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小美人,嘖嘖,被陳與非關在這裏真可憐,要不我帶你出去透透氣?”陸栩將手裏的袋子往仲軒晨懷裏一塞,自己盤腿坐下,拉著許念然的兩隻手。

“陸栩。”陳與非皺眉。

“知道了知道了,說說而已,本來就是來陪她的,不會把她弄出去的。”陸栩翻了個白眼,這陳與非真是緊張過頭了,“晨二去洗水果,再拆點零食。”

“憑什麽你坐著,讓我幹活兒?”仲軒晨將懷裏的袋子往餐桌上一放,不滿的抗議。

“那誰做?你指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陳大少?還是讓眼睛暫時看不到的念然?或者,你是想讓我動手?”陸栩眯著眼睛,伸出自己細長有力的手指,“我的手可是吃飯的家夥,不能做粗活,你這樣的糙漢子,不做粗活做什麽?”

“擦!老子的手也很寶貴好不好!救死扶傷啊!”仲軒晨一邊抱怨一邊進了廚房。

陸栩盤腿坐在許念然對麵,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許念然對於陳與非親近的人,都不會張開精神網去窺探他們的心思。

她早就明白,可以清楚的了解一個人的心裏活動,實際上並不是愉快的事情,因為人有時候是需要善意的謊言的,如果你可以讀懂身邊每一個人的心思,,一,本,讀,小說xstxt那會很痛苦。

所以許念然從來不會對身邊的人實施讀心術,經過初中被一些不懂事的半大小孩排擠後,她覺得活得太清醒是件很痛苦的事情,還不如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此刻她感覺到陸栩在她麵前揮手,笑道:“陸栩哥哥,別欺負盲人啊,我現在是真的看不到。”

陸栩聞言歎了口氣,埋怨道:“都怪你哥,做什麽生意不好,專門做這些精精怪怪的生意,這突然失明了,也不知道治不治得好。”

他對許念然的事情不知情,仲軒晨知道一些,為了避免麻煩,隻是告訴他陳與非最近收了一些新東西,沒想到有點古怪,許念然不知道招惹到了哪一件,眼睛暫時性的失明了。

因此他以為都是陳與非的錯。

陳與非穿上西裝外套,拿起鑰匙道:“你們倆給我好好照顧著念然,我去一會兒就回來。”

陸栩擺擺手,頭也不抬隻顧跟許念然說悄悄話,陳與非來到廚房,跟仲軒晨打了聲招呼囑咐了兩句,轉身出了門。

裴老先生現在被軟禁在某軍後勤醫院的觀察室,他從那天在家裏的異常行為後,昏睡了三天,期間斷斷續續的清醒了幾次,裴艾詩雖然得到許可探視,但每次探視隻允許停留十五分鍾,幾乎每次她來探視,裴老先生都在睡覺。

陳與非過來的時候,裴艾詩正在觀察室外間等著他,主治醫師也在那裏,看到陳與非過來,互相介紹了一下,握個手,就開始說正事。

“你看,這是他全身唯一一處外傷,是送進來的那天拍的。”醫師指著病曆上的照片。

裴老先生的右手虎口處,有一個不起眼的暗紅色血點,如果不仔細的全身檢查,是很難發現的,這個血點看起來就像被針紮了一下而已。

“我們沒有發現其他的外傷和內傷,病人也沒有任何的精神方麵的疾病,家族遺傳方麵也沒有任何異常情況,所以我們假設病人是否受到了某些精神控製類藥物的幹擾,才做出異常行為的。”

陳與非搖了搖頭,“裴先生生活作息都非常規律,他是一位老研究員了,平時生活單純,沒有什麽不良嗜好,接觸到的也是研究所的同事和學生,沒有什麽複雜的人際圈。”

醫生點點頭表示認同,“我們也考慮到了病人的身份,可是……就是因為病人的身份比較特殊,是領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專家,因此我們分析時也考慮了人為因素。”

“這張是血液化驗單,血液的粘稠度稍稍超出正常標準,但是考慮到他的年紀,這也屬正常,心率等等都屬正常,隻是有一點……他的排泄物化驗中,發現一點異常。”

“嗯?什麽異常?”陳與非有些煩躁,掏出香煙盒,叼了一支煙。

“有些寄生蟲的卵。”

“哈?”

“嗯,我們還在進一步研究,或許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造成的。”

陳與非點點頭,心裏卻留了一個心眼,他對醫生使了一個眼色,遞了一支煙給他,兩人來到走廊盡頭的吸煙區。

“他最近一直昏迷?有沒有清醒過?”陳與非問。

醫生一改剛才的一副斯文樣,轉頭看了看裴艾詩沒有跟過來,低聲回答道:“有。他斷斷續續的清醒,上次我在他手邊放了紙,塞了隻筆在他手裏,他醒過來後,在紙上寫了些東西,我截下來了,上麵的人不知道。”

他單手插入白袍的兜子,斜靠在窗邊,裝作跟陳與非聊天,抽完一支煙後,兩人握手道別,他將那張小紙條握在手心裏,交到陳與非手中。

陳與非沒有跟裴艾詩打招呼,直接走到電梯處,回到自己車上,他打開那張紙條,上麵的字歪歪扭扭,但看得出來是一筆一劃認真寫的。

[暫停,小心。]

就寥寥四個字。

陳與非擰起了眉頭。

這是什麽意思?暫停什麽?又小心什麽?這是裴老先生在迷糊的狀態下,還是在真正清醒的情況下寫出來的?

他為什麽不寫得更加清楚一些?

還是擔心寫得太清楚,會被其他人知道?

陳與非將紙條攥在手心裏,有些焦躁的用手指敲了敲車子的中控台。

他的看到紙條內容的第一反應是,“研究暫停”,但是“小心”什麽呢?裴老先生的工作沒有什麽得罪人的地方,如果說要提防,那就隻需要提防媒體和間諜。

國內的媒體還好說,國家的傳媒監管機構還能施壓,但是如果是國外的間諜,就需要特別提防,可是也沒必要用到“小心”這樣的字眼吧?

陳與非將車窗打開一點,開了空調換氣,點燃了香煙,順便將紙條燒掉。

西裝內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一看是念然的短號,她的手機快捷撥號已經被陳與非重新設置了,方便她撥打。

“與非哥哥,快點回來啦,笨熊哥和陸栩哥哥做了好多吃的,哈哈哈,他們笨死了,廚房裏都有一股焦焦的味道,哈哈哈,你快點回來。”許念然開心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這種愉悅的語氣讓陳與非咧嘴一笑,“嗯”了一聲,就趕緊驅車回家。

三樓的家屬休息室裏麵,裴艾詩保證雙手靠在床邊,看著陳與非的車子駛離,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陳與非來過了,但是什麽也沒跟我說過,我覺得他在提防著我。”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道:“看來你這個前女友很失敗啊,他恐怕隻是單純的不想跟你說話吧?”

“哼,你閉嘴吧,真讓人討厭。”

裴艾詩掛斷電話,有些無奈的垮了肩膀,對著手機歎了口氣。

陳與非不知道她的怨氣,他隻想盡快的趕回家,許念然眼睛裏的圖騰不停的在變化中,這遠遠超出他原先的預想。

死的圖騰,活的圖騰。

後者帶給世人的震撼顯然更大,這件事情一定已經層層上報,說不定會驚動最高領導人,如果是這樣……自己怎麽可能僅憑一己之力繼續保護她?

看來少不得要和國家進行某些程度的協商。

陳與非一回家,就聽到許念然的笑聲,這些天許念然雖然開朗,但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這讓陳與非的心情稍微好些了。

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心裏有多少事情都不會在女人麵前表現出來,但是,也需要一些緩解。

需要來自女人,尤其是來自愛人的溫柔和笑顏。

雖然許念然還隻是個女孩子,但是看到她被陸栩轟出廚房、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陳與非還是感覺很愉悅。

“陸栩你小心點,然然看不見,跌倒怎麽辦?”陳與非出聲提醒。

穿著圍裙的陸栩叉腰,氣勢洶洶的對許念然吼道:“老子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下廚一次還被你笑!敢笑我做的菜?待會兒一口都不給你吃!”

許念然笑得不行,她拉著陳與非爆料道:“陸栩哥哥好笨啊,哈哈哈,他根本就是第一次做菜嘛,剛才煎牛排的時候嚇得大叫,哈哈,”

仲軒晨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悠哉的插著水果,提醒道:“念然,做人要厚道,雖然剛才那慘叫讓我們以為他把房子點著了,我們也要裝作不知道,在心裏默默的鄙視他就好。”

許念然笑了兩聲,跟著陳與非回到房間,小聲的問道:“與非哥哥,那邊有什麽新進展嗎?”

陳與非脫掉外套,搖了搖頭,反應過來許念然看不見,複又說道:“沒有,可能對那個卵的研究要暫停,裴老先生現在還要留院觀察。”

“哦……那、那我的眼睛解析出來了沒有?”許念然走近一步,有點迫切的問道。

陳與非解開袖扣,將袖子挽起來,轉身攬著許念然道:“別急,然然,一有消息我會立刻告訴你,秦岩的行蹤我也讓陸栩在查,再忍耐幾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