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他將嘴裏的那袋鮮奶放在盤子的角落,問許念然。

“我把人家的飯打翻了……對了,你的飯卡借我,我陪人家錢。”許念然站起來,向張子陽伸出手。

張子陽的嘴角抽了抽,索性將自己的餐盤整個兒塞給那哥們兒,道:“兄弟,將就吃吧,我這有個鹵鴨腿,全部沒動過。”

那同學也不客氣,直接說了句謝了,就端走了。

“你怎麽跑食堂來了?還不帶飯卡,不帶飯卡你來這裏幹嘛?”張子陽掏出飯卡,準備重新排隊打飯。

“我陪同學來的打飯,她去排隊了,我來買酸奶。”

“嘖,這限量酸奶十塊錢一瓶,我都舍不得喝,有個土豪哥哥真幸福……不對,應該是土豪老公。”張子陽調侃道。

許念然抿抿嘴,塞了一瓶給他,道:“呐,給你,真不知道為什麽你一天到晚喊窮……十塊錢很多麽?”

“當然多啦,剛才買了個鹵鴨腿心疼死我,結果一口沒吃著,不過換你一瓶特供酸奶也不錯了。”張子陽笑著戳開酸奶瓶,插上吸管,“誒,你吃飯沒?要不要一起吃?”

“不了,我等與非哥哥來接我。”許念然搖搖頭道:“要不我們一起去吃吧,請你吃[一_本_讀]小說xstxt飯。”

張子陽撓撓頭,問道:“我會不會當電燈泡了?”

“不會,吃飯而已。”許念然提議道,她看到陶紫拿著飯盒走過來,就把給她買的酸奶塞到她手中,自己拉著張子陽往校外走。

“我聽說你經曆了蠻多的,怎麽樣,好玩嗎?”張子陽陪她走在學校裏,偷眼打量著許念然,總覺得她的氣質稍微變了些,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不好玩……我後悔了。”許念然抿抿嘴,想到了褲子上那灘血跡。

“後悔什麽?”

許念然搖搖頭,不想說。

張子陽也不追問,看她情緒低落,問道:“你要不要參加下個月的活動?”

“什麽活動?”許念然抬頭問。

“麻煩你也關心一下學校的生活好不好!”張子陽抬手作勢要拍她。

自己這個主席搞活動搞得風風火火,基本上學生會每個月都有活動,許念然卻好像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一般,什麽都不知道。

“學生會每個月都有活動啊,你沒有關注過學生會的微博?下個月清明節烈士掃墓、再下個月勞動節去當義工、再下個月環境日……”張子陽扳著手指數,“你也來參加唄,報名就行了。”

許念然想了想,好像是挺有趣,就說道:“那我去吧,烈士掃墓。”

“唷,我還以為你要說‘等我問下與非哥哥’呢!怎麽,不用先請示下你老公嗎?”張子陽笑道。

“不用!”許念然拍了他一巴掌,“你不要總拿我跟與非哥哥開玩笑。”

“哪有開玩笑,他明明就管你管得很緊……”張子陽掏出手機,發了條語音給學生會的幹事,說掃墓活動他這裏臨時增加一個人,讓他給留個名額。

“你給我走後門好麽?”許念然問。

“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名額快滿了,先給你占一個,總不能無限製的讓人參加啊,安排不過來那麽多車子。”

兩人正說著話,就看到陳與非的車子開了過來,在安全地區掉了個頭,駛到兩人身旁。

“張子陽,你怎麽在這裏?”陳與非降下車窗問。

“幫你老婆解了圍,她說請我吃飯,你掏錢。”張子陽笑道。

陳與非愣了愣,點頭道:“行,上來吧,要不要叫上你姐姐?”

“姐姐回老家去了,不在這裏。”張子陽坐到後車座上,看許念然繞道另一側上了副駕座。

陳與非點點頭,等許念然一上車,他鎖了車門就問:“你衣服怎麽弄濕了?”

“剛才在食堂買酸奶,被人撞了,那人的熱飲潑到身上,就弄濕了。”

“熱飲?燙到沒?”陳與非說著就去拉她的手,要檢查一下。

張子陽坐在後座,許念然有點不好意思,躲了兩下道:“沒事的,不是很燙。”

“不是很燙?那就是有一點燙?拿來我看看。”陳與非皺著眉頭直接扣著她的脖子,那架勢幾乎要把她扯到自己腿上坐著。

張子陽充分發揮自己燈泡的光和熱,興致勃勃的說:“誒,我大概能猜到一點經過,沒辦法,誰讓你太拉風了,學校裏的女生都知道你的大名呢,許念然成為女性公敵也可以理解嘛。”

陳與非蹙了蹙眉,看著許念然的臉,仔細盯著她打量了一下。

許念然眼睛一眨不眨的回望著他,眼睛有一點小倔強,這種小事她從小就不讓陳與非知道,別人的嫉妒也好、惡言惡語也好,她不會太當真,都是自己心裏悶著,過段時間也就忘了。

她知道這些小打小鬧的惡毒話,陳與非也不會去管,除非是自己受到什麽威脅和傷害,所以她也懶得給陳與非添麻煩。

“沒事啦,與非哥哥,你看,隻是粘粘的不舒服,等下洗洗手就好。”許念然把手背抬到陳與非麵前給他看。

她嘴上說著沒事,心裏對婊纛子這個詞還是很抵觸的,什麽叫婊纛子?在她的理解就是不知廉恥的以身體換錢財的人,或許比這個還要嚴重點,因為婊纛子沒有榮辱觀、沒有尊嚴。

看來,自己還真是要獨立些,感情無法獨立,起碼自己的生活可以獨立些,不要事事都依賴陳與非,事事都讓他替自己安排。

當晚陳與非窩在沙發上看電腦,許念然趴在他的書桌前畫設計圖,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許念然就將參加活動的事情向他說明。

“掃墓?去哪兒?八寶山?”

許念然點點頭,道:“張子陽他們學生會每個月都有活動,他建議我參加,我想有他在應該不會有事吧……我已經答應了。”

“你翅膀硬了啊,居然不先問過我就答應?”陳與非笑著走到她身後,俯下身子咬耳朵。

許念然笑道:“我又不是做壞事、也不是亂跑啊,跟同學去做些社會活動,也學著獨立點嘛,事事都你批準,都被養成笨蛋了啦!”

陳與非看著她的笑臉,揉了揉她的頭,道:“去吧,帶好手機,我會提醒張子陽盯緊你。”

活動當天,陳與非送許念然來學校乘坐大巴車,把張子陽叫到一邊,提醒道:“你要看緊她,她的腿腳受了點傷,才剛好,別讓她做重活。”

“大哥啊,掃墓就是毛巾水桶小掃帚,能重到哪裏去?你要不要這麽小心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她就跟著去走走路、爬爬樓梯、拿拿抹布,行不?”張子陽無奈的看著護犢子的陳與非。

陳與非笑了笑道:“你別不耐煩,既然你動員她多參加社會活動,那你多分點心思照顧她也是應該的。”

張子陽無語,誰家疼孩子,也沒見過這樣了,陳與非以後一定是個溺愛孩子的家長!老婆都養成這樣了,何況孩子!

無奈,張子陽隻好把許念然的座位安排在自己身側,一路伺候著她,到了八寶山也沒給她分派重活,就讓她跟著自己打打下手。

現在距離清明還有兩天,為了避開高峰期而提前來掃墓,這裏埋葬的一部分是烈士,大家說話都輕言細語的,似乎怕擾了清靜。

學校的義務活動,大部分是以打掃公共區域為主,因為一般家屬都不會打掃公共區域的,於是張子陽給了她一把掃帚,讓她隨便掃掃,特意叮囑她別走遠。

許念然點點頭,她第一次參加社會活動,當然一本正經、認認真真的打掃,她看到這裏人多,就自己找了一條小徑去掃。

這個公墓環境清幽,許念然每次掃墓地旁邊的時候,都會先雙手合十拜拜墓主。

有時候看看墓誌銘也很有趣,許念然會想到自己的前世,不知道那立起的木柱上,寫了些什麽……如果是國師來寫,肯定都是好聽的話,下次問問文素,哈哈。

許念然一邊拜拜、一邊掃地,不知不覺就走了一大截路,張子陽幾次回頭,看到她在那條路上,也就沒有叫她。

“你在這裏做什麽!”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許念然一跳,忙抬頭。

男人穿著軍隊的常服,頭戴軍帽,肩上上亮閃閃的一星一穗,雖然上了年紀,可是眼神銳利,麵容嚴肅。

許念然嚇得隻差沒有立正站好,忙站直了身子,道:“陳伯伯好。”

這位陳伯伯,就是陳與非的老爹!許念然挺怕他的,她剛到陳家的時候,正處在陳與非和陳老爹家庭戰爭的高發期,兩父子弄壞了家裏多少東西,許念然當時都隻敢躲在房間裏偷聽。

陳與非和自己訂婚,陳老爹也不怎麽讚成,不過打定主意不管陳與非這個不孝子了,也沒有多說什麽,可是自己不小心讓孩子流產了……這件事陳老爹當著麵教訓過,雖然被陳與非避重就輕的躲了回去,可是自己還是挺害怕麵對這個長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