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沈小玲的十八歲 1更
七月流火。
別說是做事，就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身上也是一身的汗。
想著小餐館裏頭的情景，顧海瓊忍不住和沈南川嘀咕，“你說說，這小鎮子得什麽時侯通電啊？”
“這事兒說不好。”
沈南川抱著沈一一，喂她吃西瓜呢。
小丫頭賊精賊精的，吃西瓜隻吃那個西瓜尖兒。
那一塊最甜呀。
如是，切好的一塊塊的西瓜被沈一一給挨個的啃好幾口。
放在桌子上。
乍一看吧，幾塊西瓜好像是被狗給啃了。
顧海瓊從外頭晾好衣服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情景。
偏人家沈南川這個女兒奴的爹還在那裏樂嗬的很。
正抱著自家女兒啃過的一塊瓜繼續吃呢。
沈一一在一側啃兩口，丟到桌子上。
沈南川樂嗬嗬的接過去。
繼續，啃！
把個顧海瓊給氣的呀，牙都咬了起來。
不但是想揍沈一一。
連著沈南川都想著一塊揍！
她磨了兩下牙，“沈南川，沈一一，你們兩個這是什麽習慣？”
“啊，那啥，媳婦，這不是咱家女兒吃不完嘛，你不是說她小，不能多吃嘛。”
“所以呢？”
顧海瓊看著沈南川嗬嗬兩聲，“所以，你就讓她一塊西瓜上咬兩口，餘下的是丟了還是給別人吃？”
“我吃我吃。”
沈南川絲毫不以為意，樂嗬嗬的，“丟了多浪費呀，這幾塊我全包了。”一邊說一邊小心冀冀的瞅了眼自家媳婦，把旁邊一塊沒切的西瓜遞過去，“媳婦，這些是留給你的，看咱閨女多孝順？”
“可是孝順。”
這也就是她剛才沒切。
不然的話，估計沈一一這丫頭也早就都給下嘴咬了。
嗯，真不愧是叫沈一一！
沈一一還自己在那裏樂嗬呢，“媽媽，媽媽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
瞪了眼自家女兒，可顧海瓊對著小丫頭還是難以撐住臉呀。
伸手在她小腦門上點兩下。
“都是你爸，老是教你壞習慣！”
沈女兒奴，南川幹咳兩聲，“還小，還小嘛。”
白了眼沈南川，顧海瓊直接把沈一一啃過的那幾塊西瓜都丟給沈南川，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吃完呀。”
最後，沈南川不但吃了自家女兒啃的留了一半的西瓜。
還把自家媳婦啃了一半的西瓜給吃完。
用顧海瓊的話就是，反正你不是樂意啃剩下的嘛，那就順便都啃了唄。
沈南川，“……”甜蜜的吃撐了。
下午的時侯。
顧海瓊和沈南川商量，“小餐館那邊，我想再找一個人幫忙，你覺得怎麽樣？”
“怎麽，現在生意好了嗎？”
“也不是很好。”
就是這麽個鎮子。
來來往往的人基本就是那麽多。
有限的。
要說生意很好，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
顧海瓊看著沈南川笑道，“這不是夏天嗎，我想在門口擺點水果，弄點綠豆湯什麽的來賣，要是這樣的話，小玲和馬嫂子她們兩個人肯定會忙不過來的，隻是要是再請一個人，你覺得是在鎮上找還是在咱們大院裏頭找？”
自打去年的春聯之後。
翻過年來也不是沒有人來顧海瓊這裏拐彎抹角的想著打探些什麽。
隻是，一來她們的話說的很是隱晦。
二來，顧海瓊現在真心沒什麽需要用人幫忙的地方呀。
隻是這會兒她想再把小餐館的門口加上一個攤兒。
自然就得需要人手。
要是大院裏頭有合適的……
她也不介意。
在哪裏找人不是找？
“沈南川，你覺得有合適的嗎？”
“你可以看看孫連長的愛人，還有呂營長的愛人，趙副營長的愛人性子也還成……”
沈南川說的這幾個都是從農村走出來的。
而且也是他在部隊待了這些年，聽的名聲比較好的。
都是比較低調、做事比好踏實肯幹的。
顧海瓊想了想也覺得這幾個人做事都還成。
最後，顧海瓊首選的人放到了孫連長的愛人柳紅身上。
畢竟是打過交道的。
柳紅雖然做事不如王大妹那樣賣死力氣。
可卻也算是個踏實肯幹的人。
而且，她心思比較細膩，想事情比較周到……
最重要的是，顧海瓊在住進大院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頭，就沒聽過這位孫連長的愛人八卦或是說過別人的是非！
是一個低調又懂分寸的女人！
當天晚上。
顧海瓊把王大妹和沈小玲兩個人召到了一起。
和她們說了自己的打算。
王大妹本來還想說，就擺在那裏，她們兩個人輪流看著唄。
總不能連個收錢或是賣東西的時間都沒有吧？
顧海瓊卻是想也不想的就搖了頭，“嫂子，你們兩個太累了，而且，這要是水果攤一擺起來，還得去批發或是什麽的，不少的事情呢，這肯定得一個人專門盯著的。”
“那，那你有人選了嗎？”
王大妹想了想，也的確是這樣。
是真的有點忙不過來。
再說了，她也不好堅持多說什麽，不然還顯的她小肚雞腸的容不下別人呢。
“我可和你說呀，小顧，你這找人得找個性子好的，可不能愛嚼舌頭的呀。”
要是和她們兩個合不來的。
再鬧矛盾啥的。
多不好？
顧海瓊失笑，“哎喲，嫂子你連這個都想的到？”
“我這不是問你們來的嘛。”
“嫂子你看看這幾個人，哪個人比較合適？”
顧海瓊把下午沈南川和她說的幾個人選說了出來，結果沒想到，王大妹竟然選的是另外一個愛說話的人。
“為什麽是這個呀？”
這人向來是個嘴上沒有把門的呀。
簡直就是話嘮一個！
是趙副營長的愛人。
三十不到的年齡，家裏頭是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顧海瓊在腦海裏頭過慮了一遍，最後，還是沒覺得趙副營長的愛人比柳紅有什麽好的。
她索性直接問道，“孫連長家的愛人不好嗎？”
“倒不是不好，就是覺得有點不合適。”
王大妹有些遲疑的想了下，然後才開口道，“你不是說要賣水果麽，還得去批發來回搬運啥的，我就是覺得孫連長的愛人身子骨有些弱，而且，她這人想法太多，動不動就不說話了，好像人瞧著好像不想搭理人似的。”
“咱這可是開門迎客，賣東西招待客人的。”
“會說話的，性子爽朗的比較好吧？”
“還有就是，趙副營長的愛人比孫連長的愛人有力氣呀。”
顧海瓊，“……”說的還真的很有道理！
“行，那就聽馬嫂子的。”
畢竟這是要和她們兩個人一塊做事的。
三個人合的來才是真的。
而且，顧海瓊這會兒想想吧，也是覺得王大妹說的那幾項挺合適的。
說幹就幹。
顧海瓊本來是準備一會就去趙副營長家去一趟的。
要是可以那就看看什麽時侯能過去做事。
要是人家不肯呢。
那她就再重新找人唄。
結果王大妹卻是直接把這事兒攬了過去，“我去，我去就行。這事兒哪裏還用得著你呀，她肯定會同意的。”
顧海瓊到了這會兒也算是看了出來。
王大妹呀，肯定和這位趙副營長的愛人關係挺好！
事後她了解之後也的確得知，原來這位越副營長是和馬團長出自一個縣城！
而且，兩個女人的關係平時挺好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而且，事後顧海瓊也的確是發現，這位趙副營長的愛人做事的確挺穩當的。
也肯下力氣。
挺好的。
這些後話且不提。
顧海瓊本來以為就是人家肯幹，最起碼也得考慮個兩天三天的吧。
可結果事實上卻是，王大妹第二天早上直接把人帶了過來！
沈南川才走。
顧海瓊正和沈小玲說著話呢，就聽到外頭王大妹的大嗓門，
“小顧，小顧你起來沒有，小顧……”
“馬嫂子，嫂子起來了，不過你等會呀，正在哄一一呢。”
“行，那我等一下。”
王大妹把身後的女人拉出來，一臉的笑，“玲丫頭，這是你趙家嫂子，你也是喊嫂子吧。”
“趙嫂子好。”
沈小玲一臉的笑，很是乖巧的打著招呼。
倒是讓張蘭嚇了一跳，不過下一刻她就笑了起來，“真是個標誌的丫頭，難怪你馬嫂子老是和我讚不絕口的說你好。可真乖巧。”同時，她心裏頭也暗自嘀咕起來，這麽好的丫頭呀，長的好又性子好的，而且還肯吃苦做事，你說這沈團長的娘怎麽就這麽的不待見自己閨女呢？
非逼的好好的一個女孩兒在自己家裏頭待不下去。
也是個苦命的丫頭！
這麽想著的時侯，張蘭瞧著沈小玲的眼神就多了抹憐憫。
不過，她也懂得分寸，沒有盯著沈小玲多看。
直到門裏頭，顧海瓊一臉帶笑的走了出來，“嫂子，趙嫂子。”
“小顧呀，這就是你趙嫂子，你放心吧，你趙嫂子做事肯定不會差的，要是差了嫂子我也沒那個臉和你說啊。”王大妹和顧海瓊說話可謂是自在隨意的很，笑嗬嗬的開起了玩笑，倒是聽的張蘭一臉的不好意思，拽了兩下她的衣角，臉有些不自在，“那啥，小顧呀，我都聽大妹說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話那我就先幹兩天。”
“要是合適的話呢你就讓嫂子我接著幹。”
“要是你覺得不行的話，那嫂子我絕不腆著臉繼續礙眼，你看咱就這樣成不成？”
一聽這話。
顧海瓊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本來她之前在屋子裏頭的時侯還在想著要不要再考慮什麽的。
可是這會兒，聽了張蘭的這幾句話後。
她便索性直接點了頭，“行，那就按趙嫂子說的辦。”
“最開始的時侯一天三塊的錢，嫂子你看合適嗎？”
因為之前張蘭說的那幾句話極是敞亮。
顧海瓊這會兒也沒有藏著掖著的。
索性把工錢這方麵也擺到了明麵上，“當然，如果嫂子能做的話，一個月後我會看情況再加工錢的，趙嫂子你也可以問問馬嫂子，我都是這樣過來的。”當然了，現在王大妹的工資肯定不止是三塊錢，不過，那也是她吃苦努力，自己辛苦賺的錢。
“行行行，嫂子可是要謝謝你啊，小顧。”
她家裏頭幾個孩子幾張嘴，不是上學就是要吃飯的。
僅僅靠著自家男人那麽一丁點半的津貼。
她這光做飯吃飯每天都愁白了頭。
要是真的有這麽一筆錢進賬……
這日子可就能好過不少呀。
“即然這樣，那趙嫂子你什麽時侯能過去？”
“今個兒就可以。”
顧海瓊，“……”
不過下一刻，張蘭也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急迫了起來。
她看著顧海瓊沒出聲，眼神一跳，趕緊加上一句，“是不是嫂子太心急了？沒事的，你看看哪天合適，等安排好了嫂子再過來都成的。”要是換成別的人或是別的事情，張蘭肯定會有所遲疑或是什麽的。
這做什麽事情呀。
能一天就賺三塊錢？
一個月下來可是小一百塊錢了呀。
自家男人大多數時侯一個月都沒有這麽多的錢呀。
可是和她說這話的是王大妹。
而且王大妹可是在這裏做了好長時間，賺了不少的錢。
事實上年前賣春聯的時侯，王大妹就曾和她說過。
可惜她卻是想了又想的，最後還是沒敢過來。
以至於讓另外的兩個軍嫂賺了那十幾塊錢。
想想人家過年吃肉，給孩子買衣裳扯花布的。
她卻是隻能硬撐著笑，哄著孩子等以後的，等以後的……
張蘭就覺得心酸。
所以，當王大妹再一次找上她的時侯，張蘭是想也不想的就點頭應下。
能賺幾塊是幾塊。
這次她是再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顧海瓊看著她笑了起來，“不是，我還怕趙嫂子家裏頭沒安排好，一時走不開呢。”
“走的開走的開。”
看著她有些急切的樣子，顧海瓊笑著點頭，“那小玲，馬嫂子，你們就先帶趙嫂子過去，我晚會和一一過去再說別的。”
“行，那我們就先走了啊。”
王大妹看著事情談好，也是替張蘭高興。
直到三個人離去後。
顧海瓊回過頭看了眼床上的沈一一，還在睡。
她搖搖頭，自己先去吃了早飯，把屋子收拾了一番。
眼看著都要八點半了。
顧海瓊正想著得去把沈一一給鬧醒時。
就聽到屋子裏頭沈一一的哭喊，“媽媽，媽媽……”
“一一醒啦？”
“媽媽在呢，來，讓媽媽抱抱寶貝哦，一一早安。”
“媽媽，早。”
沈一一軟軟的聲音撲麵撞入顧海瓊的心尖。
讓她整顆心都跟著放軟，再軟。
等到顧海瓊帶著沈一一去了趟鎮上，把大概的事情說清楚後，又帶著張蘭去了趟批發水果的一戶農家，主要就是蘋果和西瓜，梨什麽的，等到談好價格之後，張蘭看著顧海瓊的雙眼直發亮，“小顧呀，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會講價呀，哎喲我的媽，我還一直以為你花錢大手大腳呢。”
她一邊說一邊還順手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大院裏頭那些人這都什麽眼神兒呀。”
真是的。
瞧瞧，這說什麽人家會瞎折騰，不顧家，不會過日子……
可是看看，人家這日子過的，比大院哪一家不好？
再說人家瞎折騰。
人家折騰著來錢呀，多好？
而且誰說人家花錢大手大腳了呀，瞧這價壓的，多能幹？
顧海瓊聽的直樂，“趙嫂子，你可真逗。”
把事情都帶著張蘭熟悉了一遍。
最後，顧海瓊和張蘭兩個人回到了小餐館這邊。
“趙嫂子你看看，這攤擺在這，我哪天有空咱們支個棚子遮陰，你看行嗎？”
“不用那玩意兒。”
張蘭直擺手，猛搖頭，“哪來那麽嬌氣呀，都是幹活的人……”
還遮陰。
人家在家裏頭下地幹活的時侯。
一整天一整天的。
不也一樣幹麽？
第二天，張蘭直接就自己折騰了起來。
顧海瓊因為沈一一有點低燒，就沒去鎮上，專門在家裏頭照顧了她幾天。
等到孩子完全好起來。
她想起小餐館這事兒，帶著沈一一趁著大集的時侯過去看看吧。
這一看吧，站在小餐館不遠處的顧海瓊看著眼前的人流，不禁把她驚了一下。
生意挺火的啊？
看到她過來，張蘭笑了起來，“一一好了？這外頭日頭太曬，你趕緊抱著孩子進來。”
張蘭把顧海瓊和沈一一讓到不遠處棚子下頭的椅子上。
同時，還拿了把蒲扇準備給她扇。
卻被顧海瓊趕緊接過去，“嫂子你別這樣呀，我自己來就行。”
王大妹還好。
張蘭好像總是對著她帶了幾分的討好、巴結似的。
這讓顧海瓊有些不自在。
不過，想想她這好歹的也算是一個老板了吧？
顧海瓊又覺得挺有趣兒的。
老板？
老板娘？
哄著懷裏頭的女兒，抬頭看了眼頭頂上的藍天，白雲悠悠。
她深深的吸了口帶著躁意火熱的空氣。
眼底卻全都是笑意。
生活，在繼續。
好日子，在等著她！
七月底。
家裏頭又迎來一件喜事兒：
那就是沈小玲十八歲生日到了。
十八歲，代表著，她終於成了一個大人，大姑娘！
當天的晚飯。
顧海瓊特意做了幾個沈小玲愛吃的菜，又讓沈南川早早回家。
一家幾個人坐在一起吃飯。
顧海瓊看著沈小玲，“本來想給你買個蛋糕的，結果咱們這鎮上沒有，嫂子倒是想自己坐，不過缺太多的東西，今年就這樣算了，等咱們以後的呀，以後咱們搬到大城市去住了，嫂子年年給你買生日蛋糕……”
聽著這話。
沈小玲突然捂著臉就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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