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桑猜用腳踹了二下,又探了一下鼻息,很快一臉晦氣地說:“該死,剛入冬就死,過完冬才死啊,好不容易搶回三個女奴,有二個人不滿一個月就死掉,剩下這個又死了,不管了,開春約上兄弟再幹一票,再搶幾個回來。”

說話間,桑猜一腳踩在的阿秋腦袋上,一邊輾壓一邊冷笑地說:“看來你讓老子快活了那麽久的份上,讓你再在這裏再躺一晚,天亮了再把你扔出去,對了,廢物利用,弄一個陷阱,說不定能弄幾張上好的狼皮,哈哈...”

從大唐搶回的人,男的送去奴市當奴隸賣掉,女的留下,白天做苦力,晚上供桑猜發泄獸欲,那個阿依剛搶回時還有幾分姿色,折磨了幾個月後就變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桑猜都提不起興致。

肆無忌憚地笑到一半,桑猜的笑聲歇然而止,因為他感到胸口好像痛了一下,低頭一看,隻見心口出現一支利箭,利箭穿體而過,被血染血的箭尖正在往地下滴血。

誰偷襲自己,桑猜有些艱難地轉過頭,隻見看到一個全身雪白的大唐男子正在放下手中的弓,大唐人?這裏怎麽出現大唐人的?

桑猜一臉不甘地倒下去,在意識渙散的最後一刻,有二個問題想不明白:這什麽有大唐人出現在這裏,還有,那個還算英俊的大唐人,殺人時臉色為什麽那麽平靜?

“崔將軍,好箭法。”一名手下走過來,由衷地發出感歎。

這支箭由背門射入,從心髒處穿出,準度、力度無可挑剔。

崔希逸麵色自若地說:“某射殺蓄生時,手從來不抖。”

作為先鋒軍,崔希逸的任務是逢山開路,逢水橋架,為了不走漏風聲,還要清理沿途的哨所、軍營、民居,桑猜過冬的地方,早在地圖上標著,除了桑猜上了大唐細作必殺名單,還是一個就地的糧草補給點。

八千人馬,每天要消耗的糧草很大,路途遙遠,補給很難,最好的方法是就近補給,大唐的細作在三年前就有計劃在指定地點儲存大量的糧食,還注明哪裏可以補給糧草的地方。

說話間,二人走進草料房,手下一腳把桑猜踢到一邊,查看了一下地下死去女子的屍體,最後有些憤怒地說:“來晚了,看樣子沒死多久。”

崔希逸搖搖頭說:“被吐蕃搶走的人,不是瘋掉就是全身都是傷病,都折磨成這個樣子,死了反而是一種解決,梁力,把她腳上的鎖鏈除了,再挖個坑埋了,讓她入土為安吧。”

“是,將軍。”梁力看看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同胞,忍不住對著旁邊桑猜的屍體又狠狠的踹了幾腳發泄。

崔將軍隻說埋了那名可憐的女子,沒說要埋這個蕃狗,一會扔到山溝喂狼算了。

此時崔希逸繼續吩咐:“梁力,你帶二個人處理這裏,把糧草交給將軍後,快速歸隊。”

“遵令。”

崔希逸左右打量了一下,很快下令:“繼續前進,前麵有一個叫烏羅的小部落,我們就在烏羅用早飯。”

第712章.713 向左走,向右走

初冬來臨,北風呼嘯,位於高原的吐蕃,寒冷好像比大唐來得更早一些。

荒無人煙的郊野,一隊綿延了十多裏的人馬冒著風雪,正在默默地前進,士兵腳上的鞋,用麻繩綁了好幾道,這樣不容易摔倒,馬匹的四蹄上也套了一個特製的小麻袋防滑,除了馬匹,隊伍中還有不少用作運送物資的犛牛和騾子,這些牲口除了可以運送物資,缺糧的時候也可以殺了吃肉,可以說是行走的糧食。

路不好走,有的地方崎嶇,有的地方泥濘,有的地方陡峭,有的地方馬匹根本爬不上去,不過隻要動腦筋,辦法總比困難多:每人身上背一小捆幹草和幾塊木板,泥濘的地方把幹草和木板鋪上前進;陡峭的地方就相互合作,人多力量大,前拉後抬扛過去;遇上一些馬匹不能爬上去的地方,找幾根木頭做一個簡易杠杆,硬生生把馬吊上去......

一行人翻山越嶺,不斷地向吐蕃方向進發,鄭鵬一行從且末城出發,花了三天時間到達吐蕃的邊境,用五天時間翻過喀拉米蘭山,出發的第十天才算正式進入吐蕃境內。

冬天在郊外行軍,為了早日深入吐蕃腹地,給吐蕃致命一擊,在鄭鵬的嚴令下,征西軍隻做三件事:吃飯、睡覺、趕路,可以說把吃飯和睡覺以外的時間都用來趕路,勞累度可想而知,普通百姓肯定吃不消,好在征西軍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士,咬咬牙還能堅持。

讓鄭鵬意外的是,看起來嬌生慣養的蘭朵,不聲不吭地跟著,一步也不掉隊。

雀奴眷養的幾隻獵鷹,它們不能像金將軍那樣晉升為靈鷹,但是用作送信沒一點問題,這麽冷的天也有鷹能無視風寒在風雪中展翅高飛,雖說沒有後世無線電話那般方便,但先鋒軍和大部隊之間的聯係非常密切,鄭鵬也隨時能給崔希逸發出新指令。

又是一個傍晚,鄭鵬帶蘭朵到一間用石頭壘起、看起來還算不錯的房子前:“郡主,這個房子歸你,裏麵的被鋪我讓人換了新的,一會有人送上熱水和浴桶,可以沐浴一下,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可以泡澡?”蘭朵眼前一亮,馬上興奮地說:“太好了,幾天沒洗澡,渾身不自在,還是鄭鵬你有辦法,對了,這地叫什麽?看樣子是一個小部落,怎麽不見人的,人呢?”

每天都是趕路、趕路,絕大部分是在野外,為了節藥時間,有個避風的山洞算是奢侈,大多找個背風地方,搭一個簡易帳篷,把隨身攜帶的披風鋪在地上,披上一張羊皮被就睡下,哪有什麽時間洗澡,這對喜歡幹淨的蘭朵來說簡直就是折磨,起碼有五天沒洗澡的蘭朵都有些嫌棄自己,聽到能泡個熱水澡,簡直就是喜出望外。

鄭鵬一臉平靜地說:“這裏叫烏羅山,有一個叫烏羅的小部落住在這裏,我們毫無阻攔到達這裏,在這裏休息、補充糧草,都是我二哥崔希逸的功勞,那天不是跟你說了嗎,他不是跑在前麵搶軍功、出風頭,他是幹髒活。”

蘭朵臉上出然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說:“看到喀拉米蘭山口吐蕃那個哨所被踏平,就猜到是崔將軍的手段,本郡主也看到了,這一路走來,看似走得有些曲折,實則走的都是最安全、最好走的捷徑,有的地方看似沒有路,可你們左穿右轉,硬是走出一條新路,那麽久也沒遇見一次吐蕃的巡邏隊,這個崔將軍,果真了得。”

不用問,這個叫烏羅的小部群肯定是被崔希逸征服,那些烏羅部落的人,不是被殺掉就是抓來做開路的苦力,這麽簡單的問題自己還問,真是糊塗。

跟著鄭鵬一起,最初幾天蘭朵一直高度緊張,生怕吐蕃人突然殺出來,可出發這麽久,一點險情也沒遇上,進吐蕃境內就像進自家後園那樣自在,蘭朵都有些佩服崔希逸。

幹得太漂亮了。

鄭鵬搖搖頭說:“郡主,你這話錯了。”

“錯了,哪裏錯了?”蘭朵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次能順利進軍,不可否認崔將軍功勞不小,但是真論起功勞,崔將軍的功勞隻能算是一份小功勞。”

“鄭鵬,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崔將軍可是你的結拜二哥,你不是想說是功勞大半歸你,要搶你二哥的功勞吧?”

說話的時候,蘭朵的目光有些鄙視,好像對鄭鵬要搶功勞的行徑很不滿,雖說打仗的大部分功勞要算在主將頭上。

原因很簡單,要是戰事失利,也是主將背黑鍋。

鄭鵬擺擺手說:“功勞我是有,不過並不是什麽大功,我說崔將軍隻能算一個小功勞,那是在他出發之前,大唐曆年來安插在吐蕃的細作、眼線為這一條進軍路線付出了很多努力,特別是西門四軍組建初期,眼線和細作不知在這條線上探索了多少次,這條行軍路線上的哨所、兵力部署、各個小道、邊境巡邏的規律、沿途百姓的居住點等等,包括哪條小路能走馬,哪裏可以補給糧草等情報,早就標在地圖上,看似無路,實則不知探堪了多少次,還能出問題嗎。”

蘭朵這時才恍然大悟,一臉佩服地說:“太厲害了,沒想到你們的準備功夫做得這麽好,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突騎施要是有鄭鵬一半用心,也不會慘遭遇別人暗算。

鄭鵬看看蘭朵,猶豫一下,還是開口道:“郡主,住在這裏,你害怕嗎?”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一路上,為了不暴露行蹤,大的部落繞開,一些小部落就沒那麽運氣,也不管他們以前有沒有作過惡、有沒有對大唐百姓犯下罪過,為了保密起見,隻能把他們清理。

獵鷹帶回的消息,崔希逸把烏羅部落的青壯全部拉去開路、做苦力,老弱都強行清理掉,原因很簡單,作為先鋒軍的崔希逸,手裏隻有區區二千人,實在分不出多餘的兵力看管俘虜,大部隊人是多幾倍,可要押送大量物資,沒有多餘人手看管,也沒有多餘的糧食供養他們。

那些死在征西右軍屠刀的吐蕃人,隻能算他們倒黴。

這些吐蕃人可憐,那些死在吐蕃打草穀、被吐蕃擄掠回去折磨而死的大唐百姓,更可惜。

死在桑猜暴虐下的那名大唐女子,充當先鋒的征西右軍看到後,不少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也忍不住暗暗落淚,崔希逸看到效果這麽明顯,最後改變主意,讓人先不要埋葬,讓後麵的兄弟也看看吐蕃人暴虐的一麵,當鄭鵬等人看到那個傷痕累累、瘦得皮包骨、死得慘不忍睹的大唐女子,一個個都氣瘋了,發誓要吐蕃人付出慘痛的教訓。

一向有些心軟的鄭鵬,內心也是極度震驚,然後內心那把怒火越燒越旺,現在說起清理烏羅部落的人,也說得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