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文素相當的糾結。

借錢給許念然吧,陳與非回頭找自己算賬怎麽辦?他停了許念然身上的卡,就是要讓她沒有錢、寸步難行、然後乖乖的回家。

自己如果幫助許念然翹家……這不是開大招作死嗎?

陳與非還捏著自己的珠寶原材料這根命脈呢,如果借錢給許念然去租房子,陳與非一個不開心,斷了供應,自己該找誰買原材料?

何況陳總給的是白菜價啊!

可是不借錢給許念然吧,顯得自己多麽不夠爺們兒?一個小美女哀哀淒淒、淚眼朦朧的望著你,希望你能幫助她,如果拒絕的話,多不仗義啊!

“文素,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在我落難的時候,你是不是應該幫我?”

“……”

“我不需要很多錢,夠租房子就行,等我有錢了一定還給你。”

“……”

“文素~~~”

邢文素被她纏得沒法,努力勸說道:“念然,你如果需要住處,住我這裏就行,我這裏平時都空著,我就周末過來住,如果你住進來,我就不過來住了,你可以把這裏當自己家。”

許念然撇撇嘴,道:“我沒有家,怎麽當自己家?我想自己,一,本,讀,小說xstxt租房子住,也是想有個自己的地方。”

這話紮了一下邢文素的心窩子,念然的前世是女王,年紀小小就父母陸續離世,如果不是國師和承胤照顧著,她估計也孤零零的呆坐在皇宮裏,當個傀儡女王。

這一世,自己有個科學家的父親、母親也很溫柔,衣食無憂、還受到國家的特殊禮遇,可以說生活得很幸福了。

小保安保壘也是,雖然出身普通百姓家裏,但也有父母親人,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也是家庭和睦、衣食豐足,過得也不錯。

可是念然,一出生被拋棄,前十年孤獨的呆在福利院,後來被陳家收養才算過上好日子。

不過,嚴格的說起來,她確實沒有“家”。

沒有歸屬感。

看來自己得好好跟陳與非討論下這個問題,總是讓她這麽沒安全感可不行。

“念然,這不是我借不借錢的問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住外麵的,陳與非學長肯定也不會允許,你們吵架鬧矛盾,需要時間和空間來冷靜下,我理解,你就安心在這裏呆幾天,等陳與非學長接你回家。”邢文素不死心的勸道。

“我不要再回去了,我想讓自己獨立起來,文素,你不幫我沒有關係,我不怪你,我沒有很要好的朋友,我以為你可以支持我,看來……是我想多了,我不住你這裏了,今晚上我去睡公園。”許念然負氣的撅起嘴巴。

邢文素也是七尺男兒,對女人的柔弱就容易起憐憫之心,況且這個人還是許念然,是和他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女人。

“借,你要多少我都借,這樣行了吧?”邢文素舉手投降,不過還不忘了討價還價,“借給你可以,但是在你找到好房子前,不許亂跑了,就住在我這裏,我代替陳與非學長看著你。”

邢文素說這話是留著私心的,如果陳與非上門要人,自己也要交得出人,才不會惹怒他啊!

“先給錢來!”許念然小爪子伸到邢文素麵前。

邢文素又氣又好笑,從褲兜裏掏出錢包,抽了一張卡遞到她手心裏,又告訴了她密碼。

終於有錢了,許念然捏著卡,神采奕奕了起來,歡天喜地的吃著茶幾上的水果。

邢文素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他肯定是被許念然給耍了,她這樣子,哪裏有一絲哀傷的樣子?

“明天你出門前告訴我,我陪你一起找房子。”邢文素叮囑道。

許念然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但是心裏卻不是那樣想的,她暗暗打算著明天一定要避開邢文素,有他在肯定嫌東嫌西的,不可能找到什麽好的房子。

邢文素讓許念然睡客房,並且給她換上了新的被套,心想我還從來沒這麽伺候過人。

本以為這一舉動會得到許念然的答謝,但是……

半夜十二點。

“文素……文素……你醒醒,你家有新的被褥嗎?”許念然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邢文素從被子裏伸出手,拉開台燈,眯著眼看這許念然,問道:“……你要幹嘛?”

“你家的床單被套好粗糙啊,磨得我皮膚癢癢的,還有啊,那床被子好大的灰塵味啊!我忍到現在,你起來給我換床新的。”

“……姑奶奶,現在幾點了,明天我給你買新的……不對,那床本來就是新的!明天我給你買高檔的啊,你先湊合著,那被子我一周前剛讓鍾點工曬過,絕對衛生,不會讓你皮膚過敏的,安心睡吧,啊!”邢文素強打精神,安慰了許念然兩句,說完,倒頭繼續睡。

許念然瞬間淩亂了,“一周前?一周前你還叫剛剛?!難道床單被罩不是每天換的嗎?!”

“……”尼瑪,有錢人家裏出來的小孩,常識果然不同凡響!你見過幾個沒有工人的家庭,天天親自動手換床單被罩的?不理她不理她,繼續睡覺。

許念然看邢文素蒙著頭不理她,嘟著嘴道:“……算啦,我將就一晚上吧,寄人籬下的感覺就是這樣……反正沒有人會在意,也沒有人會在乎我的感覺,明天我就去找房子!不給你添麻煩了!”

邢文素要哭了。

“我給你換!姑奶奶,我給你換!”他強打精神爬起來,開始翻箱倒櫃,他也不知道自己家裏這些東西放哪兒,幾個房間他都去翻了一下,又跑去許念然睡的客房看了看她那床被褥。

尼瑪哪裏有灰塵味?哪裏粗糙了?這雖然算不上什麽名貴品,但也絕不是便宜貨啊!陳與非到底怎麽樣她的!養出一個豌豆公主來!

淩晨一點了,邢文素困得不行,他已經好幾天熬夜趕設計稿,白天又要去督促樣本的進度,他腳步虛浮的走回自己房間,想告訴許念然實在找不到,將就一晚上吧。

可是一進房間,他就愣了。

許念然早就鳩占鵲巢,和衣而臥,裹著他睡暖和了的被窩,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那輕柔平和的呼吸聲,哪裏有半點寄人籬下的將就感?明明睡得很舒服啊摔!

邢文素氣得磨牙,走到床邊,伸手拽被子,輕輕一拉,許念然半埋在被窩裏的頭露了出來,她側躺著,懷裏抱著一個枕頭,小嘴巴微微的嘟起,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皮膚在床頭燈的光線中,像牛奶巧克力一般絲滑。

邢文素愣了半響,定定的望著她的睡顏,伸出手輕柔的將她額前的劉海撥開,指尖觸及的肌膚暖暖的。

真是的,怎麽養,才能養出這麽精致的人?

邢文素都有點佩服陳與非了。

“與非哥哥……別鬧,我好困啊……”邢文素的手驚醒了許念然,她縮了縮脖子,嘟囔了一句,撅起唇瓣抗議的樣子可愛極了,自己伸出一隻小手像是貓爪似地輕輕的撓著自己的臉,撓完後塞回被窩裏,拱了拱窩,繼續睡。

“……睡覺都還想著那個男人,又何必慪氣要獨立?傻丫頭一個……”邢文素笑著歎了口氣,自己走出房間,為許念然帶上了門,自己去睡客房。

……

榮誠的主業雖然是拍賣和古董文玩交易,但也控股了地產公司和新能源公司,榮誠國際拍賣公司所在的榮誠國際廣場,就是陳家的物業。

每年收租金都上千萬,還都是現錢,陳老爺子頤養天年、陳老爹是職業軍人不涉足商場,於是陳與非年紀輕輕就當了家,這些錢要怎麽用,都是他說了算。

據傳聞陳家的財富幾十億,但這也是估計出來的,陳家在銀行的保險庫裏,有多少無價之寶,誰也不知道,所以說,陳與非到底有多少身家,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

隨便拿出一樣東西來,說不定就價值上億,這誰說得準呢?

這樣一個有著“難以估量”財富的年輕男人,當然是最拉仇恨的人,也怨不得成為別人八卦的中心。

一大早,夏秘書走進辦公室,就聽到秘書室裏的其他三位女秘書嘰嘰喳喳的議論著,她將手袋放在自己的桌上,好奇的看了三人一眼。

總裁辦公室的四位秘書,都是女性,年齡在二十五六到三十五六之間,分管不同的方向,兼帶翻譯職能,陳與非雇用的這四位秘書,各有專精,是他花費心思挑選的。

當然,你說秘書不都是漂亮的小娘們兒,這也對,畢竟帶出去的話,形象很重要,誰也不可能帶個包租婆去談事情不是?

這些秘書裏麵,夏卿嵐不是最年輕的的、也不是資曆最老的,但她是最得陳與非心的。

原因主要是一點,她很聰明,堅決奉行“工作之外的老板,隻是路人”這樣的策略,刻意不去關注與老板有關的事情,不亂說話、不亂傳播八卦,因此陳與非很信任她,有些私人生活上的事情,也讓她去做,比如跟許念然之間的事,不少都是讓她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