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這麽怕冷?”瑞恩皺了皺眉。
他們之後還要往上走,溫差估計會越來越大,許念然的身體比較弱,還很怕冷,估計很難堅持這幾天的路程。
“念然,給你。”邢文素抽出自己背包裏備用的衝鋒衣,給許念然裹上,她在睡袋裏麵已經塞得像隻蠶寶寶了。
許念然吸吸鼻子,怕冷也沒辦法,自己又不像瑞恩他習慣了風餐露宿,自己整年整年的呆在有恒溫的房子裏,對極端天氣的抵抗力確實很差。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著,又覺得手腳冰涼,蜷成一個蝦球也緩解不了,可是走了一天的身體又疲憊得不想動,許念然就這麽半夢半醒的熬著時間。
她覺得有個熱源靠近了自己的後背,擋住了帳篷上的透氣口裏吹進來的冷風,然後,貼到了自己身後,隔著衣服、隔著睡袋,一隻胳膊從後麵伸過來,攬住了裹得像個春卷的自己。
“……與非哥哥……”
那個男人,一向不吝於給予自己溫度。
可惜此時她身邊沒有她的大魔王。
瑞恩單手撐著頭,饒有趣味的看著懷裏的睡袋,許念然的半張小臉隱在兜帽的陰影下,他看著許念然夢魘一般的呢喃著陳與非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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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就這麽重要?
瑞恩笑著,他的興趣一向是挑戰未知、以及搶奪和占有,不過,可沒有陳與非那麽好的耐心。
那個男人花了這麽久的時間,讓許念然做夢都會想著他,真是夠能忍的。
邢文素看瑞恩提供自己的懷抱給許念然靠著,並且單手攬著她,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瑞恩挑挑眉,抬起攬住許念然的那隻手,意思是“隻是為了幫助她,沒有做什麽多餘的動作。”邢文素忍了忍,也就沒有出聲。
如果能讓許念然睡得舒服點,瑞恩也沒有做出什麽逾矩的動作,那就隨他吧。
今天一整天,他看許念然一直頗為辛苦,大概真的是鍛煉少了,要不然為啥反應那麽大?吸氧都不管用。
瑞恩睡到半夜就自然醒了,他從小所受的訓練,導致他早已習慣零零碎碎的補覺,而不是舒舒服服的睡個囫圇覺。
他醒來看了看懷裏的許念然,偷偷笑了笑,許念然從蓋在身上的衝鋒衣袖管裏伸出一隻小爪子,捏住了瑞恩的一根手指。
瑞恩玩心起來,被捏住的那根手指動了動,在許念然的手心輕輕撓了撓。
許念然全身一震,好像被電到一樣縮了回去。
這麽敏感?瑞恩無聲的笑了笑,將手指收了回來。
許念然好像不滿一樣,蹙了蹙眉頭,又縮得更緊了。
真不知道陳與非怎麽養的,養出這麽個黏人又嘴硬的小貓。
不過現在不是玩的時候,他要起來去接替秦岩守夜,秦岩那家夥說一是一,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去晚了會被他念叨死。
瑞恩穿上外衣,將兜帽翻起來戴好,拉好伸縮扣,鑽出了帳篷。
火堆邊,隻有約瑟夫坐著,好像摟著愛人一般,摟著自己的那把槍。
“秦岩呢?”瑞恩問。
“他說你在調戲女士,不等你了。”約瑟夫用生硬的中文回答。
瑞恩翻了個白眼,瞟了一眼帳篷,笑道:“他跟那位裴小姐……哼,也不見得有多單純。”
不過嘛,這些都是個人的私事,愛跟誰在一起、做什麽,那是個人的事,隻要不傷害到別人,就沒有什麽好責備的。
瑞恩伸個懶腰,扯過一張蓋毯一裹,就在冷硬的砂礫上躺下。
“我眯一會,沒事別吵我。”他闔上眼,嘟囔了一句。
約瑟夫連點頭都懶得點,他本就是一個沉默的人,收到指令就做事,沒有指令就沉默的呆在一邊,對於瑞恩這樣聒噪的人來說,約瑟夫相當無趣。
可就是這個相當無趣的人,三番五次的從死亡威脅中走出來,不僅能完成任務,還能救出同伴,因此在組織裏,約瑟夫是一個傳說一般的存在,這次秦岩居然能調來他,看了真是勢在必得。
瑞恩經受過各種惡劣的環境考驗,他躺在砂礫上、寒風中,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依然可以小憩一會兒,不過在此同時,他也保持了必要的警戒心。
這裏幹枯而荒蕪,生存環境惡劣,相對的,也更加安全,因為沒有其他人和動物在這裏生存,不用擔心受到襲擊。
按常理來說,是這樣的。
可是瑞恩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他突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警惕的盯著四周,問道:“什麽聲音?”
約瑟夫皺了皺眉,立起耳朵仔細的聽了一下,除了遠處山坳中古怪的風聲以外,他沒有聽到其他聲響。
看到約瑟夫露出疑惑的表情,瑞恩搖搖頭道:“不是風聲,肯定不是。”
他立刻起身,先到許念然和邢文素睡覺的帳篷裏查看,約瑟夫也立刻去了秦岩的帳篷。
拉鏈拉開,因為動作比較粗暴,拉鏈發出刺啦的響聲,驚醒了裏麵的邢文素。
“你做什麽!”邢文素一睜眼,就發現瑞恩眉頭擰起、雙目如炬,一臉凶樣,驚得一個愣怔。
瑞恩不搭話,進來就掀開蓋著許念然的外衣。
保暖的防風衣之下,是許念然裹得嚴實的睡袋,他看了看沒有異狀,伸手又去拉睡袋的拉鏈。
“你想幹什麽!”邢文素吼道,“你別亂來!”
許念然被這一聲嚇醒,睜開眼就看到瑞恩的臉在自己眼前,嚇得一巴掌糊上去。
瑞恩捏住她的手腕,將她從睡袋裏拖了出來。
“你想幹嘛!大壞蛋!又想打架是不是!”許念然立刻拳腳招呼上去,都被瑞恩一一化解。
“你有沒有事?”他問,“我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哈?兩人都愣了。
許念然反應過來,瑞恩不是來找茬的,放鬆了力氣,從他手中撤回自己的手,邊揉邊說:“你若是關心人,就溫和些,搞得好像突然襲擊一樣,嚇都嚇死了,這算不算有事?”
“你聽到什麽聲音了?”邢文素追問。
瑞恩沒有回答,轉身又出了帳篷,去裴艾詩那裏看看,她也裹著睡袋睡得正沉。
約瑟夫從秦岩的帳篷裏出來,那個帳篷裏三個男人,秦岩、兩個保鏢,也沒有什麽異狀。
“你會不會睡迷糊了,聽錯了?”許念然小聲的問。
瑞恩擺擺手,“你們繼續休息吧,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養足精神,明天好趕路。”
說罷將許念然推回帳篷裏,拉上拉鏈,自己回到火堆旁。
“約瑟夫,咱們是老搭檔了。”瑞恩點了一支煙,開口道:“別人或許會聽錯,你覺得我會聽錯嗎?”
約瑟夫搖搖頭。
瑞恩嗤笑一聲,道:“提防著點吧,夥計,我覺得我們的旅途越來越有趣了。”
被推進帳篷裏的許念然,憤憤的撅起嘴,抱怨道:“這瑞恩,一驚一乍的,還這麽粗暴……文素,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邢文素搖搖頭,“我也睡著呢,他衝進來的時候被他嚇醒的,還以為他要對你做什麽……”
許念然尷尬的撓撓頭,道:“他……呃,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反正不是什麽好人。”
現在時間還早,邢文素看了看表,淩晨三點,正是最困頓的時候。
“我再睡會兒……念然你也睡吧,還早呢。”邢文素打了個嗬欠,鑽回自己的睡袋。
許念然也裹嚴實了躺下,邢文素聽到身後響起輕柔的呼吸聲,皺了皺眉頭。
那個瑞恩,看來非同常人啊。
瑞恩從小就接受組織非常人的訓練,他的生活基本上就一個內容:生存。
在各種極端的困境下生存,他的精神力、身體機能早已超過一般人的極限,他能活到現在,早就走過了不知多少危險的環境,因此,他對於危險的感知力,比一般人敏銳很多。
剛才他躺在砂礫上,聽到細微的“沙沙”聲,這種聲音異於風卷起細沙的那種碰撞聲,而是有什麽東西靠近發出的摩擦聲。
天亮後,秦岩聽了他的提醒,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有危險靠近是好事,說明我們走對了,許念然眼中的圖騰,就是最原始的地圖,之前我來過這附近這麽多次,都沒有遇到任何異常,可是這次,你看,第一天指北針就失靈,第二天你就發現了危險……”
秦岩摸了摸長出細碎胡渣的下巴,他笑起來有兩條笑紋,看起來很和藹,實際上,他是個很冷血的人,瑞恩很清楚。
“你要好好看著許念然,她的到來,或許會讓這一片沉睡的土地醒過來……”秦岩提醒道。
瑞恩點點頭,這種傷腦筋的事情,還是交給秦岩去想吧,他隻負責保護好自己以及重要物品的安全。
許念然目前就屬於重要物品之一,她在今天的行程中,受到了瑞恩的重點保護。
說是保護……其實說盯防更恰當。
“……你這是做什麽?”許念然莫名其妙的看著瑞恩。
他拿出一根救生索,一頭扣在他自己的要上,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