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陷阱

見到了來人時,蘇子曾有點哭笑不得,不過也因為來人的出現,讓她心間的那絲失望,也淡了些。

在了“命運”之前,還敢來搗亂的,也就隻有雨花神棍王小師那樣的靠算命賺錢的人了。

“哎,我說,蘇子曾,我和你一來一往,也算是有了過硬的交情了,”王小師憤憤不平著,要不是他師弟過來提醒他,他險些錯過了海邊這艘遊輪上有場可以白吃白喝,還設了大獎,可以參加環球旅行的豪華婚宴。

“你是在怎麽上來的?”這才是蘇子曾真正好奇的,王小師又沒有拿到請柬,今天船上的保安工作很周全,一般人隻能是在遊輪下旁觀,根本沒法子上船來。

“我認識你父親,就是蘇慶長,他也認出了我來,就放我進來了,”王小師大言不慚著,說歸說,他可沒忘了正事,“蘇小姐,你別怪我嚇唬你,你不能和杭家那個少爺結婚。”

蘇子曾對著王小師的話,曆來是將信將疑的,今天又是她結婚的重要時候,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反倒又來了。

“你又要和我說,我活不過二十五,克父克母?”蘇子曾沒好氣道,說著就要將王小師往艙外攆。

“你還記得就好,你要是和杭一邵結了婚,等到你死了,他就會一輩子守活寡,杭家可是要絕後的,杭家不能絕後,要知道再過...”王小師確鑿鑿地說著,他這會兒可不是亂說的。

從上次和蘇子曾說起了當年的事後,他也覺得不對勁,就照著蘇子曾的指點,去了日本的輕井澤,他找到了那間山頂的尼姑庵,他也找到了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的山本。

“你說我會害得?”蘇子曾不敢再問下去了,怎麽會這樣子,王小師說話時。神情越來越嚴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神棍走進了些。蘇子曾這才發現他行走時,很是遲緩,他的那雙雨花眼,布滿了如濺開的雨花一樣的瞎芒。比原先還要多,還要明顯的瞎芒。這證明最近他一定有事耗了一次力。

“你,”蘇子曾連忙伸出了手去,替雨花神棍引著路。

“你還記得你換命術嗎?山本確實找過你母親,他替你母親換了命。要想換命成功,必須以換名雙方的‘愛’做印。你母親對你的愛,你回饋給她的愛。她的餘生過度給了你。”王小師聽著山本說完這些之後,就連忙趕回了z國。

“這和我和一邵結不結婚並沒有關係,”蘇子曾聽後,沉浸在了心中的那份悸動中。

“最重要的一點,我還沒有和你說清楚。你母親讓我換的,是她的餘生,在生你的時候,她隻剩七年的命了。”雨花神棍還記得他將這個命數告訴喬初時,她臉上的表情。

也是那個表情。讓王小師決心替她換命。喬初臉上,還帶著和煦的笑容。短短的七年壽命,並沒有阻卻她對女兒的疼愛之情。

“我相信,七年時間,已經足夠讓我的曾曾寶貝,浴火重生了。”每個母親都是最了解她的女兒的,她們血脈相連,她們同為女人,嚐盡了世間情愛,看透了男女癡念。早在了多年之前,喬初就已經知道,她的女兒,一定不會讓她失望,鳳凰涅槃,盤龍回春,哪怕隻有七年,也足夠實現她們母女間未完的夙願。

“七年,”蘇子曾苦笑著,竟然隻有七年。她突然不恨佩羅了,也不再為是否要嫁給杭一邵而猶豫了。

一年之後,她也不知在了某個地方,某個角落,某個位置,那兩個男人,會慢慢地忘記她的。

此為命,喬初以一己之力,逆了天命,她卻沒有那樣的勇氣,為了一己之私,害了杭一邵一生一世。

“謝謝你來提醒我,”蘇子曾感激著,將王小師送了出去,交給了一旁的服務生,吩咐著他要關照著往小師。

雖然這場宴會將會缺少一個新娘,但她不想毀了這場同時也屬於“命運”的開航宴。

安頓好了雨花神棍後,蘇子曾走回了船艙,她放下了手中的花束,換下了婚紗,穿回了平時穿戴的衣服。脫下婚紗的那一刻,她有了種解脫的感覺。多活過來的這六七年,她沒有虛度。那段被遺忘在了記憶鴻溝裏的愛情,讓她從一個木乃伊樣的富家千金,變成了有骨有血的人。她愛過了也恨過了,將自己的人生揮灑得淋漓盡致,該是毫無遺憾地走開了。

走出了艙房時,賓客們並沒有注意到,今天最受矚目的新娘,這會兒混在了人群當中。

慕姐和林櫻正站在了甲板的一側,對著遠處的浪拍海灘的情景嘖嘖讚歎著。林櫻爽朗的笑聲,慕姐曝在了陽光下的飛揚著的長發。蘇慶長坐在了一旁,由杭父杭母陪著,三名人至暮年的長者相處得很是融洽,看到了這一幕幕,蘇子曾心間最後的那點傷感也消失了。

她想悄無聲息地走下船去,可是想到了杭一邵等會兒要獨自麵對新娘落跑的尷尬場麵,她又覺得,她還欠他一個解釋。

該怎麽解釋,說出重生的那些事,讓他以為她在編織莫名的謊言。

還是幹脆說她不愛他,她無法陪他看盡海闊天空,無法和他重新經營出一段成功的婚姻。

踟躕著,蘇子曾還是決定,她還是將稍稍修改一下的事實真相告訴杭一邵。那個已經成長起來的大男孩,應該能夠接受發生在她身上的蹩腳的故事。

常池一上船後,就被佩羅拋下了。她此時的心情,又焦又急,她在看到蘇慶長驚喜的眼神時,隻是匆忙地點了點頭。和她一起來的佩羅不見了,一上船就不見了。

常池詢問了蘇慶長之後,就奔向了新娘室,佩羅現在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將蘇子曾劫走,那個男人,有著讓人完全琢磨不透的頭腦。她完全猜不出,他的下一步打算是什麽。

新娘室裏,沒有人。那包完好的婚紗,以及不知所蹤的新娘,眼前艙房裏,一派正常的景象,反倒讓常池看著就覺得心驚膽戰。

她掏出了手機,逐一給蘇子曾還有杭一邵打起了電話來。蘇子曾的手機鈴聲響在了船艙裏,她沒有帶走手機。

“怎麽會這樣?”常池焦急著,她必須告訴他們,一場災難即將發生。

蘇子曾在偌大的雙體船上走了個來回,婚禮即將開始了,可是她卻找不到杭一邵的新郎室在哪裏。

腳下的這艘船,比蘇子曾想象的大得多。婚禮宴會是在露天的甲板上舉行的,蘇子曾這時候已經繞到了第二層。

也不知一邵是怎麽安排的,新娘室安排在了很方便出入的頂層,而新郎室卻是安排在了底層。

要不是詢問了服務生,她還真是找不到這裏。蘇子曾邊想著服務生剛才告訴她的路線,邊小心著腳下,這會兒海麵上起了些浪,她還來不及換下的新娘禮鞋有些難走。

不過剛才那名看著很是年輕的服務生回答的路線還真有些奇怪。蘇子曾問的是“新郎室”,那個服務生卻告訴她,新郎室就在頂層,聽他描述之後,蘇子曾才知道他說得是她先前呆得“新娘室。”

服務生還振振有詞地說:“沒錯,新郎為了方便接待客人,特意安排了新郎室在頂層,為了不讓新娘太早被人騷擾,才將新娘化妝室安排在了底層。”

先前還是杭一邵帶著她們到了那個房間,他又怎麽可能會混淆了新娘室和新郎室之間的位置。這個服務員一定是新手,蘇子曾埋怨著。

她按下了通往底層的電梯,電梯往下降時,由於遠離了甲板,顯得有些昏暗。

其實無論是蘇子曾今天問了哪一個服務生,無論是男是女,是年輕的還是經驗充足的,他們的回答都會和先前蘇子曾遇到的那名服務生說得一樣。

因為這個說法,是杭一邵事先就吩咐下去的。除了他本人以外,也就隻有蘇家和杭家的人,才知道新娘和新郎的休息室換了位置。

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做,杭一邵已經看到了答案站在了他的眼前。

“歡迎,威治伯爵,”佩羅沿路避開了那些熟麵孔後,就找了一個服務生,說他是新娘的表哥,想找一下新娘的休息室。然後他就到了底層,佩羅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如果蘇子曾不跟他走,那就必須得采用過激的手段了。

當他找到這間很是隱蔽的新娘休息室時,推門進去時,室內一片漆黑,燈亮起來的時候,他沒有看到蘇子曾,而是看到了一臉譏諷的杭一邵。

事情有些不對頭,佩羅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這個不大的房間裏,隻有杭一邵一個人。

“很意外?”杭一邵看出了佩羅的驚色來,“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什麽?如果你敢對不起子曾,我一定會還你一顆子彈。”

這顆子彈,他已經準備了很久了,杭一邵從懷裏拿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佩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