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方山明身上那件明光鎧上全是血跡,心口本應是光滑如鏡的圓甲,被血染成暗紅色,明顯是經曆過激烈的戰鬥。

“回將軍的話,有一個將門出身的官員,率了三百多訓練有素的家奴襲擊我們的人,一支小分隊五十人差不多全軍覆沒,屬下氣不過,率人把他們全宰了,幸好有投石機隊的兄弟幫忙,又有手榴彈,減少了很少傷亡。”方山明有些憤怒地說。

從大唐出發,一直殺到邏些城加起來折損的人手,也沒今天一天的傷亡多,方山明不發飆才怪,他也怕鄭鵬怪責。

吐蕃人是一個好鬥的民族,桀驁不馴,不輕易屈服,有排外情緒很正常,不過怎麽樣,傷亡一定要控製,在後世,偉大***就是積小勝為大勝、一步步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不斷壯大自己的方式笑到最後,征西軍就這麽一點人,傷亡一點就少一點。

要是每天都傷亡二三百人,征西軍這點人,三個月不到就得解散,不行,得想個辦法。

隻是沉吟一下,鄭鵬很快有了主意:“方營正,你馬上安排人做二件事,一是沒收邏些城所有的馬匹,集中看管起來,看管不了,就是殺了也不留給他們,吐蕃人作戰以馬為主,沒了馬,相當於廢了他們一隻腳,戰鬥力大減;二是沒收所有武器,像弓箭、刀、劍、矛等有大殺傷力的武器是違禁品,不肯上交或窩藏者,就以叛亂罪處置,家人連坐。”

沒有馬,能廢吐蕃人一隻腳,沒有武器,相當於廢一隻手,廢掉一隻手一隻腳,看他們還怎麽鬧騰。

“高,真是高,將軍大才,屬下佩服。”方山明聞言,頓時有股矛塞頓開的感覺。

鄭將軍真是太厲害了,眨眨眼就想到這麽好的主意,自己一直忙乎著怎麽鎮壓,就沒想到管製馬匹和武器,方山明總算明白,為什麽鄭鵬能做一個大將軍,而自己隻能做一個小營正。

這就是差距。

又叮囑了幾句,鄭鵬這才讓方山明離開。

方山明剛走,蘭朵從一旁的柱子後麵轉出來,邊走邊說:“鄭鵬,你真是一肚子壞水,一擠一個壞主意。”

就不能好好說話?鄭鵬沒好氣地說:“是啊,其中一個壞主意讓郡主狠狠地大賺一大筆,郡主說這樣的話,看來西域需要換一個合作夥伴了。”

不知為什麽,蘭朵就喜歡跟自己抬杠,鄭鵬真有一點無言。

蘭朵連忙說:“就是開個玩笑,鄭鵬你好歹是個將軍,就不能大度一些?”

鄭鵬的眼睛突然眨了眨,目光落在蘭朵的脖子上,有些驚訝地說:“好漂亮的鏈子,不知是哪個大度的人送給郡主的?”

剛到布達拉宮時,蘭朵脖子上還是沒有的,現在脖子上多了一串紅寶石的項璉,紅寶石被打磨成圓狀珍珠型,大小均勻、品質上乘,一看就是好東西。

蘭朵不會參觀布達拉宮的時候,順手牽羊吧?

看出鄭鵬眼裏的疑惑,蘭朵白了鄭鵬一眼,沒好氣地說:“別看了,本郡主沒你想得那麽無品,告訴你吧,剛才碰上大唐的金城公主,是金城公主送的見麵禮,不要還不高興,隻好勉為其難收下,怎麽,好看吧?”

金城公主也太大方了,這麽貴重的東西也送。

鄭鵬打了一個哈哈,也懶得理她的問題,徑直說道:“郡主,你不是說親自數一下,布達拉宮是不是傳說中有一千間房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說到正事,蘭朵也正色起來,有些奇怪說:“雀奴說,金將軍在空中做例行巡邏,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從匹播城來的那隊援軍,停下紮營,不再前進,現在距離邏些城最近的,是鎮南大營的士兵,好像行進速度也放緩,此外,在西北方向出現一支援軍,要是沒猜錯,很有可能是納囊氏一族人。”

“不奇怪,納囊桂宜出自納囊氏,保護吐蕃王族就是保護他們自己,前來邏些城支援一點也不奇怪,至於匹播城的人停步不前,很有可能是放跑觀眾的功勞,一下子放了八百多人,那些人見過手榴彈的威力,自然勸說同胞不要輕舉妄動。”鄭鵬分析道。

八百多吐蕃百姓,可不是白放的,就是讓他們看到火彈威力後到處宣揚,讓吐蕃將士自己掂量一下。

“分析得倒有幾分道理”蘭朵點點頭,有些好奇地問道:“敵人快來了,我們下一步怎麽做?”

鄭鵬打了一個響指,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說:“觀眾這麽有用,看來那場戲沒白演,至於下一步,簡單,既然讓人看個戲這般有效果,那就在邏些城,再做一場大戲。”

“再做一場大戲?”一聽說有戲看,蘭朵馬上來了興致。

不知為什麽,鄭鵬的主意一個接著一個,蘭朵很想看看鄭鵬的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不急”鄭鵬擺擺手說:“要做出一出好戲不容易,我先會一會這些演員們。”

“演員呢?”

“應該在路上了,不急。”鄭鵬一臉鎮定地說。

蘭朵說了一聲好,聽鄭鵬說得這以玄乎,也不參觀布達拉宮了,而是饒有興趣坐到一旁,準備看鄭鵬嘴裏所謂的大戲是什麽。

此刻,時隔一天再新站在街上的莆巴甲,正用力揉著自己的眼睛,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莆巴甲是出身於一個叫巴氏的小貴族,現任邏些城一名戚本,所謂戚本,就是司馬官,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日子過得還不錯,前天正在家中喝酒,被窩兒術以一個涉嫌與大唐勾結的罪名扔進了城北的牢房,沒憑沒證,就憑懷疑就敢拉人,這本來就難以讓人置信,沒想到讓莆巴甲更難以置信的事還在後麵。

第749章.749 示威

從監獄的地牢裏出來,莆巴甲發現押解自己的人變成了大唐的士兵,前天還是屬於吐蕃的都城,現在街頭是大唐的軍隊在巡邏,城頭高掛大唐的旗幟,就是遠處紅山上的布達拉宮,也是插著大唐的令旗。

天啊,怎麽回事,邏些城不是有八千精銳的鎮山大營看守,還建造了號稱百萬大軍也攻不破的水泥城牆,城中糧草充足,怎麽一夜之間就易了主,鎮山大營的人是幹什麽吃的?讚普呢,讚普赤德祖讚沒事吧?

莆巴甲感到這二天的遭遇比前半生加起來都多,都捏自己的大腿根好幾次,確認自己不是做夢。

奇怪歸奇怪,莆巴甲的心裏並沒有多少悲傷,窩兒術帶人抓自己時,就威脅說不會讓莆巴甲出來,還要莆巴甲全家不好過,原因是莆巴甲在讚普麵前說過他的壞等話,都想著不能活著走出地牢。

莆巴甲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以這種方式出門。

對占領邏些城的唐軍,莆巴甲心中並沒多少排斥,因為他的心對吐蕃太失望了。

吐蕃是讚普赤德祖讚的吐蕃,是四尚族的吐蕃,除了這些高高在上的論族和尚族,其他人都不重要,吐蕃和大唐鬧僵,看到形勢對吐蕃不利的莆巴甲,多次向赤德讚祖提儀早日與大唐和解,取消誤會,還建議兩國互市,互通有無,沒想到這番議論就得罪了很多權貴,包括窩兒術。

莆巴甲知道為什麽窩兒術那麽討厭自己,吐蕃雖說跟大唐鬧翻,但很多不能自己出產的商品還是需要從大唐購買,不能互市交易,但巨大的需求衍生一個規模龐大的黑市,以大相悉諾邏恭祿為代表的貴族官員,在黑市中低買高賣,大發橫財,他們是肥了,可吐蕃的百姓苦不堪言,有心為百姓說句話,沒想到惹到那些大貴族的瘋狂打壓、報複。

這樣國家,不值得自己去守護。

莆巴甲一邊想,一邊跟著隊伍向前走,回過神時,驚訝地發現唐軍把自己押送到了布達拉宮前麵廣場。

看到四周都是全副武裝的大唐將士,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吐蕃的百姓,他們外三層內三層,好像在等待著什麽,莆巴甲心裏一緊:唐軍要幹什麽,這是要公開處決自己嗎?用吐蕃人的血來祭旗?

這時廣場的人越來越多,有站在場邊一臉好奇的普通百姓,也有被唐軍押送過來的貴族和官員,在廣場的西麵還搭了一個高台,誰也不知唐軍要幹什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拿出銅鑼連敲了三下,大聲喝道:“安靜,安靜,都不要說話。”

“不要說話。”

“靜下來,聽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