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須記,正是橙黃橘綠時。”

“好!好!好!”魏州刺史再一次站起來,一臉激動地說:“沒想到我魏州出了一個如此人才,天佑大唐,天佑魏州,哈哈哈。”

不用說,現場又是響起一陣掌聲和叫好之聲,看著鄭鵬的目光,也由不屑、懷疑變成敬佩,甚至有些頂禮膜拜的味道。

有人大聲叫道:“鄭飛騰,魏州第一才子!”

這話一出,附者如潮:

“對,鄭飛騰才是魏州第一才子,實至名歸。”

“論起才華、品性,鄭飛騰當之無愧。”

“這才是深藏不露啊,孫耀州跟人家一比,哎,那不是輕狂,那叫不知天高地厚了。”

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鄭鵬則有點感激地看了郭老頭一眼。

第79章.079 痛打落水狗

鄭鵬隻想做個盛世大富翁,沒想著出名,人怕出名豬怕壯,背景比不上別人,腹黑還有點,但心不狠手不辣,手段也不高明,進官場絕對是自討無聊,要知大唐俸祿並不高,官員的俸祿由祿米、人力、職田、月雜給、常規實物待遇和特殊實物待遇組成,折算成後世的貨幣,一品大員年收入也不到二百萬。

別的不說,鄭鵬光是鹵肉的分紅,輕輕鬆鬆就年入千萬,還不用擔心有人算計、官場站錯隊。

感激郭老頭,並不是郭老頭給自己正名、錦上添花,而是當日鄭鵬不是作二首詩,而是作了三首,第一首有一句“他年我若為青帝”,這名詩有個帝字,很容易讓人搞“文字獄”,郭老頭隻說二首,那是出自保護鄭鵬的目的。

所有人都為一下子聽到三首質量上乘的詩,興奮不已,隻有一個人除外:孫耀州。

本想教訓鄭鵬,沒想到鄭鵬深藏不露,不鳴而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己,一飛衝天。

第一首已經好到沒對手,後麵的二首還那麽高水平,真是傳說中的詩仙下凡?有心反駁,可怎麽反駁,崔希逸親自給鄭鵬解釋,有事實有根據,差點說成少年神童了,而德高望重的郭家老爺子也親自為鄭鵬證明,葉祭酒、方刺史還有陸縣令都說好。

事情發展成這樣,還能說些什麽?

孫耀州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抽自己兩耳。

鄭鵬寫出那麽高水平的詩,自己輸就輸了,到時說一句什麽“鄭兄大才深收藏不露,某甘拜下風,下次再賜教”一類的話,雖說麵子有點不好看,可也有台階下,以後也好找回場子,可自己以為鄭鵬肚子裏沒墨水,硬是當眾質疑,指責別人抄襲,作死啊,到最後,有人給鄭鵬洗地,有人給他錦上添花,讓鄭鵬進一步擴大自己的名氣,不僅顯得自己鼠肚雞腸,就是心內一直很得意“魏州第一才子”的美譽,也得拱手讓人。

自己作死。

氣死了,郭真和郭誠不是說鄭鵬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賤商,靠拍馬屁參加,自己隨便伸個手指頭就打壓他嗎?人呢?

洪仲明不是說不是兄弟親過兄弟,無論什麽時候都跟自己共同進退的,人呢?

剛才還是全場的主角,現在,孫耀州覺得自己一隻過街的老鼠,就是不被打也遭嫌棄,洪仲明那家夥倒好,前麵跟自己一唱一和擠兌鄭鵬,一看勢頭不對就一遁不回,自己想跑都沒機會,現在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孫耀州進退不得、左右為難,猶如熱窩上的螞蟻,隻希望大夥都把注意力放在鄭鵬和那三首難得一見的好詩上,把自己忘了,可有人偏不讓孫耀州如意。

崔希逸一直盯著孫耀州的一舉一動,看到焦燥不安的孫耀州,心裏暗爽,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大聲說:“對了,差點忘了給飛騰討還一個公道,孫耀州,你不是說詩是抄來的嗎,現在還有什麽好說?”

情敵相見,不僅是眼紅那麽簡單,崔希逸在孫耀州手下吃過虧,早就想著找回場子,哪肯這麽輕易放過他。

崔希逸一說,眾人馬上把注意力轉到孫耀州身上,畢竟他的所作所為,的確讓人不恥。

孫耀州的臉皮沒鄭鵬那麽厚,被這麽多人看著,臉色紅得發熱,尷尬得那手一會垂下一會扯衣角,都不知放哪裏,哪有剛出場時的自信**,隻見他的臉一會青一會紫,最後勉強地說:“剛才隻是一個小小的玩笑,有一句話說得好,點將不如激將,就是故意激鄭公子,這不,今晚大夥一起聽到三首絕妙的詩,某可是立了大功。”

這樣也行?

鄭鵬都有點佩服他的急才了。

崔希逸哈哈大笑幾聲,朗聲地說:“這樣說來,耀州兄真是用心良苦。”

“不敢,不敢,某也是為了助興。”孫耀州厚著臉皮、咬著皮說。

鄭鵬對孫耀州行了一個禮,一臉感激地說:“剛開始以為耀州兄還是惡意的,沒想到是為了激勵我等後進,某在這裏先謝了,對了,耀州兄答應指點一二的,還請不吝指教。”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可得憋上十年,鄭鵬自問不是君子,十分鍾都覺得難受,以德報怨的事交給別人好了,現在自己出口惡氣再說。

要是自己沒有好的詩,以孫耀州的性子,肯定不會放過自己,鄭鵬可沒做濫好人的習慣。

孫耀州的臉色更紅,好像打了打雞血一般,連忙說道:“不敢,不敢,飛騰兄才華橫溢,某自歎不如,玩笑,剛才隻是玩笑。”

剛才憤然指責,誰看不出自己是認真的?可鄭鵬偏偏“信”了,鄭鵬表現得越豁達,反襯孫耀州越小人,再說那三首詩已經到千錘百煉的境界,前任國子監祭酒一個勁叫好,沒像前麵那樣指出這裏不好哪裏不足,孫耀州哪裏還敢好為人師?

在內心裏,孫耀州更希望鄭鵬能拍案而起,對自己大加諷刺、嘲笑,顯得兩個少年人爭風吃醋、互不相讓,這樣自己還好過一點,可鄭鵬偏偏把姿態放得很低,一臉的真誠,那感覺得就像鄭鵬雙手抱著自己,然後拿刀子在後背捅啊捅。

罵我啊,鄭鵬,有本事你發飆啊、你罵我啊,孫耀州在心裏大聲地呐喊著。

可惜,鄭鵬聽不到他的心內的呼喚,還是一臉恭敬地說:“哪裏,耀州兄是我們公認的魏州第一才子,可不能藏私哦。”

還魏州第一才子?

孫耀州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鄭鵬這小子太陰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場蘭亭會被無情碾壓,都成小醜了,還哪門子的第一才子,剛才是捅後背,這下可是捅心窩子。

“嗚”人群中發出一陣喝倒彩的聲音,不少人用戲謔的目光看著孫耀州,似是嘲笑他的狂妄和不自量力,崔希逸更是沒心沒肺地笑了出來。

魏州第一無恥還合適,才子嘛,早就易主了。

孫耀州的臉都漲成豬肝色,有些艱難地說:“飛騰兄的詩已大成,某才疏學淺,不敢班門弄斧,什麽第一才子,那隻是朋友之間的玩笑話,千萬不要當真,今日有些貪杯,說了不少胡話,改日再找飛騰兄討教,告辭。”

也不待鄭鵬回話,也無顏跟坐在蘭亭的大人物打招呼,以袖掩麵,狼狽而逃。

不逃不行啊,崔希逸那家夥,像瘋狗一樣咬著自己,不知一會又出什麽妖蛾子,而鄭鵬這小子,嘴裏笑嗬嗬腰裏掏家夥,再多坐一會怕真被他氣吐血,臉麵挽不回的了,還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來的時候意氣風發、不可一世,走的時候猶如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形成巨大的反差。

都不用問,在場的人都知道,今夜過後,孫耀州跌下神壇,取而代之的是一鳴驚人的鄭鵬,而他的才名,絕對比孫耀州更大、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