈時怡,就恨不得把沐蓁和沐曾熊給狠狠地打一頓。

想起沐蓁和沐曾雄,伊澤的眼睛眯了起來,像一頭夜裏尋找食物的狼,露出了尖尖的牙齒和凶狠的目光。

伊澤想,不知道沐曾雄和沐蓁在監獄裏相處得怎麽樣,希望他們不要浪費他的良苦用心才是。

看來是得找時間去看看自己廢了這麽大精力弄進去的人,活得怎麽樣了。

伊澤的的身上都散發出來一股讓人不得不躲避的鋒芒。

不過在看到沈時怡的時候又瞬間消散了,看著沈時怡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盡管在黑燈瞎火的世界,也能準確的找到她。

伊澤輕輕的合上門,害怕驚擾了正在裝睡的沈時怡。

伊澤關門以後,站在門口,聽到屋內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知道沈時怡肯定是起來了,嘴角一閃而逝的嘲諷。

其實……隻要她高興就好,而自己就陪著她演戲吧,給她她想要的心安。

伊澤嘲諷自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自己居然成了她心裏麵不可抗力的因素,帶著恐懼襲向他。

沈時怡聽到伊澤關門的聲音,掀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起身把自己蜷縮在床腳,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

黑夜確實是所有孤獨的人的港灣,連帶著把她們的心都安撫下來,不用再去應對那些本該自己處理的事,連帶著自己心裏極度渴望的東西。

所以,一定程度上來說,黑夜是孤獨的另一種詮釋。

剛剛伊澤出去的時候,沈時怡聽到自己內心破碎的聲音,從裏到外,全都成了渣渣。

沈時怡獨自蜷縮在角落裏,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等待著安撫,沈時怡一直再問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放棄,可是每一個細胞都在和她叫囂,不要。

沈時怡苦笑道:“不要有什麽用呢?選擇權從來都不在她的手裏,不是嗎?”

就像沈時怡知道伊澤現在在外麵,然後她可以裝作不知道。

而沈時怡也知道伊澤肯定知道她在裝睡,然後不說一樣。

他們都把選擇權交到了對方的手裏,可自始至終,依然握在他們的手中。

所有的自以為是,必將換來沉重的代價。

伊澤看著緊閉的門,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高易瑜正在巨大的遊戲幕麵前,拿著手柄在打遊戲,看到伊澤下來了,瞬間就從沙發上彈起來。

看著臉色依舊很臭的伊澤,高易瑜悲催的看著自己咬著的這條米老頭,果然今天是自己的倒黴日,要不然為什麽什麽倒黴事都攤上自己了呢?

正想著的高易瑜,哢的一聲,漏在外麵的那根米老頭就掉了,高易瑜一臉尷尬的看著伊澤,嘴巴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伊澤冷冷的瞥了高易瑜一眼,一副明顯的給你一個眼神,自己去體會。

高易瑜真是苦笑不得,誰知道你這麽快就下來了,還以為你和少奶奶,幾天不見,如隔三秋,肯定要膩歪好久,所以他才敢這麽大膽放肆的坐在這裏吃吃喝喝。

不過……總裁,你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高易瑜秉著不能浪費糧食的精神,頂著巨大的壓力,然後喀吃喀吃的把嘴裏的米老頭給嚼完了。

然後小心翼翼的挪到伊澤的旁邊,看著伊澤的臭臉,叫了一聲“總裁。”

伊澤看著高易瑜這幅樣子,真的是……

後悔自己當初怎麽就帶了這麽一個活寶,雖說有時辦事很靠譜,但是,隻是有時,這大多數時候都是不靠譜。

看著這才多大一下,這裏就已經被搞得這麽亂糟糟的,遊戲還在那嘰嘰歪歪的放著,拖鞋東一隻西一隻,零食殼掉得地上到處都是,衣服到處亂擺。

雖然自己那套意大利純手工製作的家具,被他汙染了可以換,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是看著站在自己麵前衣裳淩亂的高易瑜,怎麽換?

伊澤鄒著的眉頭都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了。

高易瑜低著頭感受著伊澤環伺打量的眼神,整個人都心虛得不行,是,就是他做的,但是,你舍得打死他嗎?

伊澤歎了一口氣,自己真是撿了一個大麻煩,偏偏“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高易瑜看著伊澤越來越臭的臉,整個人心裏都在打鼓,正準備再次去報大腿的事候。

伊澤就說話了,“你覺得這是誰的錯,”高易瑜看著伊澤眼神往整個整潔明亮的屋子裏唯一一堆雜亂無章的地方看了一眼。

高易瑜訕笑了一下,正準備回答,伊澤再次開口了,“答對了有獎。”

高易瑜看著這明擺著的答案,但是看著伊澤雲淡風輕的臉色,又覺得伊澤不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這麽好吧。

心裏忐忑不安的看著伊澤,伊澤一個利劍射過來,嚇得高易瑜的小心肝顫了顫,眼睛一閉,脫口而出“我的錯。”

伊澤聽到高易瑜說完,眼睛裏的幽深一閃而過,繼而說道:“答錯了。”

高易瑜立馬就更緊張了,伊澤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肯定給自己挖坑了,而且自己估計死了,都不知道坑在哪裏,掉坑了,可能都不知道是怎麽掉進去的。

現在伊澤下來就說了兩句話,心不跳,氣不喘的,但是自己都已經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來伊澤到底是什麽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