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涼薄 1更
沈爸爸被沈南川這麽一問，臉上的表情更加的訕訕。
抬頭看了眼沈南川。
然後他又飛快的低下頭，恨不得把頭垂到地底下去！
院子裏頭還有外人呢。
沈南川也沒想在外人麵前一點麵子不給他這個爹。
所以，他扭頭朝著村長幾個人看過去，“三叔，還有兩位兄弟，今天的事情我就先謝謝你們，等回事我娘這事兒了了，我再去登門道謝。”
“不用不用。”
“大侄子啊，有啥事你隻管去和三叔說。”
“是啊南川哥，有什麽事情隻管著過去招呼一聲。”
幾個人都客氣了一番，便一塊告辭離去。
沈南川把人送出家門口。
他轉身回來。
視線落在坐在門口低著個頭時不時長歎兩聲的沈爸爸身上。
他也沒去搬什麽凳子。
就那麽蹲到了沈爸爸跟前。
“爹，這會兒沒有了外人，你和我說實話，這事兒，是不是沈北軍幹的？”
沈南川瞧著他爹，能想到的隻有這麽一個念頭！
他娘怎麽可能會好好的跑到人家家裏頭去動刀子？
當時可是沈北軍兩口子都在！
再加上這沈北軍詭譎的態度，竟然喊都不回家……
分明就是躲著什麽。
如果這事兒真是沈北軍幹的……
他閉了下眼，雙手用力的纂了下拳頭，“爹，現在被關在裏頭的可是我娘！”
“你之前口口聲聲要讓我把她救出來，可是現在，你明知道這事兒和我娘沒關係，你卻什麽都不說？”
“你胡說啥子，這事兒，這事兒和你弟他就沒關係！”
沈爸爸一開始低著頭不出聲，也不看沈南川的。
可後來被問的急了，忍不住著急起來。
他抬頭瞪著沈南川，“你弟他，他真的沒動手，是你娘……”
“即然是這樣，那咱們就等著派出所警察的調查吧。”
“是不是我娘，是不是真的和沈北軍沒關係。”
“警察會給出一個真實結果的。”
沈南川這話一出口，沈爸爸一下子急了眼。
“啥，你剛才說啥子？”
沈爸爸的語氣有些著急，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雙眼瞪的老大，“你娘這事兒這事兒不是定了嗎，怎麽怎麽還要查？”
“不是都說是你娘傷的人嗎？”
沈爸爸看著沈南川，不知想到了什麽，他一下子伸手拽住了他的手，
“兒子，你可一定得救救你娘啊。”
“你去和警察說，你現在就去和警察說，這事兒就是你娘做的，但她不是有意的。”
“不是說對方沒有死嗎，隻是受傷是吧，咱們出錢好不好？”
“他去看病，不管花多少錢咱們都出。”
沈南川聽到這裏朝著他爹看了一眼。
突然他對著沈爸爸笑了笑，“爹，家裏頭還有多少錢？”
“即然你剛才說要拿錢，給對方出醫藥費，那總得給我個數字吧？”
“萬一人家問起來，我也好心裏頭有個數啊。”
沈爸爸正在心裏頭想著要怎麽勸沈南川幫著把自家老伴救出來。
又不能把這事兒牽看到小兒子身上！
對，別看沈爸爸剛才對著沈南川一再的否認。
再三的幫著沈北軍解釋，說他清白的話。
可是！
事實上呢？
事實上就是，自打這事兒一發生，一傳回沈家村這邊來。
沈爸爸心裏頭就極是不安。
老覺得這事兒和自己小兒子有關係！
再一聽到沈北軍兩口子都在場，而且，還是孫曉紅做的證人，還供了啥口供啥的。
沈爸爸心裏頭那個慌啊。
這一個小兒子一個老伴的，他能怎麽辦？
著急上火，急的不得了的沈爸爸最終把主意打到了沈南川身上！
自家大兒子是軍人。
不是聽說還在部隊裏頭當了個啥官兒麽？
他應該能救自家老伴吧？
可是這會兒一聽自家大兒子那話的意思，是想著把小兒子推出去？
沈爸爸自然就急了起來。
好不容易想出這麽個用錢來打發對方，想把大兒子要交出小兒子的念頭給打消的。
這會兒被沈南川一句話給問住。
家裏頭，有多少錢？
他張張嘴，看著自家大兒子一句話就想脫口而出：
難道你手裏頭沒錢嗎。
這錢，身為兒子，又是在外頭待著，賺大錢的你不應該出嗎？
他想和沈南川說，家裏頭沒錢，這錢你先拿出來。
他想和沈南川說，你可是這個家裏頭的長子，這錢你出也是應該啊。
隻是看著自家大兒子站在那裏一臉平靜，眉眼淡淡的樣子。
沈爸爸心裏頭不禁就是咯噔一聲。
嘴唇蠕動了兩下。
他把這幾句話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然後，沈爸爸坐在門坎上用力的想了想，對著大兒子搖搖頭，
“爹也不知道咱們家裏頭有多少錢。”
“你也知道的，家裏頭這錢都是你娘收著的，我，我沒問過……”
沈南川嗯了一聲。
隨後他就皺緊了眉頭，“那爹你拿什麽出醫藥費？”
沈爸爸，“……”
沈南川看了眼他爹，心裏頭隱隱知道他的想法。
不過，他卻是不想再多說。
一來他爹這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二來吧，有他之前和那個吳副所長的那一番談話。
他就不信這事兒要是真的另有內情。
會查不出真相來！
如果到最後真的查到沈北軍身上來……
沈南川搖搖頭，這事兒，可不是誰說或是誰去求情出錢出醫藥費能解決的！
當國家的法律是什麽？！
他搖搖頭，看了眼天色，然後問沈爸爸，
“爹，家裏頭有什麽吃的嗎？”
“啊，有，有的，鍋裏頭還有些玉米糊糊的，熱一下就能吃。”
話是這樣說。
但沈爸爸卻也沒有說站起身幫著沈南川熱一下東西。
沈南川也不在意。
他要是在意的話，早就把自己給氣死了好不好？
自己這千裏迢迢的回到家。
他爹可是沒有問過他一句吃飯沒有，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累不累的話！
還是人家村長擔心他餓，在鎮子上路過賣燒餅的鋪子，直接買了幾個燒餅給他吃。
沈南川轉身去不遠處的廚房走過去。
雖然早就有了心裏準備。
可是看到廚房裏頭髒的下不去手，站不住腳時。
他還是狠狠的抽了下嘴角！
之前不知道什麽時侯吃過的碗筷擺放在鍋沿上，地下。
甚至是鍋裏頭都有幾雙筷子！
四周有螞蟻在爬……
油膩膩的……
沈南川頭也不回的走出來，神色淡定的看一眼沈爸爸，
“爹，你在家等著，我出去買點東西。”
他打算去鎮上買些吃的。
隻是走了兩步過後。
沈南川又猛不丁的想起一件事情來：
他們住的那個西屋，還能住人嗎？
這麽一想，沈南川直接就轉了個方向，不朝著院子外頭走。
向西邊的屋子走過去。
伸手推了兩下門。
沒推開！
身後不遠處，沈爸爸還沒反應過來呢。
他怔怔看著沈南川推了幾下，不解的開口道，“你推那裏做啥子，那是放雜物的，你娘裏頭放了不少的東西，她每次進去可費勁兒了，估計裏頭又有什麽東西給把門頂住了吧？”
沈南川，“……”
額頭上的青筋突的一跳。
他回過頭。
突然對著沈爸爸開了口，“爹，我今天晚上睡哪裏？”
“啊，那啥，你娘不是不在家嗎，那你，你和爹睡？”
這個時侯沈爸爸才猛不丁的回過神來。
那個房間，以前是大兒子在住！
不過這個時侯一心著急家裏頭兩個人的沈爸爸也沒有多想，隻是看著沈南川道，“你這些年也沒怎麽回家，你弟他們一家住在那個屋，我和你娘住這邊……這邊屋子挺大的，要不打個地鋪？”
聽著他爹的話。
沈南川氣的想笑。
不過，他隻是聽到自己更加平靜的聲音繼續問，
“那要是我們一家回來呢，住哪？”
“也打地鋪嗎？”
“爹，這幾個房子的地下都鋪不開吧？”
“還是說爹你要讓我們一家六口再加上沈小玲在院子裏頭打地鋪，睡院子？”
沈爸爸被自己大兒子這話問的啞口無言。
他是真不知道怎麽回！
不過，下一刻他就眉頭皺了起來，“這不是還沒回嗎，他們要是回來總會有住的地方的，現在是你娘的事兒，你這孩子，怎麽計較起別的來了？再說了，要是你娘在家，肯定給你把屋子收拾出來住了的。”
好吧，這也是答案。
他搖搖頭，不想再說下去。
當然，也沒有了再繼續在這個家裏頭待著的心思。
隻是才走出去家門幾步遠。
迎頭看到村長家的二兒子，比他小三還是四歲的沈北振。
廖若無幾的幾顆星光下。
兩個人足足撞了個頭對頭。
“誰，誰……南，南川哥？”
“嗯，你是……”
“我是北振，村長家的……”
村長家的……
沈南川想起之前村長給他幫的忙。
這幾天也沒少為了他家的事情而忙前走後的。
他便停了腳，準備和對方打招呼來的。
誰知道沈北振卻是咧了嘴笑起來，“南川哥，我正想去你家找你呢，在這裏碰到可好了。”
“找我？”
沈南川的聲音有些疑惑，“有什麽事情嗎？”
“我爹說知道你家裏頭那邊肯定沒啥吃的，所以讓我過來叫南川哥過去吃飯。”
“在這裏碰到南川哥可是正好。”
沈南川正想說不去，沈北振已經上手去拉人，
“南川哥，咱們可都是男人啊，別扭扭捏捏的，我可是還想聽你說些部隊裏頭的事情呢。”
“走走，我爹還特意讓我娘殺了隻雞呢。”
“都燉好久了。”
“快走快走，我爹還在家等著呢。”
沈南川的力氣肯定比他大的。
可是這一刻，鬼使神差的，沈南川卻是由著自己的腳步被他給拽回家！
“三叔，三嬸兒，打擾你們了。”
“說什麽呢，快進屋裏來說話。”
村長的媳婦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很是傳統的那種。
向來以村長的話為主。
這會兒她雖然不懂自家男人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對沈南川這麽好。
不過，她是那種男人說要做啥就做啥的女人。
所以這會兒對著沈南川也是一臉溫和的笑，“南川來了啊，快進來坐，你和你叔說話啊，嬸兒這裏馬上就好。”一邊朝著外頭走一邊又瞪了眼小兒子，“你坐那做啥子，趕緊過來幫娘端飯。”
老太太是怕自家男人有啥話想要和沈南川說。
再不好讓自家小兒子聽到什麽的。
所以就想著把沈北振給叫出去。
沈北振卻是沒想那麽多，對著他娘擺擺手，“娘你先去，我和南川哥說會話，晚會再吃飯啊。”
“你這孩子。”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讓他在這坐著。”
村長對著自家老伴擺擺手，讓她先出去，然後才扭頭看了眼自家小兒子，
“瞧瞧你，再看看你南川哥，人家也就是比你大幾歲，看看人家現在，再瞧瞧你……”
“沒出息。”
沈北振也不以為意，“爹，咱們這方圓幾裏的，就一個南川哥！”
出去問問這附近，誰不知道一個沈南川啊。
可是誰知道他沈北振？
他撇了下嘴，看向沈南川，“南川哥，我聽說沈北軍那小子還沒回來呢？”
這話一出。
連帶著房間裏頭的氣氛都靜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