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沒辦法,馬的價值遠遠高於五兩黃金,安祿山和安思順實在拿不出事,隻能用路引來抵押。

“鄭將軍是大唐最炙手可熱的官員,他當然不缺一匹好馬,但是,我們缺少一個機會,一個改變我們命運的機會,思順,要是我們能投靠在鄭將軍門下,就不用再去替人放羊、割牧草、做苦力,你甘心一輩子做一個讓人隨意指責、肆意侮辱的人嗎?”

安思順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想,不想,我想天天大碗喝酒,大聲吃肉,對了,最好是一個月能去平康坊喝幾次花酒。”

“那就行了”安祿山麵色堅定地說:“鄭將軍為什麽出手救我們,還給我們錢,這事我想不明白,但也不想明白,隻知道鄭將軍對我們有好感就足夠了,隻要有一分的希望,我們就要用十二分的努力,思順,你要清楚,最有耐心的獵人,才能收獲豐厚的獵物。”

頓了一下,安祿山很肯定地說:“我有一種感覺,鄭將軍將是我們的貴人,要知鄭將軍是出了名的大方,要是能為鄭將軍效力,我們喝花酒就能摟著最漂亮的女人,喝最香醇的酒。”

“明白了,大哥,我聽你的。”安思順一臉堅定地說。

統一思想後,安祿山和安思順兩人靜靜地坐在鄭府台階邊,安靜地等著。

安祿山和安思純在鄭府門外投石無門,然而,有人卻很輕鬆就進了鄭府的大門,這個是貴鄉郭氏最近風頭正盛的郭通雄。

郭通雄攜著滿滿二車禮物前來拜訪鄭鵬。

登門的禮單很長,金銀首飾、皮裘、綢緞、銀霜炭、各式果脯、肉幹應有盡有。

看到新來人的人輕易進入鄭府,安思順有些憤憤不平地說:“大唐的官員都貪婪,這人帶著那麽多禮物,馬上獲得接見,還是鄭府的管家出門接見,我們的禮物太輕,鄭將軍根本就瞧不上。”

“不要這樣說”安祿山搖搖頭說:“我們在這裏守了那麽久,看到鄭府拒絕的厚禮也有好幾次了,注意到沒有,這些馬車都刻著一個郭字,剛剛還隱隱聽到貴鄉二個字,要是沒猜錯,他們就是跟鄭將軍合作的貴鄉郭氏,據說鹵肉就是鄭將軍弄出來的,交由貴鄉郭氏去運營,現在年關近了,有十有八九是來給鄭將軍送分紅的。”

安思順點點頭,一臉向往的看著高大壯觀的鄭府,特別是他看到衣著光鮮的鄭府下人,眼光都有些羨慕:鄭將軍不僅是大唐名將,名滿天下,對下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看看守門的下人,穿得快要跟突厥貴族一樣好,要是能跟鄭將軍混,那就太好了。

就在安思順浮想聯翩時,鄭鵬也在偏廳親自接見了登門拜訪的郭通雄。

來得自己想像中還要快。

第824章.824 誰是白眼狼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以區區一萬之眾征服整個吐蕃,簡直就是戰神再世,這一戰可以說功成名就,也讓將軍建立萬世傳誦的不朽功勳。”郭通雄一看到鄭鵬,笑著恭維道。

鄭鵬打量了一下郭通雄,無禮那張熱情高漲的臉,有些冷淡地質問:“你是哪位?”

話說得好聽,這個郭通雄進來後,隨手作個揖就當行禮,好像自來熟一樣,也不知自己是什麽身份,鄭鵬是好說話,但也要分是哪個人,真把自己當成郭可棠?

鄭鵬昨晚大致查了一下帳,發現郭通雄接管鹵肉買賣後,分紅一年比一年低,而黃三調查過,雖說郭通雄的經營能力比不上郭可棠,但鹵肉的買賣並沒差多少,說到底,就是郭通雄做了手腳。

郭可棠掌管時,鄭鵬對她非常信任,從不查帳,也不安排人手去審核,不用說,郭通雄上任後發現這個漏洞,再加上自己出征吐蕃,綠姝不管事,林薰兒有些小聰明,但對經營也一竅不通,明知帳目有問題,一來沒有證據,二來也不想讓自己分心,分多少拿多少,於是郭通雄都把自己當成傻子一樣,越來越不過分。

出征吐蕃前,每年的分紅就沒有低過六十萬貫,這下可好,去年隻有區區十七萬貫,這手伸得夠長,心也夠黑。

對這種小人物,鄭鵬沒必要跟他客氣。

郭通雄堆著笑容的臉一下子滯住,有些驚愕地看著鄭鵬,在他心中,自己每年送那麽多錢給鄭府,不是他們眼中的“財神爺”嗎,對待財神爺,不是得笑臉相迎、好酒好肉相待嗎?

要是平時還算了,現在投靠了太子,此刻郭通雄心中對鄭鵬有些不以為然。

一個冠軍候算什麽,太子可是大唐儲君,到時一句話就能讓鄭鵬一無所有。

心裏有些憤怒,不過郭通雄表麵不敢表露出來,隻是眼裏閃過一絲不滿的神色,很快陪笑地說:“看到將軍一時太高興,忘了自我介紹,小姓郭,名通雄,是貴鄉郭氏新一任外務總管,主要是負責經營這一塊,這次拜見將軍,一來是代表貴鄉郭氏祝賀將軍凱旋歸來,升官晉爵;二是快要過年,小的是給將軍送來今年鹵肉的分紅。”

“哦,換人了?也對,郭小姐已嫁給我的結拜兄弟,現在喚作崔郭氏才對”鄭鵬再次打量了一下郭通雄同,感概地說:“一晃這麽多年過去,真是光陰似箭,物是人非啊。”

出征一次吐蕃回來,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很多認識的人不在了,也有很多陌生的人走到舞台前,本來住著破房,現在住上了大豪宅,就是昔日那個柔弱、害羞的小妹,不僅成了人妻,也成了人母。

以前跟郭可棠談分紅的事,每一次都很愉快,不知為什麽,看到這個眼中閃著不善的郭通雄,鄭鵬有一種不想應付的感覺。

二世為人,鄭鵬早就練成一雙火眼金睛,郭通雄表麵很客氣,但他眼裏的不屑和不善早已盡收眼底。

郭通雄笑著附和:“將軍這一去就是七年,很多事都不同了,的確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禮單上明明寫了自己的名字,可鄭鵬卻冷著臉問自己是誰,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內,郭通雄心裏有些不爽,聽鄭鵬說物是人非時,心裏更是怨恨:就知郭可棠那小婊子向鄭鵬,把大筆大筆的錢投到鄭鵬身上,鄭鵬肯定對她滿意,問題是分了鄭鵬那麽多錢,可什麽忙都不肯幫,現在倒好,一看到跟他交接的人不是郭可棠,像“物是人非”這種嘲諷的話也說出來了。

哼,要不是幾位族老說盡可能好聚好散,郭通雄才不會送上那大厚的一份見麵禮,還親自給鄭鵬送錢、解釋。

鄭鵬看他故意裝無知,也沒心思再跟他多費口舌,徑直開口問道:“我一定還要見一位重要的客人,郭總管有什麽事,盡管說吧。”

郭通雄心裏有些憤憤不平,他心裏忽略秘方是鄭鵬給的事實,要是沒有鄭鵬的秘方貴鄉郭氏一族也賺不到那麽多錢,心裏想的都是鄭鵬十指不沾水,做一個甩手掌櫃每天就從貴鄉郭氏手裏拿走大筆的錢財,再說進來這麽久,鄭鵬連茶都吩咐下人奉上,心裏更是不爽,不過鄭鵬開門見山也好,早些解決,自己也不用在這裏違心討好他。

“將軍,這是今年的分紅,都存在匯天下錢櫃,這是櫃票,請將軍點收。”郭通雄從衣袖掏出一封厚厚的信,交給一旁的崔二,再由崔二轉交給鄭鵬。

鄭鵬沒有接,一邊自顧喝著加了蜂密的茶,一邊給崔二打了一個眼色。

崔二會意,打開信封,從裏麵抽出一張帳目單和一疊厚厚的櫃票,看完信,又清點完櫃票,然後恭恭敬敬地對鄭鵬說:“姑爺,今天獲得紅利十四萬三千八百貫,老奴已清點完畢,櫃票和數目都沒問題。”

果然又比去年少,鄭鵬“啪”一聲放下茶杯,把正對麵站著的郭通雄嚇了一下。

“怎麽回事?”鄭鵬揚了揚眉毛,一臉不悅地問道:“鹵肉賣遍大唐,經營得也不錯,怎麽隻有這點錢?記得幾前年,每年都有上百萬貫之多。”

這邊剛出聲,郭通雄馬上訴苦:“不敢瞞將軍,這幾年的經營都很一般,一年不如一年,今年有這收成,我真的盡力了。”

不等鄭鵬開口發問,郭通雄搶著說:“這幾年,成本和人工都不斷攀升,最慘就是市麵上多了很多相似的鹵肉,有不少比我們做的鹵肉還好吃,價錢也比我們低,搶了很多生意,本來經營就困難,漏屋偏逢連夜雨,這幾年養殖場經常爆發瘟疫,養的牲畜大批大批死亡,不僅損失重大,有的人吃我們的鹵肉不舒服,還找上門要賠償,以至經營況下,為了這些鹵肉,小的可以說勞心勞神,今年能保下這點利潤,都是托將軍的福。”

鄭鵬很精明,又身居高位,一旦查起帳很麻煩,郭通雄在隱瞞收入、虛構支出的同時,借口有瘟病,牲畜大量死亡,這邊照常出貨賣錢,那邊隨意用火燒掉一小部分,再挖坑把燒剩的灰埋了,鄭鵬就是再精明也查不出來。

就是找官司,自己也不怕。

鄭鵬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賞的冷笑,看著郭通雄白白胖胖、氣色紅潤的樣子,配合地婉惜道:“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沒想到運氣這麽差,倒是讓你受累了。”

行啊,不僅以為自己傻的,做假帳糊弄,吃得那麽白胖、滿麵紅光,還在自己麵前說勞心勞神,真當自己瞎子不成?

郭通雄以為鄭鵬會不高興,追問是哪方麵出了問題,自己連怎麽解釋都想好了,沒想到鄭鵬隻是感歎一句,竟然沒有追問到底是哪裏出問題。

看來這個鄭鵬聰明是聰明,但做買賣不行,要不然也不會把秘方拿出來跟郭氏合作,換作是自己,打死也不會這樣做,就算是手裏沒錢,被迫合作,那也一定死死把秘方捏在自己手裏,絕不外泄。

哼,郭可棠那個笨蛋掌握經營時,每年分鄭鵬的錢隻多不少,白白送了那麽多錢跟前這個目中無人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