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幕黑壓壓一片,烏雲沉沉,山雨欲來。

冷肅的風中,一道消瘦單薄的身影,搖搖晃晃走進墓園。

撲通——

膝蓋觸地,燕伊人跪在了母親墓碑前,昏迷了大半年,她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

蒼白的臉,沒有一絲的血色,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顆顆從眼眶滾落。

“媽媽,我太蠢了……識人不清,錯把壞人當好人……我對不起奶奶……我連她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像我這種廢物,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義!”

她抱著冷冰冰的墓碑,哭得身體抽搐,悲慟到極致,喉嚨一陣腥甜,竟咳出一口血來。

猩紅刺目的血,染了墓碑,燕伊人急切的伸手抹幹淨。

越抹,那塊血跡,越大。

想起那兩個人聯手欺騙自己,甚至在她昏迷時,當著她的麵做盡無恥齷蹉的事。

種種屈辱,一幕幕浮現。

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心如死灰的燕伊人,目光發了狠的盯著墓碑上那一塊血跡。

她不會就這麽算了!

今天她承受的所有痛,所有苦,流的血和淚,都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對著母親的墓碑磕了三個頭,燕伊人一臉肅殺:“媽媽,我不會再有做傻事的念頭,我發誓,一定會讓那些人悔不當初!”

起身的那一瞬間,瓢潑大雨驟然淋下。

單薄的身子,本就虛弱至極,被雨打得更是跌跌撞撞。

模糊不清的雨幕中,出現了一行人。

燕伊人努力睜開被雨打得睜不開的眼睛,是他!

被黑衣人簇擁著,站在首位的楚懷瑾,俊美邪肆,同時又冷冽衿貴。

如刀鋒般銳利的氣場,讓人退避三舍。

燕伊人一心想著報仇,此時,唯有眼前這個人,才能幫得了她……

“少爺,求你幫幫我。”

暴雨中,沒有一把傘的燕伊人,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她,筆直的朝他跪下。

楚懷瑾不為所動,修長的雙腿,繞過她準備離開。

“少爺,求你,幫幫我!任何代價我都願意付!”燕伊人抱住他的腿,胃裏翻滾絞縮,一口血吐了出來。

她虛弱得隻剩下半條命,仿佛隨時都會死掉。

楚懷瑾垂眸,磁性的嗓音,帶著一絲嫌棄:“我對殘花敗柳沒興趣。”

殘花敗柳?

燕伊人慶幸自己不是!

她仰頭,被雨水打得睜不開的雙眼,艱難的睜開,虛弱的聲音,清晰的告訴他:“我還是處|女。”

黑衣人為他撐著一把黑傘,一身幹爽的楚懷瑾蹲下,與渾身濕透,衣服緊貼在身上的燕伊人,形成鮮明對比。

微涼的指尖,挑起她精致的下巴,“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幫我報仇。”

楚懷瑾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巴,若有所思:“季家?”

燕伊人眼底翻滾著恨意:“還有燕家。”

“任何代價你都願意付?”

燕伊人抬眸,鎮定的目光,包含決然:“任何代價!”

隻要能報仇,任何代價她都可以付,連死都不怕的人,她還有何畏懼?

強撐著的軀體,在話音落下後,無力倒下。

楚懷瑾看著懷裏昏倒的女人,唇角微勾,指尖撥開黏在她臉上的濕發,露出那張精致得無可挑剔的麵容。

“不要後悔。”

一年前。

啪——

“賤人,你還有臉來?!”

伴隨著咒罵,巴掌聲隨之落下。

燕書丹甩著刺麻的手,昂著下巴,蔑視的看著站在眼前的人。

她的妹妹,一身廉價貨,跟這豪華的臥室格格不入,同父異母的妹妹。

臉蛋痛得有片刻麻木,隨即火辣辣的腫痛。

燕伊人歪向一旁的腦袋緩緩抬起來,目光如劍,看著麵前趾高氣昂的燕書丹:“我為什麽沒有臉來?這裏是我家,你媽不過是個小三,你也不過是個私生女,很得意麽?”

啪。

又一巴掌落下。

燕書丹扯了扯唇角,“這一巴掌,是教你該怎麽說話的。不被愛的人才是小三,你媽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三!私生女?笑話,整個寧城誰不知道我燕書丹才是燕家大小姐,你燕伊人算個什麽東西。”

燕伊人深吸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隱隱發抖。

“嗬嗬,賤人就是賤人,說你一句怎麽了……”

啪!

囂張的燕書丹,一手捂著臉,怒不可遏,“你敢打我?”

燕伊人唇角緊抿,用行動證明了她敢是不敢。

手揚起,動作利落的重複剛才的動作。

一連兩下,燕書丹被打蒙了,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她。

“你敢打我?”燕書丹捂著臉,氣息粗重:“好,你別想見奶奶了!”

奶奶?

燕伊人眸色一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她剛才在幹什麽?

明明是來看生病的奶奶,為什麽要跟燕書丹起衝突?

就像以前那樣,忍一忍不就過了麽,讓她罵兩句,打兩下,也就能見奶奶了。

兩個女傭被氣得暴躁的燕書丹叫進來,“給我打,別往臉上招呼!”

女傭還在猶豫,“大小姐,這不好吧?”

怎麽說都是燕家的小姐,雖然不受寵,但是一個傭人打主人,怎麽都說不過去。

燕書丹麵容扭曲,“我讓你們打!再不動手就收拾東西滾蛋!”

燕伊人冷笑,無所謂了,“開始吧,別耽誤我看奶奶。”

拳打腳踢,落在身上,她痛得蜷縮在地。

越痛,唇角的笑越明媚。

燕書丹要的不就是她痛苦麽?

她偏不如她的意。

……

“把臉敷好,衣服換上,別讓奶奶以為我們家虐待你。”

一套衣服,一塊冰塊,一股腦扔到她身上。

燕書丹一手捂著冰塊敷臉消腫,不屑的輕哼,像是施舍。

對一個乞討者施舍。

燕伊人默默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蹌了一下,撿起冰塊,用毛巾裹住,敷臉。

那套衣服,是棒球服,青春洋溢,跟燕書丹身上的是同款。

燕伊人低笑,壞人總是表麵一套背地裏一套,就比如……燕書丹母女。

明明恨不得她死,眼不見為淨,卻偏偏在奶奶麵前,裝作對她有多好,視如己出,姐妹情深。

罷了,罷了。

隻要奶奶開心,怎樣都好。

有句話不是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麽?

燕老太太的臥室,姐妹倆一前一後的出現在門口。

“奶奶,看看誰來看你了?”燕書丹一改剛才囂張跋扈的樣子,變得乖順起來。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燕伊人恐怕也會被她這副無害的模樣給騙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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