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好不容易和高高在上的郭伯父找到共同話題,鄭程哪肯輕易放過,馬上繪聲繪色地說:“郭伯父,你有所不知,最近鄭鵬做起了賣賤肉的勾當,這人貪財好&色,跟他在一起的,不是屠戶、青樓小姐就是低級趣味的市井奴,唉,我這個大哥,不對,這個鄭鵬,就是扶不起的爛泥,人人唾棄的田舍奴,不提他也罷。”

“滾!”郭老頭突然一拍桌子,大聲吼道:“把這兩人叉打出去,那個年輕田舍奴嘴賤,掌嘴。”

氣死了,有點小心情,本想看看鄭鵬的親人是什麽樣的人,或者說什麽樣的環境能培養出像鄭鵬這樣有趣的人,沒想到不但結果讓人驚訝,連帶自己也被罵。

跟鄭鵬一起的,是低級趣味的市井奴?這不是罵自己嗎,要知郭老頭跟鄭鵬有不少交集,還把鄭鵬的字帖奉為珍寶,還有哪個什麽青樓小姐,自己最疼愛的小侄女最近經常和鄭鵬一起商量鹵肉合作的事,這不是罵可棠是青樓小姐嗎?

郭老頭當場就火冒三丈,連趕出去都覺得不夠,命令叉打出去。

本來就是看在鄭鵬的麵上見這二活寶,見了麵才知根本想錯,他們不僅沒當鄭鵬是親人,反而要落井下石,連帶自己也罵了,這下可好,也不用顧鄭鵬的感受,直接教訓他們。

郭老頭在府中地位超然,提攜後進、善待下人,整天笑得像個笑彌佛,下人們哪裏看過叔翁這麽憤怒,於是郭老頭一聲大吼,外麵一下子衝進十多個健仆,二話不說把鄭元興和鄭程架起來,一邊打一邊往外麵拖。

找死,竟然在郭府撒野,還敢惹府中最受尊敬的叔翁生氣,簡直不要活了。

鄭元興挨了二拳,剛想分辯,就讓人塞進一塊破布,什麽話都說不出,用盡用力隻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那拳頭像下雨般落在身上,痛得臉都扭曲變形,淚水都出來了。

說得好端端的,不知為什麽郭家老爺子突然發飆,是鄭鵬惹人家生氣還是鄭程這混小子說錯話?可無論怎樣,好像都與自己無關吧。

給嘴塞布很正常,免得慘叫聲影響主人家的心情,再說府上還有孩子呢,嚇到就不好了。

混亂中,鄭元興看到被架著的鄭鵬,頓時心理平衡多了:鄭元興被兩壯漢挾架著,打自己的多是婢女,大多力度不大,那些健仆大多去揍郭老爺子指名的鄭程,隻見一個又一個拳頭落在鄭程身上,可以說拳拳到肉,鄭程痛得身體不斷扭曲,最慘的是,郭家的老爺子不僅說叉打出去,還要掌鄭程的嘴,有兩個老婆子拿著二指寬的竹簽,“啪啪啪”打在鄭程的臉上。

那可是真打,打一下響一聲,響一聲就在鄭程的臉上留下一條深深的簽痕,打得鄭程腫得像一隻流著血的豬頭,估計他親娘來到,一時半會也認不出,別提多慘。

鄭元興轉過頭,不忍看了。

郭府怎麽那麽大啊,來的時候走了一刻多鍾,出去的時候更是覺得走了一年那麽久,好不容易雙雙被人從郭府的台階拋下,叔侄兩人掙紮了好久才攙扶著爬起來。

“三叔,我,我...”鄭程委屈得快要哭了。

自己什麽也沒做呀,說話也是小心翼翼挑好聽的說,誰料到郭家老爺子喜怒無常,前麵還笑嗬嗬,翻臉成了活閻羅。

打得那麽狠,嘴巴腫得說話都漏風了。

“什麽也...也不要說,離開這裏再說。”鄭元興連忙讓侄子閉嘴。

幾個郭府的下人,還在旁邊虎視耽耽呢,說得不好,誰知還會不會挨揍,這裏是郭家的地盤,就是被打也是白挨揍。

叔侄兩人像難兄難弟,相扶著離開,剛到牆角拐彎處,剛剛還有氣無力的鄭程,猛地把鄭元興往角落裏一拉:“三叔,是鄭鵬那個家夥。”

鄭元興有些緊張地說:“郭府對鵬兒有偏見,快攔住他,別讓郭府的人發現。”

“不”鄭程咬牙切齒地說:“就是被他害的,連累我們被打,讓他去,看他怎麽倒黴,讓郭府的人對付他也好,免得到時把怒火撒在我們元城鄭氏一族上。”

鄭元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理智代取衝動。

在個人麵前,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

眼看著鄭鵬離郭府越來越近,鄭程的眼裏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光芒:鄭鵬,看你這次麽死,哼哼。

第57章.057 震驚(求收藏)

當鄭鵬離郭府的大門隻有二丈時,鄭程臉上的笑容更盛,雖說他的臉被竹簽抽腫,笑的時候痛的直抽抽。

鄭程心內暗爽的原因很簡單,鄭鵬一走近郭府,守在門口的兩個護院看到,如猛虎下山地從台階上衝下來,徑直向鄭鵬跑過去,健碩的身軀、粗壯的手臂和強而有力的大腿,毫無疑問,他們是看家護院的利器、揍人的好手。

這兩個護院鄭程見識過,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替郭府看門的他們,牛氣衝天,鄭程親眼看到,一個喝得有些醉薰薰的酒鬼剛走近大門,還沒撒野就讓兩個護院一頓老拳,然後一腳踹了一個滾葫蘆,鄭程遞名帖時,人家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三叔就是遞上紅包,語氣也沒多大改善。

郭家的老爺子那麽恨鄭鵬,連送禮上門的自己也不肯放過,那些下人,能饒得了鄭鵬這個正主嗎?

打,用力打,最好把他打得傷重不治,鄭程心裏大聲呐喊。

一旁的鄭元興眼色有些不忍,臉色複雜,可什麽也不說。

郭府財雄勢大,人家幹什麽不用跟你商量,也懶得和你講道理呢,就像剛才,明明說得好好的,可是郭家老爺子一翻臉,說打就打,自己叔侄被揍成豬頭,連理都沒地方說去。

去縣衙報官?別逗了,就是去到州府都沒用,聽說附近的官員上任,都會親自到郭府拜訪,就是魏州的刺史也沒有例外,去告就是自討苦吃。

近了,近了,眼看兩個護院離鄭鵬越來越近,鄭程握緊拳頭、屏住呼吸、睜大眼睛,準備欣賞讓自己心花怒放的一幕,突然,一心等著看好戲的鄭程,雙眼瞪得老大,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嘴巴張開半天也沒合攏。

怎麽回事,那兩個護院,一個低頭彎腰替鄭鵬拿過手裏的東西,一個撐開油傘,替鄭鵬擋住飄飄揚揚的小雪,末了還不忘細心替鄭鵬拂去衣肩上雪末。

不是做夢吧?

郭府的下人,平日戰鬥力強勁、鼻孔朝天的護院,竟然還有這麽溫情、體貼的一麵?

認錯人了吧?

很快,鄭程發現自己想多了,作為看門的護院,眼光差一點都不行,遠處傳來的話,也證明他們並沒有認錯人:

“鄭公子,叔翁等你很久了,讓小的在這裏候著,讓你一到就到後花園找他。”替鄭鵬提東西的護院討好地說。

什麽,去後花園?

鄭程一聽無言了,宅子通常分兩個部分,前麵是接待客人,後院居住,隻有親近、信任的人才能進後院,如果說進郭府的大門是一種標誌,那麽進後院就是一個裏程碑。

撐傘的護院也獻殷勤地說:“公子,怎麽不騎馬?早知派馬車去接你好了。”

假的吧,派馬車去接?

鄭程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怎麽回事,自己想進郭府,又是討好又是遞紅包,從頭到尾都沒人給過好臉色,鄭鵬這小子,好像把郭府當成自家的後花園似的?

看著那兩個爭相討好鄭鵬的護院,鄭程的內心快崩潰了:你們是郭府的護院,怎麽變臉變得那麽快,剛剛從台階上衝下時多有氣勢,就像下山的猛虎,可一到鄭鵬跟前,立馬變成向主人搖尾討好的“二哈”,畫風變得太快,以至鄭程都沒反應過來。

站在鄭程旁邊的三叔鄭元興,整個人好像石化一樣,好一會才揉揉的自己的老眼,看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小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郭府的下人,好像對鵬兒很熱情啊。”鄭元興忍不住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