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我最大獨家首發/015 黑色的女人

“愛慕”總比第五區的任何一處店鋪都要早亮燈,才剛近四五點,日未落盡,黃昏將至時,店鋪裏就會一處處地點起燈。

當蘇子曾推開發沉的玻璃門,踏入店鋪時,靠近門處的壁燈有了感應似的點亮了。店鋪內的天花板是用拚接水晶片製成的,點了燈後,一地的晶瑩碎亮,將人的影子,剪成了一道道,然後重新拚接在一起。踩著的是燈影,晃動的是人身,無論是臃腫的婦人,或者是纖細的少女,走進了店裏,都成了最婀娜的倩影。

連蘇子曾進門時,都有種入了夢境的迷離感,店內仿佛沒經過剛才的那陣喧嘩,低柔的黑膠唱片聽在耳裏,猶如絲滑的熱可可,讓人不知不覺膩在其中,不可自拔。

絲質的襯衫,亮片的長裙,羽毛的禮帽,皮草的披肩,這是家沒有時間,也永遠不會過時的店鋪,無論是十八歲的蘇子曾,還是三十五歲的蘇子曾,都能在這家名為“愛慕”的店裏找到對的衣服。

店鋪裏除了衣服外,還有一麵架子,整整擺了一牆的酒,顏色不一的酒,形狀各異的酒瓶,在燈光下,呈現著深淺不一的琥珀色。

“你好?”蘇子曾從未見過如此的店鋪,這裏的擺設無一不體現出了店主獨一無二的眼光,她很想見一麵這位店主,同時也想知道,方才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咖啡的香味,蘇子曾轉過頭去,看見臨著櫥窗的位置,擺了一張茶幾,上頭擱著台咖啡機,正“唧唧”打磨著。一個女人坐在了一旁,衝著她點了點頭,示意蘇子曾過去坐下。

蘇子曾從未見過如此的女人,她全身唯一的顏色,就是黑色,黑色的發,黑色的旗袍,黑色的絲襪,連手中的喝著的,也是種黑色的**。女人身上唯一的妝點,就是滿店的燈光,在燈光下,她黑色的眼,黑色的發,閃著光澤,黑色的旗袍,勾勒出了誘人的線條,黑色的絲襪,裹緊了她結實的小腿。唯一不屬於黑色的,女人手中的的**?是酒。

女人開口的嗓音帶著沙啞,她是個縱情煙酒的女人,走得近了,蘇子曾能看見她蒼白的皮膚上,有幾道細紋,指尖有習慣抽煙留下的黯黃,她不用香水,卻有酒和煙草的味道,回答蘇子曾滿是疑問的眼神後,女人用舌尖沾了沾酒,“歡迎來到子慕的‘愛慕‘。”

子慕是她的名字,愛慕是這家店鋪的名字,這個名叫子慕的女人回答了蘇子曾最想問的兩個問題。

“歡迎來光臨,但是,我現在不需要店員,”子慕的唇因為常年泡在了黑色的酒裏,沒有多少血色,她的眼很美,像貓眼石,能看清每一個走進來的客人或者是應征者的心思。

“我...”蘇子曾被她看穿了想法,還有幾分不甘心,先前進的幾家店,雖然都拒絕了她,但好歹還是給了她機會,問了些問題,而這家名為“愛慕”的店鋪,竟然讓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這三年來,我請過十個導購員,沒一個超過三個月,上一任,就是剛才你在街頭碰到的那位,我原本是很滿意的,”子慕停下了喝酒的動作,嗅著酒香。

“我不認識她?”蘇子曾有些急了,看來她是將自己和那名偷衣服的女賊當做是同夥了。

“你當然不認識她,言無徐很努力地想認識來自第二區的貴人,但她沒機會認識,她來到這裏,就是想認識些上流人士,哪裏知道,每一個到了‘愛慕’的人,眼裏都隻有衣服,沒有人。”子慕並沒有問蘇子曾的名字,卻清楚地分辨出了蘇子曾的身份。

“我現在不住在第二區了。”蘇子曾有些口不擇言了,在子慕的眼裏,她覺得所有的隱瞞都是徒勞,“還有,你怎麽知道我是...進來找工作,而不是...”她看著身上的衣服,她出門時,並沒有打算要落跑,所以穿得是在一套簡單的家居服,腳上也是雙簡單的單鞋。

“你的眼裏沒有衣服,隻有好奇,”子慕喝幹了那杯酒,“和當時的言無徐一樣。”

“我們不同,”蘇子曾想著方才的女孩,她猶豫著要不要將她供出來,但那個叫言無徐的女孩子,已經走了好陣子時間了,子慕也沒有想去追趕的意思,她要麽是無暇分身去追趕,要麽是根本就不想追究那件事,蘇子曾打消了念頭,快速在店內看了一圈,“我們不同,我能說出你酒櫃裏擺著的所有酒的酒名,還有你這裏掛著的衣服的品牌,她不能。”

子慕說蘇子曾的眼中沒有衣服,蘇子曾說她的眼中也沒有任何東西,子慕的眼中,隻有酒,方才子慕手中酒一搖動,眼神就會跟酒的顏色一樣變換。

“可惜我這不是賣酒的,”子慕的那雙貓眼閃了閃,但確實是被蘇子曾帶出了些興趣,“也不是賣衣服的。”

蘇子曾聽了之後,更加糊塗,不賣酒她可以理解,為什麽又說不是賣衣服的,“愛慕”分明是件高級成衣店。

“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出門追趕言無徐麽?”子慕站了起來,她的個子很高,比一米六五的蘇子曾還高了半個頭,她並沒有走動,而是站在了原地,她的另一隻腿露了出來,沒有黑色的絲襪,隻是一隻泛著光的鋼鐵支架。

“也不是因為它,”子慕又走了幾步,她的步履很穩,如果不是看到了那隻假腿,根本分辨不出她裝了義肢,“你可以留下,到時候,你可以和言無徐一樣,帶走她的一個夢想,無論是首飾、衣服、鞋子,再或者,你和我一樣,更愛酒。”

蘇子曾還想再問,言無徐帶走是什麽?子慕已經取過了一瓶酒和一個空杯子,擱到了她的眼前,斟滿了兩杯酒,“慶祝我找到了一位懂酒的導購員,幹杯。”

酒水下了肚,先是冰冰涼,慢慢地又成了煮沸的水,騰了起來。蘇子曾學著子慕的樣子,仰著脖子喝幹了酒。

“愛慕”的酒不比衣服差,蘇子曾回味後,才想起來,她還沒有談工資的問題,還有她隻有買過衣服,沒有賣過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