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想要親近?

這個問題讓許念然有點發愣,大魔王這些年來對她的嚴厲和關愛,早就讓她習慣了向他撒嬌賣萌,都成了一種習慣。

說什麽攻心為上,其實自己除了常把“我想你了”掛在嘴邊之外,什麽也沒做過。

“我也不知道……”許念然偷眼看了下陳與非,陳與非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前麵的路況,不再說話。

許念然雖然前世稱孤道寡,但是她這一世頗為委曲求全,不過她的心態豁達,又是帶著目標而來,因此對於寄人籬下的生活也沒有什麽不滿。

可是,沒有不滿不代表她沒脾氣。

不久之後,姑姑陳思媛又給她來了一個電話。

許念然放下手機,皺著眉頭從寢室下來,來到校門口,陳思媛在校門口的咖啡吧裏等她。

“……姑姑。”許念然沒有直接坐下,而是站在一旁先打了招呼。

陳思媛眯起眼睛,這孩子還挺懂禮貌的,她笑著衝念然點點頭,示意她坐下說話。

“我就直說吧,念然,你現在是大姑娘了,你小時候黏著與非,那沒什麽;現在你黏著與非,我們也可以理解,畢竟這些年都是他在管教你,可是,你們現在都是大人了。”=一=本=讀=小說xstxt陳思媛攪了攪咖啡,道:“大人的世界,是沒有單純兩個字的。”

許念然沒出聲,等著她的下文。

“奶奶跟我說,你們經常一起睡,是嗎?”陳思媛雙手交握,放在桌麵上,直視著許念然。

點點頭,許念然回答道:“是。”

“……如果你懷孕了,打算怎麽辦?你還隻是個大一的新生吧?你們有做好避孕措施嗎?”陳思媛平淡的說。

許念然第一次當麵聽到如此直白的問話,臉上還是有點掛不住,她咬了咬嘴唇,臉紅道:“姑姑,我們沒做過什麽需要避孕的事情。”

“沒做過?”陳思媛有點意外,陳與非那祖宗居然能抱著人睡覺不做什麽?

許念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燙,但還是頗有氣勢的回望著陳思媛,“沒做過,姑姑你想多了。”

“不管做沒做過,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床上廝混就是會給人風言風語的機會,再說了,你這樣占著他的身旁,也有點說不過去不是?男人的半邊床,是留給他的女人的,你算是他的什麽人?”陳思媛搖頭歎了口氣。

算是他的什麽人?這個問題許念然從來沒想過,被大魔王罰、被大魔王寵都是那麽自然,而且大魔王的**統治,早已讓自己放棄去思考複雜的問題了。

“你現在也長大了,念然,不再是小孩子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與非對你如此維護,甚至打算養你一輩子,但你也要更加的獨立才行。”陳思媛試著用溫和一點的說辭。

許念然皺了皺眉頭,說來說去,不也就是希望自己離開陳家嗎?

“姑姑,你希望我怎麽做?”許念然問。

“你說呢?”陳思媛笑了笑,道:“如果我們強迫你,與非肯定不答應,而且還會發脾氣。”

“……你是希望我自己離開?”

“與非很寵你,你的要求,他應該會滿足的。”陳思媛笑了笑,道:“奶奶收養你,家裏人對你也不錯,與非更是疼愛你,你不想以後出現什麽‘意外’毀了這個家的名譽吧?”

許念然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姑姑。”

從咖啡吧出來,許念然一直皺著眉頭,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從來沒把自己當做陳家的人,奶奶收養自己的時候,讓自己跟奶奶姓許,不就是時刻提醒著她?

許念然心情不太好,走得很快,垂著頭碰到了人,也隻是隨便說了句抱歉,都懶得抬眼看看,誰知對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不放。

一回頭,邢文素正拉著自己。

“念然你怎麽了?這麽低著頭橫衝直撞的?”邢文素推了推眼鏡,關切的看著一臉陰翳的許念然。

“沒什麽,心情不好唄。”許念然回答道。

“心情不好?來來,來幫忙,給你找點兒事做。”邢文素聞言笑了笑,這許念然還會心情不好?她知不知道自己是班上女生們羨慕嫉妒恨的對象啊?

邢文素不由分說的拉著許念然到校門口的超市,要了四箱礦泉水,跟老板要了小推車,與許念然一人一部,推著往室內體育館去。

“買這麽多幹嘛?”許念然問道。

“校際友誼賽啊,校學生會得做後勤,我這不是出來買水嗎。”邢文素笑著回答。

“你也在校學生會啊?”

“也?你還認識誰?”

“張子陽。”

“哦,副會啊,那挺好啊,衝著熟人麵子,你讓張副會少打發我做跑腿的活兒啊。”邢文素說笑道,兩人推著小車進了室內體育館後門。

許念然是第一次來到現場看比賽,往常這些人多擁擠的地方,陳與非根本不會準她去人擠人,她也沒什麽機會到現場看球。

現在自己讀的這所大學,在全國大學生聯賽上也算是八強的常客,對手也是旗鼓相當,看台上早就坐滿了學生,校學生會的人在一旁搭起工作台,張子陽戴著臂章指揮工作。

現在比賽還沒正式開始,球員們剛剛熱完身,在自己休息區裏聽教練安排,拉拉隊的妹子們正在場上蹦蹦跳跳炒熱氣氛。

嘈雜、熱鬧,似乎連空氣中都帶著讓人興奮的火花。

許念然抿抿嘴唇,這種感覺,真不錯。

或許是因為陳與非一直以來都想將她教養成一位淑女,許念然性格裏的爭勝好強的因子都被壓抑了,久而久之,她都覺得自己隻會向陳與非撒嬌賣萌,而忘了這種讓人興奮的爭鬥感。

小推車不能推進場館,許念然二話不說的將兩箱礦泉水抱了起來,邢文素有點過意不去,道:“不好意思啊,念然,讓你做苦力。”

“小意思,幾步路而已。”許念然笑笑,剛才的不愉快已經消散了大半了。

張子陽看著許念然抱著兩箱水走到身旁,愣了愣,小聲道:“怎麽哪兒都能見你啊,妖孽?”

“彼此彼此,你這半吊子神棍一天活動這麽多,難怪沒時間修煉道行。”許念然也低聲回話。

“誰讓我是副會長,不是會長呢,會長就隻用動嘴巴。”張子陽撇撇嘴,叫來一個學生會的人,送了兩箱水到對方休息區。

“既然來了,就坐這兒看吧,這可是特等席。”張子陽指指球場邊學生會的辦公桌。

坐在這特等座,感受到的震撼確實比坐看台更加深切,看著場上年輕的運動員們激烈的拚搶、漂亮的球技,許念然覺得有些目眩。

她在混混沌沌中走過了生生死死一個輪回,思維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看著這些鮮活的生命,總覺得自己已經有點衰老了。

她回想這八年來的生活,在陳與非身邊,一邊被他嚴厲管控、一邊又得到他細心的關愛,不知不覺自己越來越依賴他。

其實陳與非是個什麽樣的人,許念然也說不清楚,瑞恩說他不是表麵上這樣,其實心狠手辣;軒晨說他花花綠綠的人生讓人羨慕嫉妒恨。

但是許念然一直都隻見到一個對自己既嚴厲又疼愛的陳與非,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似乎自己從來沒有去考慮過。

陳與非說了給許念然一個提要求的機會,不限期,可是許念然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什麽要求。

要陳與非那半塊玉璜?要來也沒什麽用,除非手上有剩下的碎片,否則就算他給了自己,也起不了什麽決定性的作用。

何況現在自己還沒有關於玉伏靈國的消息和資料,找不到曆史、找不到遺址,就算拿到完整的玉璜,也不知道該去向何方。

許念然坐在場邊,目光看著場內,腦袋裏的思維早已跑偏。

不過就算是在發呆,也不影響她偏頭躲過飛過來的籃球。

“喂喂,你沒事吧?”坐在旁邊的邢文素忙問道。

許念然挑挑眉毛,抬手捋了捋耳畔的頭發,“嚇一跳算不算有事?”

“哈哈,你這淡定的樣子,哪裏像嚇一跳?”邢文素用讚賞的目光看著她,稍微挪了挪身子,湊近許念然的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還以為你在陳與非學長的身邊,性格會變得驕縱,看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跟以前一樣?許念然拉開些距離,挑眉看著他。

邢文素的長相俊秀,氣質斯文,笑起來溫暖和煦,是那種任何年齡段都喜歡的類型。

此時他保持一個不會討人厭的距離,微笑著望著許念然。

許念然偏著頭,回憶自己以前有沒有認識一個叫邢文素的人,自己從出生開始,心智就不同於同齡人,基本上從出生後的事情開始,大致都記得。

在福利院裏,沒有這麽個人啊,而且他爸媽好好的,又不是孤兒,自己來到陳家以後,初中高中也不認識一個叫邢文素的人。

“你以前認識我嗎?”許念然奇怪的問道。

邢文素笑了笑道:“以後有機會再說,不急,這裏好吵,我們先看比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