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郭可棠有些無奈地分析說:“鄭公子,現在做印刷的印板價格可不低,印墨、紙紙都是一筆大的開銷,印刷成書後,要是售價過高,那些讀書人就會相互抄借,就怕他們隻抄詩不抄序,既然要名氣,還不如賠錢賺聲吆喝。”

說完,郭可棠跟鄭鵬說印刷方麵的常識。

經郭可棠解釋,鄭鵬這才明白,大唐用的都是木板印刷,為了符合印板需要的硬度、耐磨和存放等問題,一般選用紋質細密堅實的木材,如棗木、梨木等,最好是黃龍木,把木材鋸成一塊塊木板,把要印的字寫在薄紙上,反貼在木板上,再根據每個字的筆劃,用刀一筆一筆雕刻成陽文,使每個字的筆劃突出在板上。木板雕好以後,就可以印書。

隨著印刷的興盛,好的木材越來越少,而好的雕板師傅要價也越來越高,再加紙張價格高昂,所以書的成本水漲船高。

鄭鵬這時才想起,印刷術在大唐還不發達,現在還是用木板印刷,像一塊印板,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要是運氣不好,要廢幾塊板才能成一塊,價格不高才怪。

突然,鄭鵬眼前一亮:又一條財路。

鄭鵬嘴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幹咳二聲,引起郭可棠的注意後,不急不緩拿起茶杯喝起來,等郭可棠等得快沒有耐性時,這才故作高深地說:“假如某有辦法,解決高成本的問題呢?”

“能降低多少?”一說到正事,郭可棠馬上變得精明起來。

“具體不好說,降低三分之二那是最少的。”鄭鵬一臉自信地說。

郭可棠臉色一變,手中那塊紅豆糕差點沒掉下來,人一下子站起來,焦急地問:“鄭公子,你不是開玩笑吧?”

“某騙過郭小姐嗎?”

“那倒沒有”郭可棠搖搖頭,眼裏露出一絲莫名的興奮。

鄭鵬很懶,有時說話也沒個正形,談起錢也沒君子視錢財如糞土的風骨,但他辦正事的時候,從沒出過錯,不時給人意料不到的驚喜。

“要是開發成一門獨市生意,嘖嘖,這可了不得,大唐數以十萬計的讀書人,都是我們的顧客,那麽多客人,到是想不發財都難,這樣高雅又賺錢的買賣,選哪個做合作夥伴呢,為難啊。”鄭鵬有些“為難”地說。

“選我,選我,選我”郭可棠明知鄭鵬是在吊自己胃口,可她依然控製內心的激動,大聲地說:“鄭公子,我們合作了這麽久,你知道我們郭府的聲譽,祖父大人生前說得最多的,就是人無信不立,對親人要團結忠誠,對朋友要慷慨大方,這也是我們貴鄉郭氏朋友滿天下的原因,不誇張地說,郭府不是的鄭公子的最好選擇,但絕對是最佳選擇。”

這話鄭鵬並沒有懷疑,要知郭元振16歲時在太學讀書,家中給他送來四十萬錢。這時,有一個穿著喪服的人到他門前請求救濟,並稱:“我祖宗五代都沒有安葬,希望您能接濟我,讓我能夠辦理喪事。”郭元振聽後,也不問他姓名,就把家中寄來的錢全部給了他,沒有絲毫吝惜之色,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也能這樣大方,可以看出郭元振一個天生仗義的人,當然,前提是他家裏有錢。

在他的教導影響下,他的後人壞不到哪去。

一邊三個“選我”,鄭鵬突然想起後世某個選秀節目,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那分成方麵?”

“如果做大,可能要送一些幹股出去,不過小女子可以保證,鄭公子的份額是最大的。”郭可棠毫不猶豫地說。

從鹵肉合作吃到了甜頭,郭可棠對鄭鵬有了莫名的信任。

鄭鵬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印刷的成本過高,主要是印板,不僅容易出錯、損壞,還不能循環再利用,如果我們設計出一種印板,用完了可以繼續用,不用怕壞了一點點就要重新一整塊雕刻,你覺得怎麽樣?”

“當然好,問題是,有這樣的印雕板嗎?”郭可棠一臉疑惑地說。

“郭小姐有帶印章嗎?”

印章曆史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種類也很多,像玉璽、將軍印、官印都屬於印章的一類,除了公務所用,私人印章也跟著流行,製作材料金屬、木頭、石頭、玉石等等,郭可棠作為郭府的隱形商業總管,隨身都帶著自己的印章。

“有”

鄭鵬要了過來,和自己新刻的印章並在一起,沾了印泥,在一張紙上一按,紙上同時出現鄭鵬和郭可棠兩個名字。

看到郭可棠還是一臉疑惑,鄭鵬不緊不慢地說:“要是把印章都規規化,同一大小,不同的印章刻不同的字,找個框固定起來就是一個印板,用完了把框一解,回收起來,需要印別的東西時再排列......”

郭可棠呆呆地看著紙上那兩個名字,猛地一拍桌子,激動兩腮通紅地說:“天啊,這主意實在太妙了,鄭公子,你真是一個天才,隻有天才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不過,小女子倒有點好奇。”

“哦,好奇什麽?”

“鄭公子如此聰慧,想必鄭家的人也不笨,為什麽他們會將如此優秀的子弟趕出家門,逼他自立門戶呢”

鄭鵬心明似鏡,不過卻裝著一臉無辜地說:“誰知道呢,某真是當局者迷。”

就在郭可棠說到元城鄭家時,此刻,遠在百裏之遙的鄭家,以鄭老爺子為首幾個主要人物在大堂內齊聚一堂,隻是,氣氛有點怪........

第84章.084 有錯也不改

鄭家老爺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品著茶,剛剛過完年,空氣中還彌漫著喜慶的氣息,可老爺子那臉陰得有點磣人,老三鄭元興和老四鄭元旺苦著臉,好像錯過了什麽一樣,老二鄭元業有點坐臥不安,那張小胖臉一會笑一會繃緊,一雙小眼睛骨碌碌地轉,好像有很多主意沒拿定,作為孫字輩唯一參加會議的鄭程,臉色有點複雜,一會怨恨一會貪婪,那微微發福的肚子,好像在醞釀著什麽壞水。

隻有老大鄭元家的神色輕鬆,悠然自得的磕著幹果,嘴角不時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半天沒人說話,鄭老爺子忍不住打破沉悶,把茶碗“啪”的一聲放在桌麵上,開口問道:“老三,你說蘭亭會那事,是真的?”

鄭元興馬上說:“耶,這事哪敢騙你,都傳遍了。”

“三哥,這裏離貴鄉可不近,昨晚才發生的事,這麽快就傳遍,這有些誇張了吧。”鄭元旺有點不相信地說。

“四弟,你有所不知”鄭元興解釋道:“蘭亭會是魏州最受歡迎的詩會,一年一次,年年都有不少佳作出來,每逢上元節,就有不少人在郭府外候著,得到好的作品就連夜飛奔帶回去,那速度比驛站還要快,某一大早就被人莫名恭喜,弄得一頭霧水,打探清楚才知道,昨晚鵬兒在蘭亭會出盡了風頭。”

鄭元旺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解釋完,大廳又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把鄭鵬逐出家門,本意是保全元城鄭氏一族,把一個大包袱扔出去自生自滅,隻是沒人想到,大夥眼中的敗家子原來是一匹大黑馬,不僅置宅買宅,搖身一變成了大才子,而元城鄭氏,則成為眾人恥笑的對象。

昨晚崔希逸為幫鄭鵬開脫,把鄭鵬的遭遇說了出來,當時全場嘩然,蘭亭會散後,人們在討論詩句精妙的同時,一個個都在嘲笑元城鄭氏的有眼無珠,睜瞎眼把一個能光耀門楣的子弟趕出家門。

還有人說鄭老爺子是鄭瞎眼(睜瞎眼),這把鄭老爺子憋屈得差點沒吐血。

桌麵放著一張紙,紙上工整地抄眷著三首詩,正是昨晚鄭鵬所作,看著那張紙,鄭老爺子忍不住長長歎了一口氣。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當日要是不把鄭鵬趕出家門,還說得那麽決絕,今日也不會.....

鄭元興一聽似有轉機,知道老爺子不好說,小心翼翼地的說:“耶,一筆寫不出兩個鄭字,現在鵬兒已改過自新,還那麽用心上進,不如...讓他回家吧。”

鄭鵬不再是當日那個敗家子,現在買奴置宅,鹵肉生意做得紅紅火火,最重要的是,不知他哪來的好運,不僅和郭府走得近,還跟崔希逸稱兄道弟,郭府的叔翁、國子監前任祭酒都對鄭鵬讚賞有加,也就說鄭鵬前途一片光明。

要是鄭鵬回家,順便把那些資源也帶回家,元城鄭氏就真的家業興旺了,這樣一來,鄭元興的兩個兒子,也有更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