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林薰兒眼前一亮,馬上含情脈脈地說:“奴家全聽公子的。”

有人歡喜有人愁,林薰兒跟著鄭鵬身邊,一臉春風蕩漾,而在興化坊一處私宅內,幾個壯漢正在喝著悶酒。

“兄弟們,喝一個。”

“喝,哪個不喝就是不給我劉禮傑麵子。”

“這白酒就是夠勁,今天要不醉無歸。”

方桌上坐著四個人彪形大漢,個個衣著光鮮,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桌上菜是好菜,有鹿肉、大塊羊排、雞、魚等等,喝的酒全是市場上緊銷的白酒,然而,好酒好菜卻沒一張好臉,一個個興致不高,特別是坐在主位的方臉漢子,席間頻頻舉杯,喝得一臉通紅,看似喝得盡興,可他一直陰沉著臉。

四個人就是一直吃、一直喝,很少說話,氣氛有些凝重,分明是在喝悶酒。

還是大白天喝悶酒。

劉禮傑喝完,提起一壇酒又給三人倒完,繼續舉杯道:“好...好...不容易輪個休,兄弟...們,喝個痛快。”

看到劉禮傑說話都大舌頭了,坐在左下首的鍾浩勸道:“大哥,別喝了,喝多了傷身,明天還要輪值呢。”

“是啊,大哥,沒必要理會姓鄭的那個家夥,他算什麽,兄弟們就服你一個。”

“就是,姓鄭的就是仗著有點運氣,還有老丈人家給他撐腰,還拍得一手好馬屁,哪能跟你相比,就當他小人得誌好了。”

同席的黃民友和周猛也紛紛開口勸道。

三人都知劉禮傑不高興的原因:劉禮傑是折衝都尉劉幽求的兒子,也是右萬騎的百騎長,在四人中屬他資格最老、地位最高,同屬右萬騎的鍾浩等人把他奉為大哥,按理說劉禮傑的資曆和軍功都夠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千騎長的空缺,就當所有人都以為是劉禮傑的囊中之物,就是劉禮傑也覺得這件事是兩手捏田螺,十拿九穩時,突然空降了一個鄭鵬。

劉禮傑咽不下這口氣,聽到聖旨已下,過二天鄭鵬就到右萬騎上任,心裏鬱悶,就約了幾個心腹兄弟喝悶酒。

區區一個百騎長,沒有跟鄭鵬叫板的勇氣,然而,劉禮傑的父親劉幽求可不是普通人,當年李隆基在生死存亡之際,發動武隆政變,把大唐江山從韋後手裏奪回,劉幽求就參與了策劃,攻打白獸門時,就是劉禮傑第一個攻破白獸門,李隆基得勢後,當年參加武隆政變的人都得到重用。

劉禮傑也是憑著父親的關係進入萬騎,憑著努力升到百騎長的職位。

四人中,鍾浩的叔父鍾紹京也參與了政變,有從龍之功,隻是個人能力有限,隻做了一個小隊正,周猛也是隊正,而黃民友是右萬騎的騎曹,負責馬匹的調用、飼養。

不提還好,一提鄭鵬,劉禮傑就無名火起,猛地一拍桌麵,大聲吼道:“論身世,某是忠良之後,論資曆,某在萬騎已五年,論功績,大功一件,小功十數件,拚生拚死,就是唐將軍也暗示那位置是某的了,姓鄭的憑什麽把它搶了,就憑他會拍馬屁,還是憑他娶了一個五姓女,抱上博陵崔氏的大腿?”

說到這裏,劉禮傑把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啪”的一聲放在桌麵,憤憤不同地說:“其他人某還服,就是鄭鵬,不服!”

“大哥,小點聲”黃民友嚇了一跳:“不能妄議朝政和上司,要是傳了出去,這可是犯上之罪。”

“說的都是實話,在場的都是自己人,怕什麽。”劉禮傑不滿地說。

嘴上說不怕,可聲音明顯低了很多。

黃民友有些鬱悶地說:“現在鄭鵬風頭正盛,皇上又那般信任他,身後又有高公公、博陵崔氏支持,背景太硬,不宜跟他硬碰。”

“對啊”鍾浩附和著說:“大哥,不宜跟他對著幹,官大一層壓死人,小弟聽過他的事,是一個沒什麽進取的人,無論擔任什麽職位,輪值都是墊底,還經常請假,最喜歡搗弄一些匠人的活,估計來萬騎就是轉轉,很快就走,沒必要跟他對著幹。”

周猛勸道:“大哥,忍忍吧。”

三兄弟都勸了,可劉禮傑還是不為所動,陰著臉說:“對著幹肯定不行,姓鄭的點子太硬,不過右萬騎也算咱們的地盤,不能由著他來,給他設些絆子,讓他早日知難而退還是可行的,三位兄弟,你們會支持某嗎?”

“那還用說,我們可是同生同死的兄弟。”

“大哥,你這話就是打兄弟們的臉,這麽多年兄弟,可不是白當的。”

“刀裏火裏,有事大哥盡管吩咐。”

劉禮傑為人仗義,也會收攏人心,三人一直唯他馬首是瞻。

“好!”劉禮傑臉上這才有了笑容:“某倒要看看,是我們這些地頭蛇厲害,還是鄭鵬這條過江龍霸道。”

右萬騎還沒有迎來新上任的中郎將兼令押千騎使,一股不安份的因素已經在醞釀,劉禮傑等人沒料到,就在幾裏之遙皇宮的禦書房內,也彌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李隆基把一道奏折合上,扔在禦案上,一邊揉著眉心,一邊說道:“兩位愛卿,這是吐蕃派人送來奏折,你們拿去看看。”

第558章.558 狼牙堡風雲

宋璟拿過奏折,沒有自己看,而是先遞給一旁的姚崇。

姚崇接過來打開一看,臉色有點怪異起來,一邊遞回給宋璟,一邊皺著眉頭說:“怪了,吐蕃一向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這次竟然主動服軟?”

宋璟接過奏折一看,很快皺起了眉頭:奏折中說,最近吐蕃邊境出現一股行跡無定的悍匪,在吐蕃境內無惡不作,還襲擊哨所,掠奪軍械,有目標者發現向大唐境內移動,希望大唐徹查雲雲,隱隱還有詢問是不是大唐軍隊所為的意思。

“這事有些怪異”宋璟開口道:“一般的流匪,不會驚動到吐蕃的高層,這封奏折,相當於國書了,看來這股悍匪不簡單。”

宋璟說完,猛地想起一件事,連忙補充道:“皇上,上個月不是接到密報,吐蕃羊同有村落受襲,全村男女老少被屠戮一空嗎,會不會與這件事有關?”

李隆基猶豫一下,點點頭說:“沒錯,的確是有這麽一份密報。”

不用吩咐,一旁的高力士已經在一旁存放資料的櫃子裏尋找,沒一會的功夫,高力士恭恭敬敬把那份密報送到李隆基麵前:“陛下,密報在此。”

平日功課做得好,高力士喜歡井然有序,奏折會分類存放,找與吐蕃有關的奏折,就在專門存放的櫃子裏就能找到。

密報上的字不多,隻是簡單地寫著羊同一個叫哇瓜村在夜間受襲,全村男女老少無人生還,後麵還建議暗中調查是不是邊軍所為。

宋璟繼續說:“這件事臣記得很清楚,軍部派了特使,調查的結果是邊軍並沒有任何異動,難度真有異地的悍匪鬧事?”

姚崇撫著胡須、半眯著眼不說話,少傾,他老眼一睜,有些焦急地說:“皇上,邊境估計有變。”

“哦,何以見得?”李隆基開口道。

姚崇解釋:“吐蕃這封奏折,明是請求,暗是指責,實則卻是提前為自己洗脫嫌疑,掩飾它的行動,邊境,怕是有變。”

“不至於吧,一股流竄的悍匪,最多就是掠奪一些財貨、牲口,會不會當日攻打撥汗那潰敗的流兵散勇還沒有肅清?”宋璟開口說道。

打仗時太亂,很多人被衝散,一些將士流落在外,他們有的回不去,有的不想回去,有的怕回去被罰或追究責任,幹脆落草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