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陳與非從小就看得見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還因此被他老爹抽過無數次,說他胡說八道、怪力亂神,陳與非後來也懶得說了,一是自從決定繼承爺爺的公司後,這些奇怪的東西都看慣了;二是,說了也沒人信,何必再說?

可是仲軒晨相信。他跟陳與非,從光著腚就一起在大院裏長大,後來上高中陳與非搬去跟爺爺奶奶住,那時才分開,不過兩人從幼兒園開始就同校,直到本科、碩士、博士,兩人都同校,隻是陳與非學經濟、他學醫——誰讓他爸是軍醫呢。

陳與非有些時候很懶,他說一遍你要是不相信,他也懶得解釋,不過仲軒晨相信,自從八年前,他把剛剛到陳家的許念然逗哭了,許念然含著眼淚瞪著他,讓他半邊身子發麻後,他開始相信有些人確實“與眾不同”。

陳與非看他走神,笑道:“別急,我看‘人家’也沒打算把你怎麽著,估計是你動刀子的時候太溫柔,手法太**,讓‘人家’意猶未盡,所以想跟你做完全套唄。”

噗地一聲,仲軒晨一口酒噴了出來,媽了個巴子,對著一堆長了屍斑的血塊碎肉,怎麽可能“溫柔”?“**”?被陳與非這麽一說,仲軒晨覺得倒盡了胃口。

“喂喂喂,別弄髒我的地方!$一$本$讀$小說(.(yb)(d)(u).)”一個穿著緊身露臍t恤、下麵一條低腰緊身皮褲的騷包男人從櫃台後麵開門走出來。

他是這家“昨天”的老板兼調酒師,年齡幾歲沒人敢問,不過他一直是這麽騷包的打扮,臉很嫩、身材很妖嬈,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

“陸栩,我等你一晚上了。”陳與非開口道。

陸栩笑笑,扔了個媚眼過來,道:“你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該附上酒店的房卡?我會很高興赴約的。”

“別鬧,你幫我查一個人。”陳與非將手機翻出來,打開秦岩的照片,發給了陸栩。

陸栩挑挑眉,也沒推辭,他跟陳與非的交情也七八年了,幫忙什麽的,不用廢話。

三人聊了一會兒,陳與非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兩下,顯示新信息的到來。

“又是念然?”仲軒晨瞟了一眼陳與非,問道。

陳與非點點頭,劃開信息,信息的內容不出所料,第三次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嘖,這小管家婆。”陳與非嘖了一聲,將手機放回衣袋,不予理睬,繼續與朋友喝酒聊天。

陳與非這樣一個從不留戀過去的人,卻非常喜歡流連這家名叫“昨天”的酒吧,這裏環境高雅,男男女女的素質也相對較高,不會有刺耳的音樂和打扮得奇形怪狀的生物,何況這裏還有陸栩這個離經叛道的人,他們相處起來很輕鬆。

另一邊的陳家大宅,許念然穿著米色小碎花的長袖睡裙,裙子有些大,空蕩蕩的顯得她很瘦弱,她抱著膝蓋蜷在沙發上,拿著手機戳戳戳。

戳了好幾條信息、微信、企鵝給陳與非,可是他一條也沒有回,許念然嘟著嘴十分不滿,這大魔王無視自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加上今天自己又搞砸了一件對他很重要事情……他不會生氣了討厭自己、真要把自己送回福利院吧?

“念然,十一點了哦,老爺子和老太太都睡了,你還不去睡覺?”家裏的幫工呂姨檢查過了所有門窗,準備回一側的工人樓睡覺,看到她蜷在沙發上,就出聲問了一句。

“呂姨您先睡吧,我再等會兒……”等陳與非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她趴在沙發背上,衝呂姨道晚安。

呂姨撇撇嘴,道:“你也別等了,與非這祖宗回來的時間沒個準,說不定不回來了呢!他都二十六了,誰還管得住他啊。”

許念然趕緊點頭道:“知道了,呂姨,我再等一刻鍾就睡,您先休息吧。”

呂姨見她不想上樓,也就懶得再勸,雖然許念然隻是陳家奶奶做慈善收養的一名孤兒,但是既然讓她住到家裏來,還一住這麽些年,自然也不能當她是外人,於是她又囑咐了一句,才關好客廳的門,回到旁邊的工人樓。

陳與非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這還算是回來得早的。

他在地下車庫裏停好車,直接從內部樓梯進到客廳,看到客廳沙發旁的小桌上,還亮著一盞燈。

複古的燈罩、暖暖的燈光。

還有蜷在沙發上抱著靠枕睡著的那根小豆芽菜。

陳與非皺了皺眉,他當然知道許念然是特意在這裏等他的,本來想直接上樓,但走到樓梯口,又猶豫的回頭看了一下。

被子也沒蓋,會不會著涼?

他翻了個白眼鄙視自己,又走回到沙發邊,垂著眼,看著將雙腿都蜷縮在大大的睡裙裏的人,彎腰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臉頰。

“然然,回房去睡。”

叫了兩聲,許念然才睜開眼,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陳與非的領帶早就取了,若不是為了在公司裝沉穩,他才不會打,他最討厭的事情一是被吵醒、二是打領帶,此刻他的領口開著兩粒扣子,在昏黃的暖光下,可以看到他鎖骨下麵掛著一塊玉飾。

還有玉飾下麵,蜜色的、看起來很健康的皮膚。

許念然嗅嗅鼻子,皺眉道:“煙味、酒味、香水味,與非哥哥你生活真是不健康!”

陳與非挑挑眉,轉身扔了一句:“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快回房間睡覺。”說罷就準備上樓。

“我不是小孩子了!”許念然跳下沙發,赤腳踩在華貴的土耳其地毯上,匆忙的補充道:“我已經十八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陳與非頓了頓,轉過身來,問道:“那又怎樣?天天等著我回來,你以為你在做什麽?”

許念然皺了皺眉頭,看來今天陳與非不僅沒有喝醉,還心情不好,於是她也收起那一點小心思,直言道:“等你回來有什麽不好?爺爺奶奶早早休息、呂姨她們十一點鍾就收工,你要是又喝得醉醺醺的,誰給你衝解酒茶?”

聞言,陳與非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就使喚了她那麽幾次嗎?用得著每次自己出去玩,就像個管家婆一樣提醒自己早點回家、還給自己留盞燈的?

這種親密伴侶才會做的事情,這小豆芽菜做起來,讓陳與非感覺怪怪的。

“哦,隻是想著給我衝醒酒茶?不是想等著看我有沒有帶女人回家?”陳與非戲謔的笑著問。

那次許念然看到陳與非帶人回家,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可是整整給了陳與非一周的臉色看。

自那時起,陳與非似乎覺察到在小女孩麵前還是要收斂點,就沒有再帶人回家過,不過有時候許念然像個小大人一樣管他,讓他忍不住以打擊這個小丫頭為樂。

被說中心裏一點點小心思的念然,臉上有點發燙,皺皺鼻子做出一副厭棄的樣子,“誰管你那麽多!”

陳與非輕笑一聲,習慣性的抬手點了點她的小腦門兒,道:“快去睡覺,你雖然考完試了,但是好孩子是不可以熬夜的,何況分數還沒出來,要是考得太差丟我的臉,你就等著處罰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傾身,鎖骨下吊著的半塊玉璜淩空晃了晃,許念然盯著那塊玉,很有衝動將它從陳與非的脖子上拽下來,可是她不敢。

敢明目張膽的搶這個大魔王的東西,自己一定會挨揍的。

沒錯,挨揍,這個大魔王前兩年還打過自己屁股呢!

毫不留情、狠狠的抽!看自己不認錯還去“請家法”,那把刻著弟子規的戒尺打在屁股上,鑽心的疼啊!挨了幾下之後自己立刻投降,邊哭邊認錯,再也不敢跟這人對著幹了。

陳與非見她癡癡的望著自己的領口,莫名其妙的皺皺眉,低聲道:“發什麽呆?快回房去!”

“那那那個……與非哥哥,你的這塊玉,好特別啊……哈哈,能、能不能借我戴兩天?”然後就不還了!

玉?陳與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玉璜,說道:“不行,這是爺爺給我的東西,爺爺說不能給別人碰,你要是喜歡,改天我送你個其他的。”

……問題是我就想要這塊啊。

許念然撅起嘴,反駁道:“我才不信沒有人碰過呢。”

陳與非聞言,壞笑一下,道:“也許被人無意碰到過,比如……光著身子打架的時候。”

許念然好歹也是個“情竇初開”的豆蔻少女,當然聽得懂陳與非的話,皺著鼻子哼了一聲,轉身跑上樓。

她回房間躺在自己的被窩裏,皺著眉頭想,陳與非確實從來都不讓人碰那塊玉,莫非真的隻能在床笫之間才能碰到?而且隻是碰到,也沒可能取下來吧?看來自己還得另想辦法。

想當年孤可是年輕的一國之主,想幾條小計策那可是信手拈來,現在自己的身體逐漸長大,不用害怕說出與年齡不符的話,而被人當做精神病。

不給就不給,孤要讓你心甘情願的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