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台下將士苦苦堅持,台上的鄭鵬也是痛苦並快樂著。

鄭鵬早上喜歡睡懶覺,看似很懶散,可其餘時間很自律,鍛煉身體一直沒有落下,平日喜歡練武增強自己的體質,站軍姿來鍛煉自己的忍耐力和意誌力,現在汗流浹背、兩腿又酸又痛,可還是站得很穩、很筆直。

鍛煉身體之餘,正好露一手,在營中立威。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將士們的體力在不斷減弱,意誌力也變得不堅定起來,很多人不習慣這種方式,可作為千騎使的鄭鵬都在堅持,自己要是堅持不去,不丟人嗎?

人爭一口氣沒錯,可也要看實力,剛過了半個時辰,隻聽到“啪”的一聲,站在後麵有一個士兵堅持不住,摔倒在地。

“報,馬忠軍暈倒了。”有人焦急地叫道。

鄭鵬沒有發話,阿軍一邊走過去一邊說:“不要動,也不要說話,有人會處理。”

很快,校場響起阿軍有些鄙視的聲音:“隻是體力差暈倒,慫貨,沒事,來人,把他抬下去。”

不少將士聽到臉上有點發燒,阿軍是罵得難聽,可馬忠軍自己不爭氣,就是想幫他說幾句也說不上。

現在也不能說話,為了顏麵,為了不讓人罵作慫貨,眾人隻好咬著牙堅持。

馬忠軍暈倒了,好像引發群體效應一樣,隔三差五有人暈倒,阿軍去看了幾個後,也懶得看了,讓夥房的夥頭兵和營中駐紮的郎中把人抬下去。

阿軍沒參與抬人,不過他並沒有閑著,拿著風紀棍不斷地巡視、糾正那些不規範的動作,對一些不能堅持和動作不規範的人,直接趕出隊伍:

“那麽多動作幹嘛,不行早就去休息。”

“把頭抬起來,目視前方。”

“這是第三次了,淘汰,出列。”

“現在才是半個時辰又一刻鍾,時間長著呢,不行的別勉強。”

“你,你,還有你們三個,都晃了好幾次,淘汰。”

前麵是暈倒的淘汰,到後麵阿軍把站不穩、晃來晃去的人直接淘汰,隨著淘汰的人越來越多,劉禮傑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站得太久,腿腳酸軟,不知是不是汗水流得太多,口幹舌燥,眼睛都有些糊塗的感覺,臉色很差,比巡邏一整天還要累,要不是鄭鵬還在台上紋絲不動地站著,早就不想受這份罪。

除了累,還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羽林右將軍賈林來的時候,自己在他麵前誇口,說將士訓練有多認真、猛虎千騎營的戰鬥力有多高,恨不得當場要去衝鋒陷陣檢驗一樣,當帶鄭鵬看營區時,又把對賈林說的話給鄭鵬說了一遍。

說的話猶在耳邊,可現在呢,就是站一會兒,暈倒、被淘汰那麽多人,每倒一個就像抽一個耳光,每淘汰一個就抽一個耳光,別提心裏多窩火。

“時間到!”不知過了多久,阿軍的聲音在校場上響起。

剛開始的時候,眾人聽到阿軍的聲音就心生厭煩,因為阿軍不是糾正就是在嘲諷,反正沒好事,可現在聽到他的聲音,有如天籟之音,要不是比武台上的鄭鵬還沒發話,眾人都想跳起來了。

鄭鵬聞言長長鬆了一口氣,先活動了一下手腳,環視了一下台下的將士,這才開口道:“好了,原地休息,放鬆一下。”

一聲令下,眾人好像得到特赦一樣,一個個癱倒在地,一邊擦著臉上的汗珠,一邊放鬆身上的關節。

這時阿軍大聲匯報:“報,五百人參加測試,二十二人暈倒,一百三十二人因堅持不了中途淘汰。”

話音一落,現在一片死寂,剛才還傲氣的士兵,一下下低下頭。

此時,鄭鵬有點懶洋洋地說:“劉百騎。”

“屬下在。”劉禮傑連忙站起,快步走到主席台前聽令。

“對這次測試結果,怎麽看?”

劉禮傑麵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回將軍的話,是屬下訓練不力,請將軍懲罰。”

本想說將士們沒有試過這種訓練,一時不習慣,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一來站軍姿是一件簡單的事,二是鄭鵬以身作則,主將都能做到,部下做不到?

挑不出毛病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現在才是第一把火,要是自己敢找理由,肯定會被嘲諷,畢竟,飛騎是從精英中選出,萬騎又是從飛騎中選出,可以說是精兵中的精兵,連站都站不好,說出去也讓人笑話。

“訓練不力?”鄭鵬嘴邊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冷笑:“天子親軍,竟然出現這種情況,依劉百騎看,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劉禮傑麵色一緊,有些猶豫地說:“按軍規,淘汰的人,犯了構軍和亂軍之罪。”

“哦,什麽叫構軍,什麽又叫亂軍,劉百騎大聲說一下。”

“軍規第四條,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製,此謂構軍,犯者斬之;軍規第十四條,出越行伍,攙前越後,言語喧嘩,不遵禁訓,此謂亂軍,犯者斬之。”

此言一出,台下的將士麵容失色,特別是那些被淘汰的人,眼裏都露出驚恐慌的神色: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要燒死人?

鄭鵬聞言擺擺手說:“劉百騎言重了,現在不是戰時,再說站軍姿是本將獨創的練習方法,可以將士們一時不習慣,不能體現他們的真實水平,哪能用那麽嚴苛的軍規對待呢,這樣吧,不達標的,每人打五軍棍,本月的旬假取消。”

“不好”鄭鵬馬上又補充道:“都說法不責眾,那麽多將士受罰也不好,這樣吧,劉百騎你作主,選出三十名態度不好、平日訓練不積極的處罰就行。”

就這麽簡單?

台下的將士一個個目瞪口呆,特別是那些不能堅持到最後的將士,看著鄭鵬的目光都不同了:本以為鄭鵬要立威,這次撞到槍口上,不死也得脫層皮,要知鄭鵬身後可是有人撐腰的,沒想到鄭鵬高高舉起,最後竟然是輕輕放下。

不少將士紛紛對鄭鵬改觀:這位鄭將軍雖說有點嚴肅,可他做到通情達理,最重要的是,測試是他以身作則,全程真是紋絲不動,讓人不得不服氣。

誰也沒想到,鄭鵬看似柔弱的外表底下,竟然有超越常人的體力、忍耐力和意誌力。

比起鄭鵬,平日一直敬重的劉禮傑,倒是讓人不屑,都是自己兄弟,就是一時表現不好,又是構軍又是亂軍,那可是斬首的罪,為了討好新來的千騎使,出賣兄弟和手下?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很多人對他投以鄙視的目光。

劉禮傑眼裏露出無奈和鬱悶的神色,他向鄭鵬行了一禮,突然向鄭鵬行了一個軍禮:“將軍,屬下訓練不力,應負主責,請將軍責罰,那些不達標的兄弟,還請將軍高抬貴手。”

鬱悶死了,劉禮傑故意把事情搞大,是知鄭鵬要立威,等鄭鵬要對那些士兵下狠手時,自己再求情、擔責,這樣可以收買人心,從而突出劉鵬的凶狠和自己的友善,進一步孤立鄭鵬,可怎麽也沒想到,鄭鵬不僅沒有認同,還主動替那些不達標的將士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