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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怎麽了?”

謝景宸剛送了最遠的桌椅回來,就看到小妹連著四弟妹呆在灶房外,小妹倒是一臉緊張,四弟妹那是扶著肚子一副看笑話的樣子,他眼眸閃過不喜。

大步越過她們,看到娘正護著小妻子,指著五弟妹一通爽糙地罵道:

“你這懶貨、搞屎棍、鬧家精,你還有臉笑話小妮子不清白,人家比你規矩多了,可是清清白白進了咱老謝家的大門,可不是某些人不要臉,暗裏懷著胎兒進的門!”

聽到這,謝景宸臉黑得如墨,叫了聲娘後,看著低著頭不知如何自處的小妻子,轉眼看著五弟妹害怕的顫抖不已,眼裏是一股一閃而過的怒氣,沉著臉暗運氣了好幾下,才板肅著黑臉對著謝母說道:

“娘,這事讓五弟來處理,我先帶小妮子回新房了。”

“呃……去吧!”

周秀花沒想到三兒子回來得這麽快,還被他聽到她氣極而罵出的臊話,老臉亦是赤紅暗黑,畢竟原先這五兒媳是她看中的,下了聘後,才發現被騙了。

可這姑娘也有股狠勁,直接誘著小五同了房,還有了身子,讓她不得不將這暗虧咽下。

王小翠聽到二伯哥的話,想說什麽,看到二伯哥凶狠的臉色,嚇得更是縮成一團,退在角落裏,畏畏縮縮地跟在周秀花身後。此時,她已經顧不上什麽秘密不秘密了,心思隻要一想到要是五哥知道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兒,兩人就直接不用過了。

見到謝景宸拉著章善妮走了,她才哭哭啼啼地扯著婆母的衣擺,細細弱弱的哀求道:“娘、娘,求求你別跟五哥說,我、我再也不敢了!”

自家丈夫謝景陽最是崇拜他三哥,要是知道她王小翠膽敢這樣‘汙蔑’三嫂來著,肯定會生她的氣!

自從丈夫上大學後,王小翠心裏就沒底了。一邊是中意丈夫有了出息,一邊又害怕丈夫會學那些大學生,有了好前途,就不要家裏的糟糠妻了!

是以,王小翠才會打著回娘家的旗號,其實是跟著丈夫去了縣裏大學,租了個小房子,兩口子甜甜蜜蜜的過著小日子。因著她錢財上有娘家大哥的扶持,手裏從來沒有少過錢,吃食更是有嫁在縣城裏的小妹,時常會送到小租房裏,一時間兩夫妻過得也是蜜裏調油。

“這事,我幫不了你。現在我說了,毛蛋最多是氣你一下子,要是讓你二伯哥去說,你就隻等著休回娘家吧!王小翠,別以為你娘家發達了,你就有持無恐!”

周秀花冷著臉撇頭揮開她扯著衣擺的手,冷哼一聲平靜地回道,她覺得是應該要給小五媳婦一個深刻的教訓才行,不然再繼續讓她作下去,可不是她受累?她不心疼五兒,但是她心痛自家孫兒孫女,有著這樣的一個混不清的媽,將來小四小七兩兄妹可就得受老罪了。

“娘、娘~~”王小翠還想說什麽,就看到謝景陽回來了。

謝景陽將空著的碗拿進灶房時,看到小妹見他回來,小臉板著黑黑地朝他冷哼一聲,他就有些摸不著頭腦,見一旁邊的四嫂看笑話的眼色,他皺著眉頭進了灶房。

一眼就看到自家婆娘,眼眶發紅地跟在娘後麵,哭哭啼啼的,象是誰欺負了她似的,無端讓他心口一堵氣。

“娘,怎麽了?小四他娘又惹你生氣了?”謝景陽狠狠瞪了一眼妻子,見她害怕地縮了肩頭,他就越發相信她又做了什麽蠢事,惹得娘生氣了。

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已當年因為年輕氣盛做錯的事兒,已經被小妹和四嫂得知,在今晚過後,會是謝家老小都已經知道,讓他好一陣子抬不起頭來。

“她要是惹我生氣,我才懶得搭理她!”

周秀花擺了手,讓他等一下,指著交頭接耳的大兒媳婦、四兒媳婦齊齊吼道:

“你倆除了會象個木頭站著,就不會自個兒眼精一點撿事做?是不是也要我拉鐵蛋、熊蛋回來,跟他們說道說道呀?還有,有些事,自家知道我無話可說,要是在外人麵前亂傳嚼爛耳根,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用、不會亂說的!娘,我馬上去收拾柴火[掃院子]!”兩妯娌聽到婆母要氣炸的樣子,同時搖頭異口同聲地說道,頭也不回地快速退場。

“娘,我去整理堂屋!”謝景紫見娘一個眼刀睃過來,忙怕怕地縮了脖子回道,人也一溜煙地跑了。說起來,這事也是她自己口誤引起來的,她現在心裏也不好受。

周秀花見閑人都走了,回頭看到小兒媳一副小白花似的哭哭啼啼地跟著毛蛋,心裏更來氣了,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她說不善地吼道:

“閉嘴,大喜日子,你哭哭啼啼象個什麽樣子?!老五家的,你這是怎麽當妯娌的、呀?就叫你整理下灶房,你鬧出什麽事兒來了?哈,你這臉兒有多大,就敢端著臉子坐著看你三嫂忙碌?她是新媳婦,你也是新媳婦嗎?還愣個樹樁似的,站在這裏等著挨罵嗎?”

“娘~~”王小翠被罵得縮著肩頭想說什麽,在謝景陽青黑沉著臉,不善的盯著她的眼光下,心裏更是害怕了,可人卻仍是不敢動,她怕她一走,婆母就跟丈夫投訴。

別看婆母現在罵得凶,可到底沒有說到重點上,她心裏就有些期盼婆母放過她一把,望向自己男人時的眼光更柔弱似水了。

周秀花見她這副小白花的樣子,原本隻是想說她一兩句,讓她長點記性就好,可誰知道這老五家的居然敢當著她的麵給他兒子上眼色,這下子讓她捂著的胸口都抽了,更是火大地將事情原委從頭到尾的、以及她最近的行為等瑣碎事情,當著王小翠的灰白臉色,就直截了當的跟著老五說了!

謝景陽越聽越火,看到縮在角落裏的婆娘,他要不是自認是個文化人,他都想攥起拳頭給她一頓好揍!

“好歹你三嫂是咱們家娶回來的,有她這樣當弟媳婦嗎?呀,還有,她說回娘家,我也不說她什麽,可小四、小七才多大,她完全不管不顧地丟在家裏一甩手就跑了,一走好些天,半個月也不見回來一趟,娘是這樣當的嗎?”周秀花拍了拍大.腿,拉著小五兒訴苦:

“毛蛋,不是娘愛說你們,你們夫妻一個去上大學,一個就直接回了娘家甩手不理事,留著這二個小的在家,象個野草似的沒人管沒人顧!這家,你們還要不要啊?”

王小翠看著鐵青著臉色的丈夫,心裏更害怕的,驀然看著他將視線放在她身上,她忙低下頭。先前在縣裏住著時,她是跟他說,孩子們在娘家來著!

絕對不會累著他娘的說!

她害怕了,丈夫眼見就要有出息了,他又一向聽婆母的話,一氣之下,說不得就要休了她!

這人,怕什麽,來什麽。

“王小翠,我謝景陽要不起你,你去收拾東西,明天我陪你去鎮上,順便離婚!”謝景陽咬著牙,冷聲說道。

謝景陽是真的生氣,他娘從生了小妹後,身子就不好了,要不是三哥在部隊裏參軍,有點門路弄了點溫補的藥,身子早就跨了!

就連小妹,都懂事的在幾位嫂子生產時,會幫娘分擔家務。

可她倒好,自己去了娘家不說,還膽敢將兩個孩子丟在家裏讓娘帶!家裏家務活本來就多,這陣子大嫂娘家媽要不好了,大哥夫妻就差守在嶽母床前當孝女賢婿隻顧著伺候那邊了。

四嫂不好說,她是懷了身子,在家也沒啥用處,又已經有七個月了,家裏的事情,不好再叫她做。家裏就她能幫上娘了,她不但不留在家裏幫手,還哄騙他說孩子是她娘家大嫂在帶著?!

他也是真的蠢,居然就信了她的鬼話!要不是娘氣得現在跟他說,他還會一直被瞞在蠱裏!

“不!我不離婚!”王小翠一緊張害怕,心口憋著一口氣上不來,人就軟軟地暈了過去。

要知道這個時代離婚可是個大醜事,別看年代進步了,人也潮了起來,可那是相對城鎮,在鄉下農村,如若不是真的過不去,根本就沒有說離婚的!

因著謝家老五是個大學生,當時他去上學前,可是跟著王小翠去了民政局拿了結婚證,這才有離婚一說。

老謝家算是整個青峰村最潮的家庭了,因著家裏出了老三、老五兩個有文華知道的,一家子結婚都是正規拿了結婚證的,就算結婚時隻擺酒的謝老大和謝家父母,事後也是在謝景宸的話下補辦了結婚證。

這在七八的農村來說,算是挺有文化的。

要知道,如今村裏,可是還有大半人兒,結婚也隻是單純的擺擺酒就成了,沒幾個真的去扯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