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未過門的妻子

“沒事,我等他們出來好了。”蘇小凡固執的站在原地,終於是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水煙兒,之前見到她的那一次就覺得她很美,此刻小臉無比的蒼白,更是給人一種想要將她攬進懷裏好好嗬護的感覺,但是如此美麗的女子,為何心腸卻是如此的壞,真真是應了那一句蛇蠍美人嗎?

“還是回去休息吧,今天師父與墨哥有事情要調查,應該是沒有那麽快出來的。”蕭遠峰故意的加大了聲音。

這是師傅與墨哥的吩咐,讓那些有意通過此種方法讓山穀陷入慌亂的人知道,他們的計謀已經敗露,好讓他們極早的放棄,若是他們能極早的放棄,對大家都好,但是如若他們還是要執意的繼續下去,就沒辦法,隻能依穀規來行事了。

“煙兒,我的煙兒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蕭錦蘭此刻完全沒了剛才罵人的氣勢,整個人顯得楚楚可憐。

“過幾日就會醒來的,死不了,不過短期內也好不了就是。”蕭遺墨雙手負在身後緩緩的從裏麵走出來,目光對上蘇小凡擰緊的眉頭之後,一臉擔憂的走過去,仰頭望著她:“你沒事吧?”

蘇小凡掀唇淡淡的笑了一下:“嗯,就是有點犯暈,估計是剛剛太過激動了。”

蕭遺墨不悅的擰了眉:“師父說了你要保持平穩的心態,切不可動怒,趕緊回去歇著。”

蘇小凡癟癟嘴,從前見到他這副小大人的模樣就會覺得好可愛,如今就算知道了他原本就是大人,還是會覺得很可愛,怎麽辦呢?

“愣著做什麽?”蕭遺墨走近了,拉上她的手,用力的搖晃了幾下。

“唔,沒什麽,不過這些人要你給他們一個交代來著,你不要說點什麽嗎?”蘇小凡再次掃了一眼圍在周圍的人,這些人隻是這附近的人吧,全穀應該不止這麽些人才是。

“交代?”蕭遺墨麵無表情的出聲,墨眸平靜的掃過周圍的一圈人。

蕭錦蘭再次跳了起來,走到蕭遺墨的身旁大聲吼起:“少主對我的煙兒做了如此過分的事難道不需要給我一個交代嗎?那蕭玉瓊也是對少夫人做了過分的事,為何就沒有受到相應的懲罰?”

蕭遺墨冷冷的回:“玉瓊做的事僅僅是將她關在木屋中罷了,穀中長大的人,如果我僅僅是將玉瓊也在裏麵關上一天一夜,頂多就是會餓暈過去罷了,沒有別的任何效果,這做錯了事,受懲罰的肯定是幕後之人。”語畢,在心裏又默默的想著,蕭玉瓊的最終懲罰自己也還沒有決定出來,等她夫君家的人到了再視情況而定。

“墨兒,你們先行回去吧,小凡體內的毒還未完全清除,在這附近呆久了不好,剩下的事交給我們來處理。”花飛塵用一塊方巾擦拭著自己的手。

蕭玄緊跟在他身後走出來,麵色沉重的出聲:“大家想要的交代由我來跟你們做詳細的說明,這少主跟少夫人婚期將近,若是不調理好身子,恐怕會影響大婚,大家夥就不要給他們添亂了。”

“嗯,少主趕緊回去休息吧。”

“少夫人也是,可得在洞房花燭之前恢複過來呀。”

“……”

蘇小凡紅著臉看了一眼因為人群齊齊靠向兩邊而讓出來的那一條小道,心中萬分的糾結,就算自己不恢複也是沒關係的吧,小寶貝兒如今的模樣要如何洞房花燭?

“走了,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蕭遺墨沉著臉出聲,不用問就知道她此刻腦中在想些什麽。

“呃……嗯。”蘇小凡有些窘迫的低下頭,在周圍人意味不明的笑臉中艱難的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在他們走後,蕭遠峰蹲到蕭錦蘭的身旁:“你也是,趕緊的將她帶回家養著吧,在這附近逗留過久可是不好的,還是說,你也想要留下來聽聽玄長者的交代?”

蕭錦蘭扭頭恨恨的瞪了他一會兒,才將候在一旁自家府中的幾個下人叫了過來,抬著昏迷的水煙兒離開了樹林附近,交代什麽的已經沒有聽的必要了,自己心中已經清楚了個大概,就算還有疑惑等煙兒醒來後,詳細的詢問一番便是。

“當日我為少主他們舉辦的接風宴,在場的你們之中也有不少去參與的人,也應該聽聞了那日少夫人回家之後便大病了一場,原本想著她隻是不習慣穀中的氣候,才會那樣,不過發生了上次被關木屋一事之後,塵少爺確診其中了毒,少主命我仔細盤查當日有誰動過少夫人的碗筷,經過一夜不眠不休的清查之後,由我府中的人親口說出當日水煙兒進過廚房,而且少主與我們同坐的那一桌碗筷是由她親自擺放的,大家應該知道,我們在定晚宴之前就已經將各人要坐的位置安排妥當了,她想必也是清楚這一點的,昨晚帶她進入木屋後,經過審問,她自己也已經承認了那是她做的,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日後若是有人再以此事來非議少夫人,說其壞話,老夫決不輕饒。”蕭玄堅定的說完,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花飛塵,見其似乎沒有任何要說的話,才又對此刻正在交頭接耳的眾人說:“好了,大家沒事就各自散了吧。”

所有人都散去之後,花飛塵才低低的出聲:“長者你也回去休息吧,還有近日注意安全。”

蕭玄身子微僵,半晌才略顯慌亂的道:“煩請告訴少主,給我一些時日,我會試著勸說那些人回頭是岸的。”

“墨兒原本就有放過他們的打算,你應該看出來了吧,至於他們要不要放過自己,這就得看他們自己的決定了。”花飛塵拂了拂衣袖,皺著眉翩然離開。

“塵少爺……”蕭玄小跑了幾步,想要追上去,最終卻停了下來。

“玄長者還是回去休息吧,我師父愛幹淨的程度穀中人都知道,恐怕他今日是要回去泡一天的澡了,你還是不要去吵他為好,否則他可是會爆怒的。”蕭遠峰想著剛才師父臨走前,看向他自己衣服時,眼中流瀉出來的那一抹嫌惡之色,就覺得想笑。

“嗯,我知道了。”蕭玄也抬腳走了,但是卻不是朝著自家的方向而去,在穀主與少主下決定之前,自己還有機會讓他們回頭。

長者簫詮的府中密室內,此刻坐滿了人。

蕭玄走進去之後,眾人都紛紛無比恭敬的站了起來。

“玄長者,可知道那遠峰少爺今日在林外說那話是為何意?”簫詮雖然也是長者之一,兩人年齡也相差不多,但是輩分確實比他低了一些,而且蕭玄他是眾多位長者之首。

“何話?”蕭玄記得自己從裏麵出來之後,遠峰少爺根本就沒有說過什麽話才是。

“說塵少爺與少主在林中有要事調查,是他們已經發現我們的目的了嗎?”

雖然是在密室中,簫詮還是壓低了聲音。

蕭玄捋了幾下胡須,意味深長的望了密室內的眾人一眼,才緩緩的道:“塵少爺那夜在尋找少夫人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了林中猛獸的異樣,所以做了一係列的調查,不僅如此,穀主也已經在著手調查別的事了,大家還是收手吧。”

“雖然還沒有成果,但是大家都已經準備很多年了,要這樣輕易的就功虧一簣嗎?”簫詮扯了扯自己肩旁那一縷花白的發絲,蒼老的眼中閃過一抹算計,讓他那原本就顯得有些狡詐的五官中透出了些些陰狠。

蕭玄微眯起兩眼,盯著他道:“你我還能活多少年?何必現如今還要繼續折騰下去?”

“我們這樣做也並非是為了自己,大家夥這不是為了後代著想嗎?百獸穀的危害您也不是不知道。”簫詮皺巴巴的臉上扯出一絲極為難看的笑意。

“關於這件事,穀主已經在想辦法解決了,應該不日就會招大家去商議此事,大家又何必急於一時,聽聽穀主的辦法,再決定也不遲,而且若是依照你們之前的辦法,一旦那些猛獸衝出樹林,你們有能力保護住穀中所有的人不受傷害嗎?”蕭玄一直都是保持著中立的態度,既沒有去穀主麵前揭發他們,也沒有參與他們之間任何的一件事,但是心中卻還是有愧疚的,畢竟自己這也算是知情不報,若是因此害得穀中的人喪命,自己也難辭其咎。

簫詮與眾人對望了一眼,不很情願的輕點了一下頭。

午後果然如蕭玄說的那般,蕭翎派了人前來將眾多長者,與能做主的各大家主都叫去了府上。

大廳內,蕭翎手捧茶杯,噙著笑看著不斷走進來的那些人,要說起來,自從自己接任穀主的位置以來,還沒有這樣大規模的召集過他們。

“穀主。”

待所有人都到齊之後,眾人才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雙手抱拳對蕭翎恭敬的出聲。

“請坐吧,雲姬去準備下茶水。”蕭翎輕輕的擺了一下手,轉頭看向身旁的水雲姬。

“嗯。”水雲姬領著身後兩個丫鬟走了出去,其實茶水早就準備好了,翎此意不過是讓自己將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都清走罷了,走出去後,就順手將門關了起來。

“不知穀主,今日找我們前來,所為何事?”簫詮在看到門關上的那一刻就四下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屋內此刻已經沒了穀主府上的人,心中不免多生出了幾分小心。

蕭翎淺笑著端過茶杯,用杯蓋輕輕的在茶杯邊緣劃過:“對於百獸穀未來的規劃,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想要跟大家商量一番,聽聽大家的意見。”

簫詮心中的警惕稍稍褪去了些許,點點頭道:“穀主有何好的意見,不妨直接說與我們聽一聽。”

“其實這也不全是我的想法,隻不過是小凡病倒前跟我說的一個提議罷了,我覺得還不錯,所以最近就著手在穀中詢問了一番各位穀民,大家的反應都不錯,現在就差你們各位的意見了。”蕭翎說完後,屋內就陷入了沉默中,靜的除去他手中杯蓋與茶杯相碰撞發出的輕微聲音,再沒有別的聲音傳出。

好一會兒,都沒有人開口說話,許是大家都太過安靜了,蕭玄才開口道:“穀主請直言。”

“咳……”

蕭翎輕咳了一聲後,才說起:“小凡說我們穀中所種植出來的水果蔬菜都與外麵的不大一樣,如果大家夥將種植出來的蔬果運出去賣的話,就會有一大筆的收入,同時也讓穀中的人日子變得不再那麽無聊,若是小凡的酒樓能夠持續壯大,穀中一些想要出去做事的人也是可以離開山穀到酒樓中去生活的。”

“這個嘛……”簫詮與大家夥對望了一眼,雖然的確算是一種辦法,但是光光是水果蔬菜究竟能有多少收入就不得而知了。

“穀主覺得此法可行嗎?”蕭玄雙眸微眯,要說閑人的話穀中著實是太多了些,或許真的是因為大家都太過無聊了,才會鬧到目前的情況。

“目前還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可以一試,等他們大婚之後,便先到她的酒樓中試試效果,雖然她說價格方麵會比外麵的蔬果賣得貴些,但是我對這方麵的價格不是很懂,所以還是要確實的去試驗過才知道成效,然後如果成效還不錯,再回來安排穀中的人。”蕭翎這幾天已經命人去將穀中的土地做個統計,然後如果真的要那樣做的話,就會將土地按人口分給每家,再由分家去分發給他們管轄中的人。

簫詮沉默不語,自己都已經籌劃了這許久,也並非不能再等上一段日子。

蕭玄看出了他眼中的猶豫,起身道:“就按穀主所想的去辦吧,我等也先行回去商議一下細節。”

蕭翎放下茶杯,擺了擺手:“去吧,若是有任何的意見,不妨直接來說與我聽,我最近都沒什麽事可做,會一直在家中。”

送走所有人,水雲姬從門外走了進來:“翎,你覺得他們會放棄嗎?”

“會。”蕭翎應完,默默的在心中加了一句,如果沒有人繼續挑撥他們的話……

蕭玄府中,眾人從蕭翎那出來後,就直接跟他回了府。

“各位可是還有話要與我說?”蕭玄負手站在屋中,看著正廳內牆上掛的那一幅畫像,那是當年前任穀主離開山穀之時,自己一時興起給他畫下來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起行蹤也一直成謎,這些年,別說自己,連穀主與少主也不知其下落。

或許穀主常年四處遊蕩,一方麵是各處遊玩,另一方麵就是想要找尋老穀主的下落吧。

“玄長者,您覺得穀主說的辦法能解決我們山穀的危機嗎?”簫詮神色凝重,眉頭深深的皺起,讓原本就滿是褶皺的一張臉,顯出了幾分詭異。

蕭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種事若是沒有試過,誰能給出答案呢?但是我卻認為比你們的方法要可靠。”

“何處此言?”簫詮也在心中將大家的想法與穀主的想法做了一個分析,但是真的分辨不出來究竟哪一種方法更好。

“你們的想法是要將大家夥都帶出山穀,出發點是好的,但是用的卻是很極端的辦法,強製性的讓那些原本不想要出穀的人也都離穀,出去過的大家應該都知道,從小生在山穀中的人,與外界接觸的很少,心性也比外麵的人單純,一旦涉世,就會有諸多的危機出現,而且就算你們成功的將大家帶出了山穀,請問你們是想要將大家夥安置在什麽地方?又要大家從此以後以何為生?”蕭玄說到這裏,略微停頓了片刻,轉身目光淡淡的掃過屋內的眾人。

片刻後,無言的搖了搖頭,輕聲繼續說道:“穀主此刻用的辦法也是將大家夥願意出穀的都帶出山穀,但是卻給大家在外麵提供了住所,同時也改變了穀中的現狀,隻要大家每日都有了事做,那麽離開或者繼續在穀中生存不都是沒什麽區別了嗎?”

簫詮沉默了,他分析的很有道理,大家雖然已經謀劃了很久,卻一直都不夠周全,穀中的經濟大權一直都掌握在穀主的手中,原本是想著在出穀的時候使用非常手段從穀主的手中將那批財寶搶奪過來,這樣大家就有了一大筆銀子可以在外麵找到安家之所。

但是即便是成功了,若同時湧出一大批的人出現在某個地方,一定會引起當地官府的高度關注,屆時說不定會給大家帶來很大的危害,雖說時隔多年,但是難保皇室中還有人記得當年的事。

“那麽此事就暫且作罷,容我等商議後再做定奪。”

沉默了許久的簫詮,丟下這樣一句話帶著眾人急衝衝的走了。

蕭玄目送眾人離去,眼中的擔憂絲毫都沒有隱去,看來少主擔心的事是真的,他們並非是自己想要這樣做的,而是幕後還有人在煽動。

那幕後之人究竟是什麽人?

竹屋中,蘇小凡從回來之後就靜靜的在床上躺著,直到這會兒那種眩暈的感覺才消失。

水靈兒端了一碗燕窩粥走進來,柔聲細語的問:“怎麽樣,小凡你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我以為你去看那水煙兒了。”蘇小凡緩緩坐起身子,這種渾身軟綿綿的感覺很難受,不知道那水煙兒怎麽樣了,想必也應該跟自己差不多的症狀吧。

“現在去也沒有用,她們府上如今肯定是亂作一團了,等日後她醒來了,我再過去看看好了。”水靈兒將碗遞到她手中,這些日子,無論自己怎麽要求要喂她吃東西,她都以已經能自己吃了為由拒絕了。

“嗯。”蘇小凡不再多說什麽,接過碗後便沉默的吃了起來,明明這事應該已經告一段落了才是,剛才小寶貝兒在走的時候,還是一臉的嚴肅,難道還有別的事?

這看似風平浪靜的山穀中為何如此多事呢?

眼看著一月的時間都去掉一大半了,自己都還沒有什麽時間去這穀中好好的遊玩一番,都整日在床上度過了,而且之前跟他們說的種蔬果之類的事也不知道他們商量的怎麽樣了。

書房內,蕭遺墨沉默的看了一下午的書,說是看書,也就是盯著手中的書發了一下午的呆罷了,蕭遠峰很是無聊的在一旁陪他靜坐了一個下午。

到了夜幕時分,花飛塵才一身清爽的現身。

“我還以為師父你要泡到明天才出來呢。”蕭遠峰嬉笑著開口,從前師父偶爾在調教了樹林中那些猛獸之後,都會一整天的泡在他家附近的泉水中,不將周身那股血腥味兒去掉,他可是不會從裏麵出來的。

花飛塵斜眼睨了他一眼,幽幽道:“峰兒你最近武藝似乎退步了呀,過幾日再去那林中玩玩好了,剛好最近它們很是活躍啊。”

“咳咳,不必了,我等下回家就會勤加練習的,師父放心吧。”蕭遠峰臉色瞬變,想到曾經的它們都把自己虐的很慘,要是在這個非常時期去林子,絕對會被它們生吞入腹的。

“那麽就暫且作罷,等穀中的事告一段落,我會親自檢查的。”花飛塵接過門外下人送進來的茶水,淺飲了一口後,感概道:“好久沒吃上小凡做的食物了。”

“是啊。”蕭遠峰吞咽了一下口水,出聲接話道。

“師父昨晚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蕭遺墨一早上拿著書都在想那個問題,隻是廢了很多時間,也是想不明白,理不出頭緒,不知師父之前在林中說的那句‘幕後之人可能並非水煙兒’是從何處得出的結論。

花飛塵放下茶盞,思索了片刻,緩緩開口:“那毒的確是水煙兒下的沒錯,但是墨兒你想過嗎?她究竟是從哪裏得到那個毒的?她的家人中根本就沒有懂得調配毒藥的人,她身邊認識的人當中也是沒有的,不過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蕭遺墨點頭,的確是這樣沒錯,自己也多少有懷疑過這方麵。

隔日,蕭遺墨還未起床,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輕手輕腳的披上外衣打開門,看了一眼屋外的人,就關上門與其離開了。

蘇小凡皺著眉,側耳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的遠去,相處的時日久了總是能從他的腳步聲中感覺出他此刻的心情,此刻他在擔憂,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呢?

“墨哥。”

蕭遺墨跟來人才剛走出竹林,就看到了從遠處走來的蕭遠峰與花飛塵。

“你們也得到消息了嗎?玄長者的傷勢如何?”蕭遺墨腳下的步伐並未停下來,如今的自己走路原本就比他們慢,這時候更是不能停下來耽擱時間。

“嗯,還不知道。”花飛塵沉著臉出聲。

“爹應該有派人去他府中吧?”蕭遺墨記得自己的確是交代過這樣一件事。

“有的,還是我親耳聽到翎叔交代下去的。”蕭遠峰也難能可貴的換上了一臉的嚴肅之色。

蕭遺墨瞳仁微微動了一下:“有多少人知道玄長者受傷的消息?”

身旁來找他的那人,輕聲回:“目前除了你們幾位還沒人知道。”

“傳出話去,玄長者遇刺,危在旦夕。”蕭遺墨冷冷的出聲。

“是。”那人聽後轉身極快的往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走了。

蕭玄府中,花飛塵一到就鑽進了蕭玄的房內,一待就是一兩個時辰沒有出來。

蕭遺墨雙手負在身後,著急的在門外走來走去,這蕭玄雖然一直保持中立的態度,卻時不時的會說一些規勸其餘人的話出來,才讓事態一直以來都沒有變得太糟,又因為他在穀中的聲望很高,那幕後指使之人才一直想要將他拉入夥,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是那人終於發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服他了嗎?

還是因為爹昨日找了各位長者談話,然後那其中有更多的人動搖了,才會讓那幕後之人急了?

雖然爹一直說那主謀並非是山穀中的人,自己卻不那樣認為,這些年來,山穀中雖然有不少外來的人,卻是每個都調查得很清楚。

“墨哥,你別太擔心了,有師父在你就放心吧。”蕭遠峰不如他那般著急,這蕭玄長者原本就年事已高,受傷才會如此難處理的吧,多花點時間,師父一定會有辦法的。

蕭遺墨對他說的話,仿若未聞,依舊來回的走著。

片刻後,突然的停下了腳步,對一旁的一位著青衣的男子道:“你去將他府中的所有下人都帶到後院,交代下去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府。”

“這就去辦,之前玄長者受傷的那一刻,我的手下就已經將整個府邸圍起來了,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離開才是。”

目送那抹青色的背影走開,蕭遺墨蹙起了眉,這人應該是爹的手下,不過連自己都沒有見過他幾次,曾聽聞曆代穀主都有一批神秘的護衛,即便是從小生活在穀中的人也沒怎麽見過他們,這人與他那些所謂的手下,應該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在這樣森嚴的護衛下,蕭玄居然還會受傷,究竟是何人所為。

臨近中午,花飛塵才從屋內走出來,對屋外候著的人笑了笑。

看到他此刻臉上的笑,蕭遺墨才放下心來。

“我回去拿一些藥物過來,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了,一時半會兒還是醒不過來,墨兒,你用這個時間去審審那個犯人好了,峰兒你沒事幹,就進去守在屋內,不許任何人進去。”花飛塵用手絹擦著手,回去之後,還得好好的清洗一番。

“嗯。”蕭遠峰極輕的應了一聲,抬腳走了進去。

蕭遺墨也轉身去了後院。

院中原本交頭接耳的眾人,在看到蕭遺墨沉著臉走過來後,齊刷刷的禁了聲。

“在下展良,玄長者府中的人都在這裏了,一個不差。”展良恭敬的抱了抱拳,退到了一邊。

“那個行刺的人呢?”蕭遺墨走到最上方擺放的竹椅上坐下,雙眼平靜的掃過麵前的那些下人。

展良對身旁的人使了一個顏色,很快的就有人將一個中年男子帶了上來。

蕭遺墨在看到來人之後,微微一驚。

此人是蕭玄府中的管家,終於知道這些混入蕭玄府中的人為何會失守了,別的人進入蕭玄房中的話,他們都有可能很小心的去防備著,但是此人除外,蕭玄膝下無子,這管家與蕭玄的感情極好,他也時常對外聲稱,此人就好比是他兒子一般的存在。

麵對最信任之人的背叛,不知蕭玄他在醒來後,又能否接受這一個事實呢?

“你叫蕭白沒錯吧?”蕭遺墨細嫩的手指,輕輕的敲了一下身下的竹椅,墨眸冷冷的盯著他。

被押過來,強行按倒在地的中年男子並沒有回話。

“嗬嗬,倒是有了赴死的覺悟。”蕭遺墨忍不住笑了,此人並非穀中的人,聽聞是多年前蕭玄外出的時候從外撿回來的孤兒,念其身世可憐,就一直留在了他的身邊,上任管家年紀大了回家休息之後,就由他接任府中管家一職了。

“展良,帶下去吧,不管用什麽辦法,讓其招供。”蕭遺墨垂了眼瞼,若是外麵帶進來的人,對蕭玄做出這樣的事來,那麽說不定其一開始接近蕭玄就是有目的的。

如此想著,忽然就覺得之前爹說的話或許是真的,也許穀中目前的狀況真的是受穀外人的挑唆,但是百獸穀隱世多年,究竟什麽人還會來打百獸穀的主意,又想要從百獸穀得到什麽樣的好處。

在展良與幾個人帶著他即將走開的時候,蕭遺墨又慢悠悠的開口:“不要讓他死了,快死的時候,去找我師父給其醫治,實在不行,就讓我師父親自出馬,他會很開心親自調教一番的。”

“是。”展良嘴角抽搐了幾下,少主此刻臉上的表情像極了穀主,穀主偶爾也是這般雲淡風輕的就拋出了一大推無比殘酷的話來。

院中跪著的一眾人等,此刻都低著頭,雖然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蕭遺墨還是從那些人中看到了幾個身體顫抖得極為嚴重的人。

站起身,緩緩的走了過去。

見他此動作,原本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極快的尾隨了上去,他們可沒有忘記,此刻的少主可就是一個普通人啊,要是出了什麽意外可就麻煩大了,穀主可就隻有這麽一顆苗子。

“你叫什麽名字?”蕭遺墨在其中顫抖的最為厲害的一個人跟前停下腳步。

“小的蕭小虎。”蕭小虎見他走過來第一個詢問的是自己,身子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身體顫抖的比之前更加的劇烈了。

“哦?是穀中的人咯?”蕭遺墨不悅的擰了一下眉。

“是。”蕭小虎此刻隻覺得自己連說出口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就算努力也無法讓這種顫抖停止,塵少爺有多恐怖,穀中的人可是知道的,就連那些嗜血凶殘的毒蛇猛獸都對他避之不及,這蕭白若是落到他的手上,怕是連死都是不可能的了,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蕭遺墨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伸手對身後的人說:“你帶著他去他家中看看,然後叫別的人將另外幾個也帶去核查一番。”

所有人都被帶走後,蕭遺墨又坐回了原位,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盯著跪了滿院的人。

“少主,少夫人來了。”一個人急衝衝的走過來。

“呃……”蕭遺墨略驚,她身體不舒服,還跑出來做什麽。

府門口,水靈兒扶著蘇小凡靜靜的站著。

“你怎麽跑出來了?”蕭遺墨責備的瞪了一眼跟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兩個守衛。

兩個守衛無辜的低下了頭,這少夫人非得來,可不是他們就能夠阻止得了的呀。

“不關他們的事,這聽說蕭玄長者出事了,我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蘇小凡原本從他早上走的那一刻心裏就一直不踏實,這靈兒來了之後,從她口中聽聞了蕭玄的事,就更加的不踏實了,猶豫了一個上午,終究還是走出來了。

蕭遺墨攏著眉,又瞪了水靈兒兩眼,這丫頭也真是的,這種事,不用想也知道是要瞞住她的吧,居然就那樣說給她聽了。

水靈兒癟癟嘴,委屈的低下頭,囁嚅道:“我原本隻是想要說給她聽,讓她解解悶的,你不知道,她在竹屋一個早上都心神不寧的。”

“唉,既然來了,就進去坐坐吧,原本你身體就沒有好,瞎跑什麽,難不成等大婚那日拜堂的時候,你還想讓人扶著你進去嗎?”蕭遺墨也沒走去她身邊,轉身在前帶路。

“原本就是有人扶的不是嗎?喜娘之類的?”蘇小凡在腦海中搜尋了一番,努力將從前看過的那些為數不多的古裝劇給回想了一下。

“我們這裏沒有人扶的,而且洞房花燭夜我可不會因為你病著就放過你。”蕭遺墨忍不住的吼了一句,但是吼完之後,臉就瞬間漲紅了,不過很快就恢複了自然,在她眼中,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就算說這樣的話,她也未必就能理解自己話中的含義。

一旁的水靈兒麵色紅了紅,終於是知道雲姬嬸嬸為何總是想要抱抱他了,剛才那一刻的墨哥哥可是可愛爆了,讓自己都生出了一些想要抱抱他的衝動,當然……是此刻這小小的他。

蘇小凡驚訝的張了張嘴,然後平靜的出聲:“小寶貝兒當晚想讓我給你做什麽?比如說按摩什麽的我還是會一點的哦。”

蕭遺墨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果真如當日遠峰與秋哥他們所言的那般,說不定到了那夜自己會被她踢下床,畢竟上次自己情急中將她踢下去了,所以她還是虛弱些的好。

蘇小凡努努嘴,不知不覺的就隨他走進了後院,看著那些跪了滿院的人,疑惑的出聲:“他們這是怎麽了?那什麽玄長老受傷跟他們有關嗎?”

“暫時還不確定,所以這不是在排查麽?”蕭遺墨將自己的竹椅讓給了她坐。

“要不要坐我腿上?”蘇小凡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此刻身子著實有些疲乏,不然就直接將他抱腿上來了。

蕭遺墨無語的白了她一眼,心中想著,哼,過幾天就讓你整天坐小爺我腿上。

蘇小凡也不再繼續,靠在竹椅上問:“主犯呢?不是說玄長老被刺了好幾刀嗎?”

“已經讓人帶下去審訊了,不過說不定這些人中間也有知道內情的人。”蕭遺墨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剛才那幾個帶人回家查情況的人回來。

“是嗎,你不妨把他們這些人也全部拉去旁觀,說不定有膽小的人,當場就直接說出來了。”蘇小凡揉了揉眉心,隨口說著。

“是啊,我給忘記掉了,你們將他們帶去展良那邊。”蕭遺墨這命令剛一下,就見院中有幾個先前還很淡然的下人,此刻也都白了一張臉。

半晌後,原本帶出去清查的幾個人也都回來了,蕭遺墨隨意的詢問了幾句,便命令那些人將他們也帶了過去。

水靈兒不安的站在一旁,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總想著鼓足勇氣詢問一番最近穀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但是開不了口。

“靈兒你怎麽了?”蘇小凡伸手握上她有些發顫的雙手。

“沒事,就是有些不安,最近的山穀總是給人怪怪的感覺。”水靈兒有些勉強的掀唇笑了笑。

蘇小凡輕柔的在她的手背上輕撫了幾下:“不用擔心,他們會處理好的,過不了多久,這山穀就會恢複一片和諧的,他們最近都很努力的不是嗎?”

水靈兒看了一眼一旁的蕭遺墨,墨哥哥與師傅他們最近的確是很辛苦,似乎一直在為各種事忙碌,但是自己害怕的就是這種感覺,那種明知道山穀中在發生著一些很嚴重的事,卻又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的感覺,都快要把自己逼瘋了。

“要不然,靈兒你最近搬來竹屋跟我一起住怎麽樣?”蘇小凡也是忽然生出了這樣的想法,最近小寶貝兒總是很忙,經常自己半夜醒過來都看不到他的身影,每每那個時候,自己都是一個人瞪著眼睛到天亮。

“會不會不大好?”水靈兒也有些想要換個地方住住,之前還在琢磨要不要去雲姬嬸嬸府中住幾日的,爹娘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很少回家,同樣在這山穀中生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每天要去竹屋的緣故,已經有好些天沒有看到他們了。

“既然她這樣說,你就回去收拾些衣物搬過來吧,等下我讓人將隔壁的房間給你收拾出來,你可以住到我們大婚之日。”蕭遺墨誤以為是那女人覺得寂寞了,偶爾晚上靈兒走後,她都要一個人待上許久,如果靈兒過去住了,就可以陪她久一些了。

“好。”水靈兒笑著點了點頭。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終於是從幾個膽小的下人口中詢問處了一些端倪,但是卻沒有太大的用處,那蕭白始終一句話也沒有說,盡管展良他們都將穀中能找出來的刑具都在他身上用了一遍,卻似乎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夜晚,蕭遺墨看著一整天都堅持陪在自己身邊的蘇小凡此刻已經露出了困到不行的神色,便準備回竹屋休息,在繼續待下去怕她會受不了,師父下午來了後就進了蕭玄的房中,之後再未出來過。

“你一會兒等師父出來後,讓他去試試審問下那蕭白。”蕭遺墨拉了蘇小凡的手對一旁的展良說道。

“是,我派人送少主回去。”展良說完率先走出了房間。

回去的路上,蘇小凡拽了拽蕭遺墨的手,輕聲詢問:“你們穀中最近沒事嗎?”

“放心吧,會解決的,爹已經將你上次說的那件事跟各位長者商量過了,隻要此事告一段落,就會開始實施了,到時候可就交給你了。”蕭遺墨故意的放慢了腳步,行走在夜色下的山穀中,總是能聽到從遠處不時傳來的狗叫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人們的說話聲,以及遠處樹林中時不時傳來的野獸嘶吼聲。

百獸穀就應該這樣一直持續下去,百餘年來人們都是這樣過來的,隻要能想辦法解決了多年後經濟的問題,大家就可以一直都這樣生活下去,想出穀的人就帶出去在外麵生活,不想出穀的就留在山穀中,同時也能解決了山穀中人口一直持續增加的問題。

“嗯,放心吧,我們的酒樓會越來越好的,然後山穀也會恢複平靜的。”蘇小凡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忽然從哪裏來了這許多的自信。

蕭遺墨抿嘴淺笑,沉默不語。

當然都會好起來的,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當晚,花飛塵用了一整晚的時間,從那屢次被他折磨得幾乎死去,又被他從鬼門關前拽回來的蕭白口中得知了一個驚人的秘密,然後行色匆匆的去了蕭翎的府中,頭一次沒有心情回家去泡澡,從前不管是遇到多嚴重的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都一定會是回去泡完澡再辦正事的。

翌日,在床上躺了大半天,蘇小凡也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跟昨日比起來好了許多,在自己看來,過不了多久,應該就可以恢複如初了,但是卻還是經常在師父與小寶貝兒的眼中看到濃濃的擔憂。

下午,在水靈兒的陪同下,蕭遠峰將房內的躺椅搬到了院中,蘇小凡躺在上麵閉目休息,今天的天氣很好,溫暖的陽光透過竹林灑下來,零星點點的照射在小院中。

“我還以為今天這兩天會下雨呢,接過天氣一直出奇的好呀。”水靈兒坐在石桌前,替她削著一個水果。

“嗯,是啊,天氣真的很好。”蘇小凡閉著眼睛陽神,懶洋洋的回話。

“初香小姐,沒有少主的命令,穀中所有人近期都不得入內。”

一個守衛凜然的聲音從竹林的盡頭傳來。

閉目假寐的蘇小凡,睜開眼看過去:“遠峰,你去看看是什麽人來了。”

“嗯。”蕭遠峰閃身快速的奔了出去,看到站在門外的人之後,疑惑的問:“初香,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不能來這裏嗎?”水初香一襲明黃色的衣裙,襯得膚白如雪,卷翹的睫毛因著此刻眼中的笑意微微上揚,臉頰兩個酒窩格外的誘人,手中拎著一個籃子,籃裏裝的是滿滿的水果,巧笑焉兮的出聲。

“也不是不能來這裏,請進吧。”蕭遠峰猶豫再三,還是將她放了進去。

見他如此說,一旁的守衛也都不再多言,安靜的讓到了一旁。

蘇小凡躺在椅子上,看著那個明黃的人兒,由遠及近的走來。

“靈兒姐姐。”水初香走的近了,柔柔的呼喚了一聲。

“初香妹妹來了啊,坐吧。”水靈兒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站起身,接過她手中的水果籃,放到石桌上。

“嗯,這位就是墨的夫人吧。”水初香笑盈盈的看向那個麵色蒼白,此刻正盯著自己瞧的女子。

“是。”水靈兒淡淡的回了一個字,如果可以的話,真是不想跟她說話,當初的事鬧得那麽不愉快,真不知道她為何還好意思來這裏,如果是自己的話,絕對一輩子都不敢踏足這裏一步。

蘇小凡平靜的盯著她,自己此前應該是沒有見過她才對,為何感覺她周身都散發著對自己的敵意?明明長的挺好看的說,笑容也很美很迷人,隻是那眼底深藏的陰暗,實在是讓人覺得疑惑啊。

再有她剛才說的是墨吧?

這穀中的女子似乎大多都叫小寶貝兒墨哥哥來著,她卻與旁人叫的不同,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呢?她對自己的敵意莫非是因為如今自己的身份?

水初香見她擰著眉,掀唇燦然一笑:“初次見麵,我叫水初香,曾經是墨未過門的妻子,隻不過發生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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