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崔永雙手遞上一份禮單:“叔,這是王文安帶來的禮單。”

崔源接過來一看,眉頭又皺了皺:都是一些田裏的產出和一些普通的禮品,價值大約在百貫左右,看起來算很得體了,可這是兩家訂親後的第一次登門,明顯誠意不足。

“他人呢?“崔源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古代講求等級對待,就像後世,外國派一個部長來考察,國家會派一個部長接持,這叫同級接待,現在王家派一個地位很低的人來崔府,張口就要見崔源,崔源心裏有點不爽。

“因為訂了親,也不好怠慢他,把他領到聽雨軒,讓人奉上香茗和點心了。”

崔源點點頭:“去,就說老夫有事要忙,讓他等一會。”

吉鴻王氏不夠誠意,崔源也得擺擺架子。

這一等,坐在聽雨軒的王文安就等了近二個時辰,一壺香茗喝成白開水,這才等到姍姍來遲的崔源。

“原來是文安來了,公事繁忙,有勞你久等了。”崔源一進來就打哈哈道。

這裏是崔府,又不是衙門,有這麽多公事要忙嗎?明明成了親家,張嘴就說什麽公務,不僅無禮還喜歡顯擺,真好意思。

王文安心裏不爽,可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一臉恭敬地說:“不敢,打擾親家才對。”

崔源沒接這句話,自顧在上首位置坐下,笑著說:“文安兄,坐下慢慢聊。”

兩人坐下的,王文安發現崔源自顧著喝茶不說話,猶豫一下,很快陪笑著說:“親家...”

“文安兄,兩個孩子還沒拜堂,親家二字,還是晚些再說,要是不介意,喚我一聲皓白就行。“崔源不緊不慢地說。

王文安麵色變了變,不過附和著說:“這話有道理些,那某就逾越叫一聲皓白兄了。”

“文安此行,不知所為何事?”崔源也懶得跟這種小人物寒暄,徑直開口問道。

要不綠姝跟王俊互換了庚帖,崔源就是見都不想見。

王文安沒想到崔源這麽直接,本來他還想熟絡一下感情再商量,聽到崔源問得這麽直接,猶豫一下,最後還是勉強地笑著說:“這次上門,其實就是解釋一下最近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免得崔王兩族心生隔閡。”

崔源眉頭一皺:又是解釋??

第359章.359 王氏退親

王文安微微一笑,坦然地說:“最近外麵謠言滿天飛,說俊兒不良的癖好,這完全是誤會,都是年輕人貪杯誤事,還請皓白兄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這些不懂事的孩子。”

這種事,想隱瞞也瞞不了,還不如主動說了,爭取一個主動。

“你說這些年輕人,怎麽就不學好呢,文安兄,不瞞你說,這件事我也聽說了,現在腦袋還是一團迷糊,容我先緩緩再說。”崔源推搪地說。

黃泥掉到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很多事情,過程沒人看到,但所有人都看到結果。

崔源態度糊模,其實在等待和評估,找到一個最符合博陵崔氏利益的方案。

要是事態惡劣,崔源並不介意取消這門原來就不衫配的親事。

聽到王文安的話,崔源心裏不以為然:都是訂了親的人,還是孩子?是沒長大還是長不大?說這樣的話也不嫌丟人。

王文安聞言,心裏暗罵崔源狡猾,兩家都訂了親,出了問題王氏一族第一時間來溝通,關於崔小姐的謠言,王氏沒有提,可博陵崔氏也未作任何表示,現在還故作姿態。

“是,是”心裏不爽,王文安還是麵帶微笑地說。

兩人又有說有笑地聊了一會,看到崔源東拉西扯,就是不說一些有建設的話,王文安心裏忍不住又大罵:這個老狐狸,從進門到現在,就會打哈哈,一點正事也不說,也不知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崔源一邊隨意聊著,一邊不著痕跡看著王文安,心裏冷笑:王文安以為自己很聰明,可自己一早就看出他還沒有說出此行的真正目的,這種人,一邊晾一邊拖就最好。

看到崔源一直在打哈哈,王文安再也忍不住了,主動開口道:“皓白兄,不瞞你說,此行是受我兄長所托,有個不情之請,還想皓白兄成全。”

“好說,好說,文安兄有話不妨直說。”崔源坐正身子,麵帶笑容地說。

終於來了,雙方客套了那麽久,現在才算入了題。

王文安賠笑地說:“是這樣的,族中有幾個女子已初長成人,準備下個月給她們行及笄禮,現在缺一個給她們上飾的福人,崔王兩家已經定了親,崔小姐也算是她們的長輩,族裏的意思是勞煩崔小姐作為福人替她們上妝,算是給孩子們添一份福氣,不知皓白兄意下如何?”

古代人很講求意頭,像結婚會找那些百頭偕老、公認幸福的老夫婦給予祝福,男孩子成年禮會找學業有成、德高望重的讀書人、鄉紳做嘉賓觀禮等等,女子行及笄禮也很隆重,什麽人給開麵、什麽人給上妝(飾物)都有講究。

上妝是請公認有貴氣的、未出閣的女子來擔任。

按理說,被邀請去上妝的人,應該感到榮幸才對,可崔源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盯著王文安問道:“文安兄,你這是什麽意思?”

替別人上飾,是一件光榮的事,但中間有一個儀式,為了表示自己的貞潔,替人上飾的人要接受一個檢驗,證明自己還是處子之身。

要是平日,崔源也許不在意,可是外麵關於綠姝與鄭鵬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這個時候讓綠姝變相去接受檢驗,傳出去,博陵崔氏的顏麵何在?

就是要證明,也是博陵崔氏自己證明,用不著太原王氏主動替自己證明。

事實上,綠姝還在貴鄉時,紅雀已經替綠姝作過檢查,證實綠姝還是完壁之身,也就是這樣,一向心狠手辣的崔源才放鄭鵬一馬,要不然以崔源的脾氣,就是答應綠姝,走後也會派人回頭把鄭鵬清理掉。

這些事崔源知道,但他不屑跟王文安解釋。

太原王氏的人提出這種要求,已經是對博陵崔氏一種侮辱。

名門望族,憑什麽讓天下敬仰,除了能力、擔當外,為人處事也是天下的楷模,王文安提出這種條件的那一刻開始,所謂的“親家”的關係已經支離破碎。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沾一些貴氣。”王文安賠笑地說。

“啪”的一聲,崔源一掌拍在案麵上,冷冷地說;“罷了,你們太原王氏高門大戶,門檻太高,某隻怕珠兒邁不進去。”

難道,真有問題?

王文安早就猜到這種結局,聞言也收起笑臉,掏出一份庚帖,輕輕放在上麵:“皓白兄,俊兒不爭氣,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有辱門戶的事,真是愧對先人,也牽連到皓白兄,我們俊兒配不上令孫女,這是她的庚帖,還請皓白兄收好。”

吉鴻王氏在聯婚中,本來就處於弱勢的一方,出了杏花樓的事,不僅是王文定還是太原王氏上下,都猜到博陵崔氏不會裝著不知情,解除婚約隻是時間和形式的問題,反正都挽留不住,還不如爭回一些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