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雷霆暗怒

“我還沒有嚐過富家女的味道呢,”獰笑著的流氓說著,往蘇子曾身上摸去。

“大姐說是教訓下就是了,萬一這妞的家裏人查起來,說是不好辦,”按住蘇子曾的那名男子提醒道。

“慌什麽,嘖嘖,你看著女人的模樣和身段,看著就眼饞,保不準我成事了後,她還要哭著嚷著求我當上門女婿呢,”那名男子朝身後看了看,這是條僻靜巷子,沒什麽過路人。

“大哥,不大好吧,”那名男子看了眼蘇子曾,她的眼裏湧起了無數的恐懼還有怨毒,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化作了厲鬼。

鄧珈尼,是鄧珈尼。蘇子曾想不到那個女人骨子裏居然這麽陰毒,她看著男人在她身上又摸了幾把,感覺到身體內有一股恨意,那雙該死的手。

“這是什麽玩意,”那名男人在她的胸口處,摸到了硬邦邦的戒指。

“兄弟,我們今天是要發達了,這個可是寶貝啊。”男人見了“紅之戀”後,再看著蘇子曾因為憤怒,而生了一種特別的美感的臉,咽了口口水。

他忙要解開蘇子曾的項鏈,那名按住了蘇子曾的男子也是貪婪地瞅著戒指,分了些神。

“狗雜種們,”一個酒瓶在解項鏈的男人額頭砸開了花,蘇子曾猛地用腳一踢,將捂住她嘴的男人撞到了一邊。

“怎麽是你?”那名及時替蘇子曾解了圍的男人驚出了聲來。

她的絲襪劃破了,臉上的也沾了塵土,眼中彌漫著說不盡的恨聲,呢子大衣也刮破了道大口子,周大根險些認不出蘇子曾來了。

“謝謝你,周大叔。”蘇子曾想站起來,身子卻跟著一重,摔倒在了地上。她的臉上沒有疼色,反倒興起了一陣倔色。

腳踝處,針紮似的疼。不知道是剛才逃跑時,折到的。還是剛才掙紮時扭到了。

“還是讓我扶你吧,”周大根在旁看著,見她站不起來,又不肯服輸,這種任性的大小姐。就剩副脾氣,明明是一臉要哭出來的委屈樣,還要強忍著,也不怕憋出病來。

“你這是要去哪裏?”周大根將她扶了起來時。看到她右邊的臉頰腫了起來,透出了些血色來,頭發全亂了。摻了好些沙石。

“麻煩你送我去‘愛慕’,就在六區和五區的交界處的那間衣服店,”蘇子曾不想這副樣子去車行,地上還躺著那名被砸暈了的流氓,另外一個早已經跑遠了。如果是讓韓老板他們看到了。怕會是鬧出人命來。

她也不能回學校,家裏也不能去,蘇子曾想來想去,她隻能是先到慕姐的店裏,清理了傷口再回去。

周大根今天犯了酒蟲。家裏的酒又都還沒能出缸,隻能是繞了個遠道去買酒。他喝了幾口後,就看見區裏的兩個地痞鬼鬼祟祟地跟著一個單身的女人,進了小巷,就跟了進來看看,哪知那名單身女人居然是蘇子曾。

“還真是吃人的嘴軟,我那天吃了你瓶酒,今天又為了你,砸了瓶酒,現在我們算是兩清了,”周大根見她陰著臉,也不發話,就不停地說著話。他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卻不是如此表現的,他將蘇子曾拎高了幾分,讓她架在了他的身上,看得出,蘇子曾腳上的傷很疼。她的眼已經紅了起來,一路上就是不吭氣。

“真是死鴨子嘴硬,”周大根嘀咕了一句。

到了“愛慕”門口時,蘇子曾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正要進店門時,迎麵就撞進了個熟悉的懷抱。

“你走路不長眼啊,”“愛慕”的門原本就不大,周大根剛鬆開了手,想讓蘇子曾先進,哪知就撞上了人。周大根才剛罵完,就沒了聲。

他的罵聲,被一陣低低的哭泣聲蓋住了。佩羅扶住了撞上來的蘇子曾,眼神落在了她受了傷的臉頰上。

蘇子曾似被撞疼了,又似在他的詫異眼神中,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她現在的狼狽。

先是在胸膛裏的泣聲,再是憋在了心裏的哭聲,如同崩了堤的洪峰,她的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流,劃過了臉頰,又麻又疼。“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裏,好不容易,才回來的。”

連死也不怕了,她蘇子曾連命都可以不要,換來的是什麽,一身的痛比不上內心的遍體鱗傷。

她的淚水沾滿了佩羅的衣襟,顫抖著的肩膀,哭訴裏,仿佛帶著無盡的絕望,一次次地叩進了佩羅的心裏。

他撥開了蘇子曾的頭發,看著平日閃著亮色的眸子被淚水掩住了,心裏跟著隱隱疼了起來。

在了慕姐的安撫下,她才平靜了下來,問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後,連一向冷靜的慕姐都不覺義憤填膺了起來,“子曾,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蘇子曾也想過,她要將今天的事千倍萬倍的還回去,隻是現在鄧珈尼說的話,比她的要更可信些,就算是她找人教訓了鄧珈尼又如何。

佩羅站在了一旁,看著蘇子曾咬緊了嘴唇,隨後又將那股怨色掩飾了下去,然後婉言謝絕了慕姐報複的建議。“愛慕”還得在這一帶開著,還有幫了她大忙的周大根,她絕不能拖累了他們

她比以前更成熟了,慕姐取過出些消毒用的酒精,替蘇子曾清理起了傷口來,疼得她一陣咧牙呲嘴。

“下手還真重,”洗幹淨了臉頰上,還留著巴掌痕,在烏黑的頭發和白淨的皮膚間看著,觸疼著人的視線。

佩羅別開了眼,除了剛才和蘇子曾撞了個滿懷,他再也沒看過蘇子曾。連一句安慰都沒有,平日看著溫和的佩羅看著麵色有些陰沉,他一直看著窗外。

外頭的天色,和他眼底變化著的神色一般,鉛雲翻滾著,風雨欲來,他今天原本是來找慕姐喝酒的。

耳邊又是一陣叫疼聲,蘇子曾似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狗似的,“嗷嗷”叫喚著。

“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筋骨,”慕姐按了按她的腳脖子,“腫得跟個饅頭似的。”

“慕姐,你就不能輕點,”蘇子曾哭過之後,渾身都輕了幾分,再偷眼瞧了瞧佩羅,他的衣襟上,還留著一片濕痕,她還真是不爭氣,她剛才沒頭沒腦的撞上去時,除了感覺到那個結實的懷抱,還有就是那股佩羅身上特有的花香和濕土混在一起的香氣,情緒就失了控。

“都清理好了,佩羅,你和子曾順路,將她送回去,”慕姐擺出了副命令的架勢。

“我還有事,”佩羅的聲音帶著股冰冷,他從剛才到現在的都是一臉凝重,像個吐著煙的地雷似的。

蘇子曾的心情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你不是一直標榜著是紳士麽,今天是吃錯了藥不成,”慕姐不滿著。

佩羅走了過來,一把將蘇子曾抱了起來,也不理會慕姐的嘰嘰呱呱,徑直走出了店門,留了扇不停晃動著的玻璃門。

“哎,來一陣風,去也一陣風,也不招呼一聲,”慕姐又在店裏大驚小怪了一陣。

走到了大街上時,夜色已經很濃了,街道上還有行人陸續走過,就是不見出租車。

佩羅也不將蘇子曾放下,就跟個電線杆似的杵在了路中間,等著出租車。

燈光灑在了他的臉上,佩羅好像入了定似的,蘇子曾聽見了陣心跳聲,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心跳,細細尋味了下,發現那陣心跳是從抱著的那副手臂上傳過來的。

無聲一直延續著。街道上,出了車輛的喇叭聲,還有第六區裏孩童們玩鬧的聲音。

一邊是滿地的燈光,一邊是蠢蠢欲動的黑暗,兩邊的衝突,仿佛都靜止在了佩羅的身上。

半邊是光明,半邊是黑暗,將佩羅原本就高大的身形又襯托的更加高大了些。他的睫毛,比一般的z國人長許多,果然混血的,長得都更出眾些,蘇子曾默念道。

臉頰上的疼痛突然輕了些,佩羅側下了臉,鼻息一直觸到了皮膚上,打在了蘇子曾的臉上。

“疼麽?”他的語氣有些沉悶,仿佛一個憋足了的風箱,漏出了個小口。

蘇子曾不自禁地想搖搖頭,她想說,其實腳上更疼。臉上的隻是皮肉傷,抹了藥膏後就好了,腳上好像是傷到了骨頭,接下來的幾天要頭疼了。

淺棕色的眸好像霓虹燈似的,變化著顏色。蘇子曾定了定,點了點頭,在那陣子越來越響的心跳聲和那陣越來越火熱的眼神中。

“接下來幾天不要下地了,我先送你回去。”佩羅空出了隻手,用單手抱著蘇子曾,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到了凱利女學後,佩羅直接將她送到了宿舍裏,言無徐開門時,還嚇了一跳,待看到了受了傷的蘇子曾後,立刻就將脫口而出的疑問全都咽了回去。

“子曾,到底是怎麽回事,”言無徐才掩上了門,就問了出來,“佩羅老師看著不大不對勁啊,還有你身上的傷...”

“佩羅老師,您好,”宿舍裏過往的女生,見了走在了過道裏的佩羅,都是驚喜異常。

沒有往常的溫柔回應,佩羅快步走出了宿舍樓,他的腳步在夜色裏顯得很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