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陽看了看,確實看不懂,但是又覺得跟自己常常學著畫的符籙很像,為了顯示自己不是半吊子,他清了清嗓子,道:“很像梵文呐,呐,要從右往左看,這些都是用來畫符的嘛。”

許念然挑眉道:“真的?”

“……大概吧。”張子陽汗顏。

許念然翻了個白眼,從他手中將拓本拿了回來,好好的卷起塞回挎包裏麵,張子陽問道:“你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我要知道是什麽還用得著這麽苦惱?”許念然收拾了一下水杯,準備離開。

“等等,說不定我姐認識呢。”張子陽為了挽回點麵子,忙把自己姐姐搬出來。

張子殷?許念然歪著頭,一想起那個全身上下民族風,手鐲戒指戴了幾十個的個性女郎,她心裏有點發怵。

“……你們那裏是黑店,我才不敢去找她,要是她也收我998,我豈不是要窮死了?”許念然鄙夷道。

“切,你不是說你有錢了嗎?再說了,我姐跟你哥好像經常有機會合作,給她看看,應該不會收你錢。”張子陽好心的出主意。

“你確定她認識?”許念然不太相信,自己的國家連史書裏都找不到,怎麽可能會有人認識這些圖騰和文字《一〈本讀《小說ybdu。

張子陽搖搖頭道:“我也不確定,不過這看起來很像梵文嘛,有些咒文就是用梵文來畫的,道家符裏麵有文字、有星象等等,這跟道家符不太一樣。”所以我才不認識的嘛!

許念然想了想,決定去試試看,保不齊張子殷有些頭緒呢?

張子陽見她有點猶豫,想了想,道:“你怕我姐把你給收了?”

“去你的!我是大活人一個!”許念然齜牙,作勢要揍他。

張子陽個子也不矮,一米七八上下,許念然個頭也就一米六——約等於一米六吧,她舉著拳頭的威脅讓張子陽差點笑噴。

“喂,妖孽,就你這小身板兒,還想跟我動手?你除了眼睛特別點,還有什麽本事?”張子陽抬起下巴,做出一個不屑一顧的神情。

麵對這種赤果果的小看,許念然眯著眼睛笑了笑,然後,一拳搗在張子陽的肚子上。

“臥槽!”張子陽反應很快,往後讓了一下,力道卸了一半,還是痛得他弓起了腰,“你要殺人啊!這麽大力氣!擦……”

許念然笑笑,甩了甩手腕,道:“讓你知道這小身板兒的爆發力,免得下次你再找打。”

張子陽一邊揉肚子,一邊嘟囔著妖孽果然逆天了,許念然不耐煩,踢了他的小腿一腳道:“走不走?你帶我去你姐姐那裏吧,我不認識路。”

——

未知軒離這裏不遠,就在附近的一處商業步行街上,大門還是那樣虛掩著,掛著正在營業的牌子,但是推門進去,狹窄的一樓一個人也沒有。

“喂,你姐姐這裏沒有雇人啊?”許念然問道,這一樓連收銀台都沒人看管,真是放心。

“誰說沒請?我不就是?”張子陽撇撇嘴,為了愛瘋土豪,自己還得下課後過來打工還債。

張子陽帶著許念然直接上了二樓,他們姐弟兩人平時十分熟稔,彼此的房間也是推門就進,何況張子殷的房間還是她的工作室,張子陽每天進進出出好多次。

他推門而入,打招呼道:“姐,我——”

話還沒說完,一個茶杯飛了過來,嚇得他趕緊偏頭一躲,然後關上房門。

許念然莫名其妙:“你幹嘛?見鬼了?”

張子陽漲紅了臉,他覺得自己死定了。

“那個……我、我姐跟……跟一個男人……”他支支吾吾,雙手比比劃劃。

許念然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不就是跟一個男人那啥啥嗎,至於臉紅成這樣?

“那怎麽辦?我們下去等?”許念然提議道。

話音剛落,裏麵張子殷的聲音傳來:“不用了,進來吧。”

張子陽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開門,可是自己的姐姐都發話了,不聽話的結果似乎也會很慘……

許念然推了一下他,他猶猶豫豫的擰開房門,說了聲:“姐,我們進來了啊。”

房間裏香煙繚繞,茶幾推到了牆邊,中間空出一塊空地,張子殷一個人坐在空地上,緩緩的穿上外套。

怎麽隻有一個人?許念然瞥了一眼張子陽,低聲道:“你眼花了吧你!”

“不可能……”張子陽悄聲回答,他剛才明明白白看到姐姐光著上身,盤腿坐著,對麵坐了一個男的。

“你們兩個嘀咕什麽呢?”張子殷挑著眉,緩緩站起來,腳步有些虛浮,她半臥在榻上,吩咐道:“子陽,衝茶。”

張子陽哦了一聲,轉身去接開水,張子殷衝許念然擺擺手,示意她坐下說話。

“你怎麽來了?是陳大少讓你來找我,還是你自己有事找我?”

她說話的聲音很特別,似乎總帶著笑意,每句話的尾音都上撩,聽得人心裏癢癢的。

不過從出生開始,聽了十九年的張子陽隻覺得冒雞皮疙瘩,現在早已免疫,連雞皮疙瘩都懶得冒了。

“你剛才在做什麽。”許念然十分好奇的看著地上的八卦圖。

“沒什麽,這是客戶的機密,不能告訴你,我隻能跟你說,我在‘工作’……”她衝許念然眨眨眼。

“好吧,我不問了……這個,想請你看看,認不認識這些圖騰和符號。”許念然從挎包裏拿出拓本的布,正打算遞過去,想到點什麽,又收了回來。

張子殷都伸手去接了,看許念然又收了回去,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了看許念然:“怎麽了?”

“那、那個,請你看看要不要收費的?”許念然戒備的問,如果張子殷真的來個998,她才舍不得花這個錢。

聞言,張子殷哈哈一笑,眯著眼睛看了看許念然,道:“隻有請我做法,才需要收錢,普通資訊是不需要收費的。”

“那就好、那就好。”許念然將拓本遞了過去。

“你這麽節省,難道咱們陳總虐待你了?不給你零用錢?”張子殷好笑的望著鬆了一口氣的許念然。

陳與非什麽人?雖然目前因為博士還沒畢業,隻是榮誠國際拍賣公司的副總,其實他早就是榮誠的一把手了,圈內的人保守估計,他的身家起碼幾十個億,而且陳家的地下保險庫裏,還放著不知多少無價之寶。

像陳家這種做古董生意的,財不露白、寶不出世,行事又低調,哪個財富榜上,都隻處在不起眼的位置,到底有多少家產,估計陳家自己都難以準確估計。

有個這麽有錢的哥哥,許念然怎麽會這麽節儉?張子殷覺得難以理解,按照陳與非對許念然的寵愛和維護,光是零用錢應該就可以嚇死人了吧?

許念然早就被嚇死人的每個月五百塊零用錢訓練成了節約小能手,她不會花錢在基本生活以外的事物上,讓她掏錢買張子殷幾句話,就跟割肉一樣,她才舍不得。

“與非哥哥說了不許亂花錢。”許念然簡單的回答一句,接過張子陽遞過來的茶杯,一路走來是有點渴,可她端起來剛想喝,又猶豫著放下了。

“幹嘛?燙啊?我這是標準的八十多度水溫泡出來的六安瓜片,是有點燙。”張子陽在姐姐的長期壓迫下,早已成為了泡茶小能手,他看許念然把杯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出聲提醒道。

許念然撓撓頭道:“你,你這裏有沒有瓶裝的礦泉水?”

“啊?”張子陽瞪大眼睛,“你有毛病啊,有好茶不喝,要喝兩塊一瓶的礦泉水?真要喝水,我給你倒一杯不就行了。”說罷就想起身。

“不是,不是,那個……我與非哥哥說,不讓我喝開蓋的飲品,你要有瓶裝礦泉水,就給我一瓶唄。”許念然解釋道。

“擦!還怕我下蒙汗藥不成!”張子陽作勢要給許念然一個暴栗。

“子陽,你下去給她買一瓶不就行了,快去。”張子殷揮揮手,嫌棄弟弟太吵鬧。

將張子陽打發出去,張子殷抬頭看了看許念然,道:“你坐過來些,我好好看看你的眼睛。”

許念然有點害怕,道:“你可別給我貼什麽靈符啊,我是不折不扣的大活人啊!”

噗,張子殷忍不住笑了笑:“放心,我又不是什麽慈善家,不給錢的事情,我才不做。你是什麽人也與我沒關係,隻要不害人,我就懶得管……何況你是陳與非的人呢,看在他的麵子上,我也不會對你怎樣,放心吧。”

許念然想了想,雙手捂住額頭,湊到張子殷麵前。

張子殷抬起戴滿手鐲和戒指的手,用兩個指頭輕輕扒開了一點許念然的眼皮,另一隻手,伸到茶水杯裏,蘸了點茶水,迅速的在拓本布料的背麵作畫。

“你的眼睛上麵有圖騰,上次我就看到了,不過這種圖騰我沒有見過,因此也不好妄下論斷……張子陽說,你曾經瞪了他一眼,他雖然及時錯開了目光,還是覺得半邊身子發麻,這就是你眼睛的能力?”張子殷輕聲詢問。

她的尾音上撩,讓聽的人覺得輕鬆,此刻說話的聲音也輕柔,讓許念然覺得很舒服,不知不覺就放鬆了緊繃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