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忽排花上遊天苑,卻坐雲邊看帝京。

百草香心初罥蝶,千林嫩葉始藏鶯。

幸同葵藿傾陽早,願比盤根應候榮。

這是唐代大詩人鄭愔的作品,鄭愔在文學上建樹頗多,可惜跟錯人、站錯隊,多是跟一些心術不正的人一起,運氣差到沒人有,進入官場初期依附來俊臣得到進升,來俊臣被誅,附張易之,易之誅,附韋氏,韋氏敗,又附譙王李重福,最後竟導致滅族。

望春宮還是那個雄偉壯麗的望春宮,可當年那個給它歌功頌德的人早已煙沒在曆史長河中。

“鄭將軍,怎麽啦,想進去看?望春宮歸內務府管理,隻要高公公一發話,想看哪裏都不是問題。”黃保鋒笑著說道。

“嗬嗬,不急,有機會。”鄭鵬打著哈哈道。

巡完望春宮,沿著巡邏的路線一路信馬騎行,黃得鋒不停介紹禁苑內的景點和建築物:

“鄭將軍,這裏是九曲宮,據說裏麵設計很巧妙,有巧匠在裏麵設計了迷宮,很多嬪妃喜歡到裏麵遊玩。”

“魚藻宮,裏麵有一個很大的湖泊,皇上喜歡攜著妃子到這裏水嬉和觀看競渡。”

“馬坊,宮廷用馬,包括羽林軍的馬都是由這裏購進、飼養和訓練,看到那些披著鮮紅色盔甲的士兵沒,那是馬坊的守衛飛龍兵,選撥比萬騎還嚴,隻聽高公公一個人的命令,別看我們萬騎在長安橫著走,飛龍兵在我們麵前是鼻孔朝天,比我們萬騎還橫。”

“鄭將軍,這是碧凝池,環境優美,池內碧波蕩漾,皇上不時攜著樂工到這裏習練。”

在黃保鋒一邊巡邏一邊給鄭鵬介紹,不行不覺,一行人巡邏昭德宮附近,這時,另一支鮮衣怒甲的巡邏隊迎而而至。

剛剛還興致勃勃的黃保鋒,突然壓低聲音說:“鄭將軍,是左飛騎營猛狼營的人,這裏是猛虎營和猛狼營巡邏的交匯點。”

鄭鵬有些奇怪地說:“左飛騎就左飛騎,你不是說萬騎是在長安橫著走的嗎,看你的樣子,好像比你家老子來還要怕,怎麽,你欠他們的錢?”

羽林軍主要分為兩支,分別是飛騎和萬騎,其中飛騎各營以“狼”命名,萬騎各營以“虎”命令,兩軍合起來就是虎狼之師。

“沒有,沒有”黃保鋒連忙否認,不過他還是壓低聲音說:“將軍,對麵那個領頭的,是猛狼千騎營的千騎使李顯城,這個人有點霸道,還老挑我們萬騎的刺,不好應付。”

鄭鵬瞳孔一縮:是他,左飛騎猛狼營千騎使李顯城?

上任前,鄭鵬就聽高力士說,羽林軍不好惹的人中,出身皇族、又勇冠三軍的李星城是一個狠角色,以前隻是聽說,一直沒見麵,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

鄭鵬抬眼一看,不用說,騎在最前麵、被護衛像眾星捧月的人就是李顯城。

李顯城年約二十五,國字臉,濃眉大眼,個頭又高又壯,手挽韁繩腰跨橫刀,馬鞍旁還掛著一把裝飾奢華的角弓,最顯眼的是他身後跟著一名隨從,隨從騎的馬背上插著一根又大又粗的狼牙棒,一看就知是李顯城的武器。

隻有他那麽大的個頭才能駕馭。

“一大早就聞到一股奶騷子味,還以為馬坊裏母馬跑出來了,原來是你們這些還沒有斷奶的家夥。”就在鄭鵬打量李顯城時,李顯城率先發難起來。

話音一落,左飛騎的猛狼營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話很傷人,然而,一眾猛虎營的人卻敢怒不敢言,因為說話的是李顯城。

皇家子弟,有做羽林左將軍的老子,最重要是李顯城自己素質極硬,軍中尚武,他的位置自然比較特殊。

看到萬騎的人敢怒不敢言,左飛騎猛狼營的人更得意,有人大聲笑道:“回家多喝一點奶再來吧。”

“哈哈哈...”猛狼營的人笑聲更盛。

黃保鋒看了看手下那些人,硬著頭皮說:“李將軍,你這玩笑開大了吧。”

李顯城瞄了黃保鋒一眼,懶洋洋地說:“你算什麽東西,本將沒空跟你開玩笑,說你們沒斷奶就是說你們沒有斷奶,看你們一個個穿得花裏胡哨的,惡心。”

都是屬於羽林軍,可李顯城卻沒有同僚留麵子的意思,怎麽損怎麽來。

被人當麵諷刺,幾個脾氣有點急的猛虎營將士握緊兵器、眼露怒火瞪著李顯城。

李顯城好像早就知道有人不服,指著那些瞪他的人說:“你、你、你、還有你們三個,別瞪了,就是臉大像胡餅的那個,你們六個一起上,那話怎麽說,光喝不練假把式,光練不說傻把式,你們見看不動手,娘把式,哈哈哈,隻要把本將打倒,你們想怎麽辦都可以。”

那幾個被李顯城點名的士兵,一個個握緊拳頭、漲紅著臉、咬著牙,最後還是低著頭,硬生生把這次侮辱忍了。

論背境,比不上李顯城;論職位,這裏李顯城最高;就是論武力,拿過兩次競賽第一李顯城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跟這種人打,那是自找其辱,於是,以夥長耿虎為首的幾個人,隻能忍下。

也罷,反正右萬騎猛虎營被左飛騎猛狼營欺負不是一次二次,慣了。

被皇室子弟欺負,說出去也不算丟人。

就當所有人以為猛虎營的巡邏隊跟往常一樣,灰溜溜地走時,突然間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李將軍是吧,好大的威風。”

“誰,是誰說話,給本將站出來。”李顯城一聽,馬上大怒道。

在這一畝三分地,還有人敢跟自己叫板?

原來被部下眾星捧月圍在中間的鄭鵬騎著馬從中間慢慢踱出,一邊騎一邊開口道:“猛虎營新任千騎使鄭鵬,見過李將軍。”

李顯城看到鄭鵬越眾而出,明顯是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一臉驕傲地說:“上一任猛虎營的千騎使,被本將打回老家做田舍奴,怎麽換來一個腐酸書生,弄不好猛虎營帶成病貓營,鄭鵬是吧,本將聽說過你。”

說到這時,李顯城把手搭在橫刀,有些傲然地說:“別以為有人給你撐腰就強出頭,別人怕你,本將可不賣你麵子。”

距李顯城大約一丈時,鄭鵬勒住馬,淡然地說:“氣是自己的爭的,麵子是別人給的,別人給不給麵子控製了,但自己一定要爭氣。”

李顯城瞄了鄭鵬一眼,指著鄭鵬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鄭鵬,瞧你細胳膊細腿的像個娘們似的,怎麽,想替這手下這群沒斷奶的家夥出頭?”

在禁苑,李顯城有點獨孤求敗的感覺,自己的胳膊肘兒都比鄭鵬的腿大的,想挑戰自己,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

“沒錯,作為猛虎營的千騎使,本將有維護猛虎營聲譽的責任。”鄭鵬大聲地說。

“真比?”李顯城有些意外,不過很快有些不屑地說:“初生牛犢不怕虎,本將就喜歡你這勁,給你一個麵子,說吧,想比武還是比射箭,就是摔角也行,你說比什麽就比什麽。”

真不是李顯城小看鄭鵬,二人的塊頭擺著,一個文質彬彬,一個孔武有力,李顯城感覺自己收拾鄭鵬,跟收拾一個小屁孩一樣沒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