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了個修士

柏齡眨眨眼,一抹疑惑的光芒從晶亮的眸子中閃過,她似乎……瞬移了。

柏齡謹慎地轉了轉眼珠,打量了一圈四周環境,周圍的花香中包裹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柏齡警覺地動了動,緩緩坐起身,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你終於醒了。”

柏齡一驚,回頭看到一個穿著淡紫色衣裙的少女披頭散發側躺在她身後,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著少女撲過去,吃力地把人抱在了自己懷裏。

什麽鬼!

“你……”柏齡感覺自己開了口,但聲音很陌生,很年幼。

“聽我說。”少女虛弱地張嘴,她一身斑駁的血跡,腰上插著一支藍尾短箭,傷口還在往外冒血,大概是沒救了。

“離開這裏……去望春城……找……找七小姐……收好金鎖和玉鐲……夫人……有話……”

說著,少女往柏齡懷裏塞了一塊溫熱的石頭,柏齡沒來得及多問一句,少女全身忽然發出一陣銀光,閃得柏齡閉上了眼睛,手上忽然一輕,再睜開眼時懷裏隻有一套淡紫色的衣裙,少女蹤影全無。

柏齡張大了嘴,她真的活見鬼了!

手一抖就要把懷裏的衣裙扔出去,裙擺被什麽東西從內側壓住了,沒有能拋遠。

柏齡強忍住心頭恐慌掀開了裙擺,裏麵躺著一隻渾身雪白的兔子,兔子身上赫然插著一支與少女傷口上一模一樣的藍尾短箭。

妖……妖怪啊!

柏齡餘光瞥到腳邊,地上掉了兩個小小的荷包和一塊殘缺的紅色玉佩,她想都沒想就把東西揣懷裏了。

隨即她身體一僵,把手舉了起來,這雙手瑩潤白皙,手指像是剛冒芽的筍尖一樣,手腕纖細……而她是典型的黑皮,右手的食指指尖還有些變形,絕不是這樣的!

柏齡覺得自己腦子像是炸開了一樣——這個不是她的手!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柏齡立刻爬到一旁的水坑看了一眼倒影:這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她……她穿越了!

柏齡還沒來得及細想,忽然聽到一些細碎的腳步聲在靠近,令人生懼。

柏齡不知怎麽想的就近挑了一棵樹往上爬。還沒等她在樹枝上坐定,一群紅衣人陸陸續續出現在樹下,似是沒有注意到她。

一個紅衣人一把抓著兔子耳朵把兔子精的屍體拎了起來,手上揚起一團火,直接把兔子精的屍體燒個幹淨。

柏齡看得渾身顫栗,生怕那火星濺到樹上,下一秒,她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了,她看到那簇小火苗爬上了她所在的這棵樹!

點火的紅衣人站在樹下獰笑著看著她,而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時遠處飛過來一片綠色快速切斷了這棵樹,柏齡被樹枝掛著跟著綠色的救星飛遠,快得那群紅衣人都沒反應過來。

飛了一會兒柏齡覺得身上一鬆,人就從高處墜了下去,危急時刻她胸口忽然有一個金色的光點亮起,光芒逐漸包裹起柏齡全身,讓她得以平平穩穩落在地上。

“啊!這是什麽啊!”柏齡嚇得尖叫起來,扒開自己衣領往裏看,啥都沒有!剛才是怎麽回事!

不對,她好像躲過一劫了?棒!

緩過神來的柏齡扶著樹幹艱難地站起身,發現不遠處是一個被藤蔓遮蓋的山洞,藤蔓之間還塞了個人。

柏齡鼓起勇氣推了推對方:“喂!醒醒!”那人露出她蒼白的臉,嘴角溢著血,還有氣,隻是暈過去了。

唉,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救不了……咦?

柏齡在她手邊看到了一個油紙包著的饅頭,她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最後柏齡隻好把人往裏拖一拖,算是幫個忙救人了。

“呐,我幫了你,你分半個饅頭給我吃,我們扯平了……”柏齡自言自語地掰開了那個饅頭,小口咬了起來。

……

夜晚的山林裏時不時響起各種鳥獸的聲音,半山腰上的這個小山洞裏隻有枯枝被燒灼的劈啪聲,灰衣道姑躺在草堆上,她的對麵坐著一個頭發蓬亂、衣衫襤褸的孩子。

道姑睜開眼,轉頭就看到那孩子睡得迷迷糊糊的臉。

這是哪裏?道姑心裏想著,她緩緩起身,讓靈氣在體內運轉了一圈,發現先前她所受的傷居然已經修複得七七八八了,是這孩子救了她?

道姑凝視著眼前的孩子,六七歲的模樣,衣料考究,似是大戶出身,可她怎麽會孤身一人流落到這種方圓百十裏都毫無人煙的山林之中?

道姑站起來,微小的動作驚醒了那個孩子,道姑看著她動作敏捷的抄起了一根磨得鋒利的細枝,眼神迷茫地看著她。

道姑眸光閃了閃問:“你叫什麽名字?”

“柏齡。”

“你可以叫我同塵真人。”同塵真人看著柏齡清澈的眼睛,總覺得這孩子不像壞人,:“你救了我,我可以滿足你一個要求。”

柏齡沒有回答,其實她聽到“同塵”兩個字的時候,腦子裏驀然一空,一段記憶不受控製地釋放出來。

記憶裏漫天黃沙,同塵和“自己”坐在一片綠色的竹葉法器上喝酒,絲毫沒有被風沙影響。同塵對她說:“此去生死不知,師父就交給你照顧了。”

她搖搖頭說:“我可照顧不到師父,你若是不回來,師父沒了可別怨我。”說完,她嘻嘻一笑,仰頭飲盡杯中美酒。

同塵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種複雜的神色,與她相顧無言。不知過了多久,同塵向她擺擺手,從竹葉上一躍而起,灰色的身影消失在黃沙間,留她一人獨坐竹葉上。

柏齡心頭湧起一股難以形容的痛苦,眼眶一熱兩行熱淚滾下來,口中不自覺喊了一聲:“師姐……”

同塵一愣,耐著性子對柏齡說:“小姑娘,家師隻有我一個弟子,你這聲師姐,我當不起。”

柏齡忽然回憶中驚醒,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同塵歎了口氣,說:“你怎麽會一個人跑到奕承山裏來?”

“我不知道。”柏齡眼神無辜,兩隻眼睛水汪汪地盯著同塵。

“那你家在哪裏?”

“我不知道。”

“你爹娘呢?”

“我不知道。”

同塵:……

柏齡眼神更無辜了,她哪裏知道這些事情,她除了知道自己穿越了,其他一件事情都沒弄明白。

同塵迎著柏齡的眼神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她這是失憶了?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柏齡似乎看出了同塵內心的疑惑,紅著臉說:“您說報答就不必了,我還吃了您半個饅頭……您能帶我出去嗎?”

柏齡想要自己走出這片山林顯然是不可能的,但有同塵幫忙就可以了。

同塵頷首:“舉手之勞。之前我受了重傷,若不是遇到你,我恐怕熬不過今晚。”

同塵的話讓柏齡有點懵,她啥也沒幹呀。隻是把人拖進來,這就救了她了?

說瞎話搶功勞也要分情況,目前情況不合適,柏齡還是如實告知了她:“我什麽都沒做。我隻是把您從洞外搬進來而已。”

同塵看著柏齡毫無隱瞞的眼神,也有些懵了,隻是這樣?

那她的傷是見了鬼了就好了嗎?

柏齡見同塵一臉疑惑,以為她不信,幹脆抖動著全身對她說:“您看,我這身無長物,又小胳膊小腿的,哪有什麽本事能救人?沒拖累就不錯了。”

同塵見柏齡腰間紅光一閃,一股妖氣撲麵而來,立刻伸手擋住了她的動作,眼神淩厲地問:“那是什麽?”

柏齡低頭,她腰帶上隻有兩個荷包和那塊兔子精的玉佩,可她不敢說是從兔子精身上拿下來的,兔子精跟她的關係不清不楚,萬一這位同塵真人把她當做兔子精的同夥斬妖除魔了怎麽辦。

於是她隻能回答:“是一塊玉佩。”

玉佩?同塵懷疑地眯起眼睛,向柏齡伸出手問:“我可以看一看嗎?”

柏齡不願意,但轉念一想,反正打不過人家,萬一惹毛了人家要搶難道她還攔得住?於是把玉佩從腰上解了下來。

同塵當然看出了柏齡的不情願,她也沒想過要把這東西占為己有,師尊教導: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她銘記於心。

同塵將玉佩托在手心,此時的玉佩看起來很正常,這玉佩是不規則的形狀,切口非常平整,顯然有意切割的,這是個信物。

一個帶著妖氣的信物?那來曆就很值得深究了。

柏齡見同塵盯著玉佩不說話,臉色也不是很好,問:“同塵真人,我這玉佩有什麽不對嗎?”

同塵搖搖頭,思來想去還是問出口:“這玉佩可是從妖修身上得來的?”

柏齡一愣,眨巴著眼睛反問:“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