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非知道她的心思,笑了笑,拿著車鑰匙先回去,許念然則忍著疼,學習喂養的正確姿勢。

她雖然比較貧乳,但是還好不缺糧食,寶寶吸一吸也就越來越充盈了。

許念然此時還不能坐起身,下床方便簡直痛苦得無法言喻,可是護士不停的鼓勵她,要她多側身、多運動、還說覺得好些了,就下床到走廊裏走走。

走廊的兩側都裝著扶手,就是方便產婦活動的,許念然第三天在陳與非的陪同下,開始了艱辛的行走。

“老公,好疼啊。”許念然抬腳都不行,隻能拖著步子慢慢走。

陳與非握住她一邊胳膊,鼓勵道:“你看,人家走得多順暢。”

許念然抬頭看了看,迎麵走來一位高高壯壯的產婦,在空調恒溫的走廊裏,她裹著頭、病號服外麵穿著棉睡衣,棉鞋手套一應俱全,裹得密不透風。

許念然大汗,嘀咕道:“我這裏滿身冒汗,恨不得連病號服都脫掉,她怎麽穿這麽多啊?也不嫌熱?”

“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吧……”陳與非也覺得對方太小題大做了,恒溫二十五度的地方,居然穿得像零下幾度的室外,他看了看自己身邊的許念然,小小一個,但是卻熱得將病號服都挽了起來。{一}本讀{小}說3w.ybdu

“或許你的體質比較特別?好像你從小就不怎麽怕冷……”陳與非想了想,道:“冬天也沒見你跟我喊冷。”

許念然聽到這話,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體質特別?她當然跟常人不同啊!

“老公,我……我二十歲了!”

“嗯,二十歲了,我們都領了證了不是嗎?還要你提醒我?”

“不是這個!你、你說過陳家的地下保險庫二十年一開……是不是可以去看看我的真身木乃伊啊?”

陳與非滿頭黑線,原來是記掛著這事兒!

“當然可以,不過你現在還在坐月子,怎麽能去保險庫?哪裏都不能去,等你恢複好了再說,不差這兩三個月。”

“可是,我好想看看……”許念然嘟囔道。

“這件事不許強,我會帶你去看就是了,好好休息,養好傷。”

許念然撅著嘴,也隻能乖乖聽話。

兩人的寶寶很貪吃、也很嗜睡,這個時候的小嬰兒都是吃飽了就睡,一天天長得飛快。

孩子的相貌隨父親,這也讓許念然很開心,抱著寶寶的感覺就像抱著小號的陳與非,讓她有種“可以報複大魔王”的感受。

當然隻是這麽一說,許念然才舍不得報複呢,她對這個寶寶不知道多好。

出院的時候,醫生笑著叮囑道:“如果你們要生二胎,最好等三年後,這段時間就要做好避孕措施,別有意外哦。”

“要等三年啊?”許念然在回去的車上憋著嘴問。

“怎麽?你還嫌三年時間太慢了?”陳與非好笑的問道,“哪個女人這麽積極生孩子的呀?”

“小寶寶這麽可愛,多生一個也很好啊。”

“等寶寶稍微大一點,你就知道多生一個有多痛苦了,孩子都是小惡魔,以後會煩得你抓狂的。”

其實也不用怎麽煩,畢竟這個孩子有陳家這麽多人照看著,陳與非要忙工作,許念然帶孩子的時間比較多,可是這個寶寶跟陳與非更親近些,讓許念然有些吃醋。

“憑什麽呀……我天天照顧他呢!他都沒這麽粘著我。”許念然看著陳與非將寶寶放在床上,訓練他翻身。

“你太寵愛他了,他自然恃寵而驕……我會凶他,他自然就要乖些。”陳與非將小孩在床上左右側身,看得許念然有點心疼。

“老公,你、你小心點啊……”她出聲提醒道。

陳與非看了她一眼,笑道:“你還真是當媽了,心態變化了,這點程度能傷到他什麽啊?這麽大的床,還擔心他被我推滾下去?我是那麽不小心的人嗎?”

許念然鼓起腮幫子,不說話,心道當爹的就是跟當媽的不一樣。

當媽的操心得多些,當爸爸的就輕鬆很多。

寶寶四個月後,天氣快入冬了,瑞恩來見過許念然一次,帶來了幾小塊玉璜的碎片,許念然都好好的用一個小瓶子搜集起來。

張子殷也從江西回來,讓陳與非過了年帶著許念然去一趟,順道帶上從溫朔那裏收來的法器,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陳與非也想通了,這種事情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反正自己每一天都好好待許念然就好,不要留下什麽遺憾,因此現在的陳與非,一下班就往家跑,老老實實陪老婆孩子,所有應酬能推的都推掉。

又過了一個月,寶寶已經五個月了,許念然的身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傷口恢複得也挺好,於是陳與非帶著她來到了陳家位於某銀行的地下保險庫。

這個保險庫是陳老爺子規定二十年一開的,需要出庫、需要入庫的東西可以在這個時候作調整。

這是陳與非接手榮誠以後,第一次打開保險庫,上一次打開時,他雖然也在場,但是那是他八歲的時候,記得不是非常真切。

此次開庫,陳與非預先列好了清單,那些東西需要入庫,一共點了四十八件,用運鈔車從榮誠國際的地下保險庫裏運了過來,而他也要清點一下庫裏的珍寶,取出一些他覺得時下價值大的物品,拿出來拍賣。

許念然站在一旁,不敢打擾陳與非,等他與銀行的專門負責人列好了清單,清點了入庫的物品並拍照後,陳與非才帶著她進入保險庫。

“這裏,除非用鑽地導彈,否則就算被炸了,這個巨型保險櫃也不會受損。”陳與非指了指一個好像貨櫃般大小的保險庫房間。

房間門打開,裏麵四麵擺滿了博古架,還用屏風做了隔斷,看起來就像一個擺得密密麻麻的陳列室。

“我在哪裏?在哪裏?”許念然心急的想要看看。

陳與非皺皺眉,四顧一望,道:“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哪裏記得這麽多,找找看吧。”

許念然點點頭,問道:“要是碰壞了這裏麵的東西,你會不會揍我啊?”

“怎麽可能……你現在才是我最寶貝的東西,這些東西壞就壞了……不過這裏很多東西算得上國寶哦,一般的東西壞了無所謂,國寶損壞了,我們就是罪人了……”他戴上絲絨手套,拿起剛入庫的一個小東西,道:“喏,這是大唐玄宗給你的敕封玉璽。”

“怎麽在你這裏?”許念然忙套上手套,接過來打量。

“這是在玉伏靈國的墓地裏拿出來的,和一堆白骨在一起。”

“嗯……國師死的時候,揣著這方玉璽爬到墓室邊,希望能和女王死在一起,可惜差了幾步……承胤回來後,將他的骨殖連同這方玉璽收在一起,帶到了女王的身旁,還有侍衛妥莫爾的彎刀呢?”許念然摩挲著玉璽,感慨的歎了口氣,她抬頭找了找那把彎刀。

“在下麵。”陳與非指了指放著新入庫物品的小推車,“你若是喜歡,不妨都拿回去放在屋裏當裝飾品。”

“不要、不要,這可是古董,用來當裝飾品多浪費……”許念然搖搖頭。

“無所謂啦,反正這些東西也沒花錢收,再說這是你的東西,我也不可能賣,就是純收藏而已。”陳與非一邊說,一邊繞到第一個屏風後麵,掀開博古架下層的絲絨布,尋找放置木乃伊的棺材。

直到走過最後一個屏風,陳與非才找到,他嘴角抽了抽,道:“你真的要看?”

“當然啦!”許念然的聲音有點發抖,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驚嚇。

陳與非扯下了覆蓋的絲絨布,水晶棺材裏麵,躺著一具幹屍,全身的皮膚都幹癟,但是整體保存完好,睫毛都根根分明,額頭比較高,鼻梁也很高,鼻翼小巧,嘴唇也很小,看得出來是個異域美人。

許念然呆站在那裏,愣愣的看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的眼睛有點濕潤,哽咽道:“老公,這就是以前的我?”

“嗯。”陳與非伸手抱她入懷,輕聲道:“這就是承胤心心念念的女王。”

許念然吸吸鼻子,笑道:“你也覺得以前的我更漂亮?”

“怎麽會?你漂不漂亮對我來說不重要,隻要是你就好,是我的然然就好。”陳與非親了親她的額頭。

“嗬嗬……這就是孤的真身啊……”許念然嘿嘿笑著,抱著陳與非的腰道:“以後不許欺負孤啊,你看孤都兩世為人了,你要敬老尊賢。”

“唔?敬老尊賢可能做不到,我隻敬我老婆尊我孩子他媽。”陳與非笑著捏了她一把,道:“你現在看也看了,想怎樣?”

“可不可以搬回去?我讓小白蛇也看看女王。”許念然笑著問。

“……當然不行!”這種玩意兒搬出去,要嚇壞家裏的女人嗎?

許念然悶悶的笑了兩聲,她當然知道不行,隻是說來逗陳與非的。

她的心願已了,再沒有什麽遺憾的了。

年後,她同陳與非去了江西,張家的仙師們作法祈福,陳與非一擲千金,也不知道有用沒用,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小保安保壘從保鏢訓練基地歸來,進入榮誠在陳與非身邊幹過一段時間後,被陳與非安排做了許念然的私人保鏢。

時間一點點過去,寶寶一歲的時候,許念然從新回到學校繼續學業,上完最後兩年的課程後,做了一名兼職的珠寶設計師,當然是給邢文素打工。

她的主業,還是家庭婦女。

她和陳與非有了第二個孩子。

一心想要一個女兒的陳與非,結果小小的失望了,又是一個男孩,讓他有些鬱悶,想要一男一女兒女雙全,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許念然知道他的希望,又堅持生第三個小孩,陳與非心疼她,說無論如何這是最後一個了,不管是不是女兒,也不許她再辛苦的懷孕和生產了。

於是兩口子每次出去旅遊,遇到名山大川都要拜拜,許願有個千金閨女,蒼天不負有心人,第三個孩子總算給了陳與非一個掌上明珠,雖然為了這個明珠,罰了上千萬,陳與非也相當開心。

一切都很完美,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陳與非的心情越來越沉重,他擔心這些年的祈福和作法沒有作用。

“不用擔心啦,老公,不管我活多少歲,我的眼裏心裏都隻有你一個人。”許念然笑著說,“不會再有別人了。”

她覺得這一世已經很幸福了。

我的一生,愛過一個人、談過一次戀愛、結過一次婚。

而我的愛人,終其一生,眼裏心裏也隻有我一個人。

這是多麽幸福和值得驕傲的事?

直到兩鬢斑白,許念然還是會伏在陳與非的膝上,偷笑。

我的大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