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怎麽會受傷?

謝景竹手下的那批人都算得上是優秀學生, 通過各種渠道,他們中比較喜歡熱鬧的幾個也在現場。

幾人時刻關注著他們的殿下和小學妹的動作, 偷摸摸地看著他們的殿下耍流氓一樣, 伸手在顏尋的腰跡碰了下。

隨後紅發的少女離席向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而謝景竹在她的身影逐漸遠離後,伸手將顏尋放在桌麵上的杯子拿了起來。

英俊的青年垂眸注視著手中的杯子, 遠遠的看不清楚目光中的情緒。

不論如何,八卦都是眾多人類的本性,和顏尋關係最好的學長和學姐眼睛亮了:“噫。”

不過他們幾個都不是一年級的學生,來的不是那麽光明正大,這麽貿然的上前總歸是有些不好——其實就是想吃瓜又有點慫。

很快,幾人就將目光鎖定了在場某個合適的家夥。

尤金本來正興高采烈地和隔壁情報科的學生交流,突然被從位置上拎起來, 他一邊茫然掙紮一邊抬頭看, 就見到幾名同僚意味深長的笑意。

尤金頭皮發麻:“……”

現在換組織來得及嗎?

學姐道:“尤金, 你是我們這兒最小的吧?”

尤金點頭, 旁邊的學長又說:“你是我們這兒最會收集情報的對吧?”

以往尤金對此是很驕傲的,他一直都以自己偵探的身份為榮, 今天卻不知為何心裏有些發慌,在同僚們有些古怪的笑容中, 尤金點了點頭。

學姐按住了他的肩膀, 她語氣中帶了點意味深長:“現在我們有個委托要拜托你來處理。”

學長也和她一唱一和, 幾句話把尤金誇得有些飄飄然,就聽見他們說。

“三殿下和小尋學妹現在是什麽關係啊?該不會還是殿下在倒貼?我們剛看見他們抱了一下,你去試探看看?”

尤金:“……”

他開始奮力掙紮。其實在看見謝景竹和顏尋並肩走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的這群同僚平時什麽都好, 就是八卦起來沒完沒了, 他是偵探又不是情感谘詢專家!

“去看看殿下那邊的狀況唄, ”學姐笑眯眯說,“你應該不想你的偵探事務所失去它寶貴的營業執照吧?”

這是脅迫!尤金悲從心中來。

在帝星首都這樣寸土寸金的位置能夠搞到一間事務所還得多虧同僚們的幫忙,尤金認命地朝著謝景竹的方向走去,一步三回頭,眼中的幽怨幾乎要實體化。

學姐手撐在旁邊學長的肩膀上,食指中指合並在太陽穴邊上輕輕一擺,還很陽光地朝他wink了一下。

要知道去年,隻要是自己不想,謝景竹總有辦法讓新生們不要靠近自己,專門找顏尋做女伴無非是借口。

他們實在是太想知道進展到什麽地步了啦!

尤金來到仍然站在原地的謝景竹的身邊,就看見這位三殿下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手中的杯子上,也不知道能看出什麽花來。

正想著,謝景竹卻將手中的杯子向他的方向遞過來,動作熟練地好像早就知道尤金要來問什麽。

謝景竹那雙眼眸中醞釀著陰沉沉的情緒:“看看裏麵加了什麽?”

尤金原本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裏,他下意識地先接過酒杯,十分服從命令地低頭嗅了嗅。

兩秒過後,尤金立刻變了神色,捂住了口鼻將酒杯拿遠。

“吸入式的藥劑,攝入十分鍾內會感到疲憊脫力。”尤金晃了晃腦袋,他反應快,吸入的藥劑含量比較淡,但這種藥很猛,過會兒他估計也得倒下。

“殿下,這是誰送過來的?”

謝景竹站直身,他的麵色變得嚴肅起來,尤金也知道狀況有些嚴重,他迅速朝著時刻關注著這邊狀況的幾個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迅速聚攏過來。

謝景竹快速吩咐:“讓平時和顏尋經常一起交流的那幾個人暫時不要攝入飲品和食物。”

他本來以為是飲入之後才會中的藥,但沒想到是吸入款式,顏尋剛剛停了起碼五秒,她一個人出去或許會遇上危險。

此時此刻心中的擔憂占了上風,謝景竹沒注意到原本在場館內的破軍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殿下你……”

“我去找顏尋。”

謝景竹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轉身就向著顏尋離開的那個方向跑去,所幸場內十分熱鬧,沒人注意到帝國的三皇子此時的動作。

學長學姐麵麵相覷:“可是殿下剛剛也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尤金覺得自己有點脫力,他暗罵了一聲,手撐住旁邊的桌麵:“我們先去通知。”

*

顏尋向著洗手間走去。

蟲族的嗅覺敏銳,王女也一樣,她雖然沒有明確那杯中的是什麽東西,但一聞就知道有詐。

她倒是沒什麽眩暈感,或許是因為藥劑本身是針對人類研發,隻不過對方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顏尋覺得自己還是能裝一下的。

從會場到洗手間有一條較長的、霓虹燈光有些紮眼的通道,顏尋步伐緩慢地走著,走到中間位置的時候,身側的牆壁卻傳來了機械開合的聲響。

顏尋心想:對方就那麽等不及嗎?

地麵轉動,直接將顏尋送進了另一個房間,一把金屬匕首朝著顏尋的臉就刺了下來——這個速度在王女的視角中實在是有些慢了。

她偏頭躲開了第一下,又迅速下蹲躲過了第二下,順勢出腿掃過麵前的人,對方也很靈敏地向後跳了一步。

顏尋支起身子,她看向麵前的人,對方雖然蒙著臉,但那雙眼睛她認得。

她拍了拍自己的袖口:“萬青學長,可別狗急跳牆啊。”

顏尋猜,萬青會做這種風險性極大的事情,大概是二皇女那裏被逼急了。謝思源的脾氣不是很好,但萬青也不像是會為人賣命的樣子。

“嗬,謝思源殿下讓我趁早除掉你,”既然被認出來,萬青也不裝了,他扯下自己的麵罩,匕首橫在胸前,“你以為自己沒喝那杯酒就沒事嗎?死在這裏吧!”

畢竟是個能夠擁有自己私人機甲的高年級生,顏尋對上他還有些吃力,不過好在阿維爾教的招式令他防不勝防,很快萬青被顏尋按在地上。

顏尋不知道第幾次感慨蟲族身體的好用。

萬青還有點懵,他吩咐人在酒裏麵下的藥劑怎麽沒奏效?

顏尋低著頭,她腳下踩著萬青的腦袋,紮高的紅色長發隨著動作向前晃動。

她朗聲開口:“破軍。”

金發的蟲族從高處躍了下來,少年穩穩落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短發,有些可惜地歎了口氣:“啊……本來還想表現一下的,沒想到他這麽沒用。”

因為這句話的刺激,萬青開始奮力掙紮:“放開我!!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貧民!”

他嘴上這麽激烈地說著,身側的手微微動了動,匕首在他指尖大概五厘米的位置。

顏尋將他的小動作收入眼底,她腳下用了點力氣:“這樣吧,我直說了。”

“萬青學長,毫不誇張地說,我能讓破軍把你給處理幹淨。”顏尋的語氣溫和極了,“當然,就算我們不出手,二皇女也不會放過你。但你現在還有一個存活的機會——”

顏尋讓他去對付二皇女,畢竟要是自己人的背刺也不會牽扯到謝景竹。

萬青冷笑:“你想讓我與虎謀皮?你想都不要想!”雖說有時候會覺得二皇女不可理喻,但在三個候選人中,萬青還是覺得謝思源的勝算更大。

她更果斷,也殘忍。

破軍則是有些嫌棄的模樣:“顏同學,我不想吃傻子。”

這麽說著,蛛絲卻已經蠢蠢欲動。

顏尋“唔”了一聲回複萬青:“好吧,那看來你還是很想被送去地下城的。”

顏尋帶來的C18控製藥劑已經用完,想要再煉製需要自己的大量血液,她有些可惜——否則今天可以派上用場。

說到地下城,這個男人的脊背都僵硬了,他緊緊咬著牙齒不肯說話,但輕微的顫抖還是暴露了他。

那枚金獅的徽章掉落在地麵上。

顏尋又說道:“那看來是沒有交易的必要——”

話音未落,那個原本將顏尋送進來的門扉轉動,顏尋抬頭對上了扶著牆壁的謝景竹的目光。

顏尋沒想到謝景竹會過來,她還腳踩著人,看著謝景竹額角輕微的汗意和因為跑動而有些淩亂的頭發。

習慣未雨綢繆,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三皇子難得露出這種有些狼狽又急切的神情。

顏尋:“……”

因為有些驚訝,導致顏尋腳下有些鬆動,萬青迅速抓住了匕首要向著顏尋的腿刺上去,但謝景竹快了一步,他也不知道為何伸手用力握住了匕首。

尖端差一點點碰到顏尋的肌膚,而破軍的蛛絲同一時刻紮進了萬青的後頸。

萬青的手脫力,手中的匕首失去力道,謝景竹張開手任由它落在地麵上,顏尋聽見青年輕輕“嘶”了一聲,血液的味道彌漫在不大的空間裏。

他直起身。

顏尋靠他很近,聞到了從他手心傳來的血腥味,她示意謝景竹攤開手,一道緊握匕首而導致的傷痕。

“你不應該那麽做,有破軍在我身邊。”

顏尋說,況且按照蟲族的恢複能力,紮一下也很快就能恢複。

可謝景竹下意識那麽做了,反應過來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點蠢。

謝景竹有些無奈,他的手心劃開了一大道口子,肉都有些外翻,明明應該有很強的痛感,但青年彎了彎眼眸。

“沒事,死不了。”

這可不是死不死的了的問題。

顏尋看了眼破軍,金發少年一直注視著他們的互動,信息素中那種不爽的氣味也伴隨著時間流逝更加濃鬱。

顏尋說:“你在這裏控製住他,我先帶三殿下出去療傷。”

謝景竹受傷可是一件大事,失血過多導致這位殿下的麵色有些蒼白,顏尋帶著他從人較少的路徑暫時離開會場。

他的幾個下屬通知後台飲品全部更換,留下的樣品中有許多都有這種藥劑,幾個人忙碌著分配和後續的處理,尤金在門口等著他們。

晚風吹拂,尤金也聞到了那血腥味:“我去,怎麽弄成這樣?”

看來三殿下這是玩真的啊。

很可惜,人類並沒有蟲族那麽好的恢複能力,被尤金喊來的校醫急匆匆地為謝景竹包紮傷口,一邊有些疑惑:“三殿下怎麽會受傷?”

知情的尤金手背在身後,嘴撅起來看向天花板,一副“我都知道,但我不說”的神情。

還能怎麽樣,就那樣唄。

作者有話說:

栽了,阿維爾——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