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郭可棠沒想到這招這麽快就失靈了,抬頭想看看鄭鵬,沒想到這廝正睜大眼睛盯著自己前麵某個敏感部位,饒是她不拘小節,也忍不住俏臉一紅,幹笑一聲,把身子移開,有些慌亂地說:“小女子剛才隻是開個玩笑,鄭公子不要放在心上,這樣吧,一千貫,五五分成,不能再少了。”

“成交。”鄭鵬知道郭可棠已經作了最大的讓步,再多要就顯得不夠誠意。

不少商人為了自保,主動投靠權貴,把利潤上獻七八成是常態,自己能拿五成,很不錯了。

談好了條件,剩下的事就容易多了,兩人談了不到半個時辰,大致章程就談得不多,氣氛還算很不錯。

“郭小姐,冒昧問一句,拿一筆這麽大的錢,你家裏的長輩沒意見嗎?”談到最後,鄭鵬有些好奇地問道。

一貫一千錢,一千貫就是一百萬錢,要知道一戶普通人家,一年能攢個十貫八貫已經暗暗偷笑,這妞張口就一千貫,要不是看在郭府的金漆招牌份上,還真以為她想空手套白狼。

當然,沒收到真金白銀之前,鄭鵬不會合作,反正秘方在自己這裏。

郭可棠雙手一攤,有些無奈地說:“沒辦法,小女子家中的兄弟,不是習文就就練武,一個個想著光宗耀祖,誰也不想費心費力做不光彩的工作,隻能硬著頭皮頂上,讓鄭公子見笑了。”

光靠田裏的出產或俸祿,很難維持體麵的生活,很多權貴都暗中派人經商,有的用族中子弟,有的委派家奴,不管什麽人,都要有能力才能勝任,要不然把本錢都虧空,哭都沒眼淚。

一千貫的投資,郭可棠不用商量或上報就拍板,說明她手裏的權力不小。

起碼不是花瓶。

談得差不多,心裏還掂記著做鹵肉的事,鄭鵬起身告辭,臨走前忍不住問道:“郭小姐,冒昧問一下,那個糾纏你的人,什麽來頭?”

做了擋箭牌,無端拉了一波仇恨,總得知道對方是什麽人,再說鄭鵬也很想知道,那個娘娘腔纏著郭可棠,以郭可棠的聰明和身份,也要自降身份,拉自己來做戲。

“哦,沒什麽,他姓崔,名希逸,沒品沒階,不是什麽大人物。”郭可棠掩嘴一笑,一臉輕鬆地說。

這笑,怎麽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鄭鵬有點不死心地問道:“他爹呢?”

“崔伯父姓崔,名玄金,要是沒記錯的話,現任懷化中郎將。”

“懷化中郎將屬幾品?”

“區區從四品下而己。”郭可棠笑著像隻小狐狸。

區區...四品,鄭鵬的雙眼一下子瞪大,內心忍不住哆嗦一下,尼瑪,自己就是一個沒品沒階的小捕頭也惹不起,現在告訴自己得罪了一個四品將軍的兒子?還是一個有實權將軍的兒子。

不對,崔希逸,這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啊,好像在哪裏聽過,鄭鵬絞盡腦汁地想啊想,突然間鄭鵬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鄭鵬想起了,這個名字是在一篇《大唐最被低估名將拾遺》看到的,很多人對大唐名將,大多停留開國初期程咬金、李靖、候君集、薛仁貴等人身上,其實終唐一代,名將輩出,隻是沒初期大將的名氣大而己。

說起崔希逸,絕對是一個文武雙全的牛人,做文官政績斐然,替朝廷開源節流,充盈國庫;做武官戰功赫赫,威震邊疆,幾度大敗不可一世的吐蕃,一想到自己得罪的是這樣的牛人,內心就發涼。

不帶這麽坑人的,郭家的郭元振做過兵部尚書,應該和崔希逸的父親認識,一來二往兩家就熟絡了,估計這是郭可棠不好趕人的原因,問題是,崔希逸對郭可棠客氣,對自己客氣嗎?

做夢。

還有一點很重要,人家不僅老子牛,家族也牛,名震天下的七族五姓中,崔氏就占了兩席,分別是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

大唐最被低估名將拾遺中提到,崔希逸功勞很大,可《舊唐書》和《新唐書》都沒給他立傳,最讓人詫異的是,這名傳奇人物的青少年時期留給後人是一片空白,最先提到他的是《舊唐書李憕傳》,一出現就是開元九年出任萬年縣尉。

不光沒列傳,就是家世也成謎。

有唐一代,崔姓之人在政治生活中發揮著很大的作用,《新唐書》宰相世係表中記載:“崔氏定著十房:一曰鄭州,二曰鄢陵,三曰南祖,四曰清河大房,五曰清河小房,六曰清河青州房,七曰博陵安平房,八曰博陵大房,九曰博陵第二房,十曰博陵第三房”,一些考據黨翻遍了各種史書、家譜以及姓氏錄,都未發現對崔希逸家世的任何記載。

鄭鵬想過可能是古人杜撰出來,沒想到竟然讓自己碰上。

人品啊,自己來到這裏,碰到的第一個牛人,竟然是謎一樣的人物,更想不到的是,一個比女人還白的“娘娘腔”,日後會成為文武兼備的名臣良將?

這是曆史改變了軌跡,還是古人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鄭鵬心亂如麻,忍不住問道:“郭小姐,這位崔公子,是崔氏哪一房出來的,他真的沒品沒階?”

“那麽感興趣”郭可棠好看的嘴角微微向上翹,氣死人不賠錢地說:“你自己問他呀。”

問了等於沒問,鄭鵬一想起崔希逸臨走時看自己的眼神,一下子頭大如鬥,也不知這位牛人現在的戰鬥力有多高,現在自己和他差得太遠,得罪他又沒自保之力,少年人,對心上人看得特別重,說不定眼睛一紅就幹出衝動事,於是有些討好地說:

“郭小姐,你看,現在我們是合夥人了,對不對?”

“還沒簽契約,暫時還算不上吧。”

鄭鵬窒了一下,很快笑著說:“鄭某人言出必行,那個...既然是合夥人,應該守扶相望,還想勞煩郭小姐跟崔公子解釋一下,要是鄭某受傷,我們的發財大計就要受影響,郭小姐也不想受影響吧。”

“那還是沒影的事”郭可棠慢不經心地說:“就是真打傷,小女子府上有個不錯的跌打郎中,到時可以介紹給鄭公子。”

“可這事是因你而起的啊。”

“沒錯,這事小女子認,可剛才不是說了嗎,鄭公子利用郭府自保,你幫小女子的事就當扯平,怎麽還提?”

鄭鵬無奈地說:“說吧,郭小姐要鄭某怎麽做才肯出麵?”

“啪”的一聲,郭可棠竟然像男生一樣打了一個響指,笑逐顏開地說:“相識不容易,相交更難,鄭公子都開口了,小女子也不好再三推辭,熟人也不好要求太多,這樣吧,可棠舍下麵皮跟崔公子解釋清楚,事成之後,鄭公子隨便給一二成鹵肉的份子就行。”

暈死,還說不好多要,張嘴就要二成鹵肉的份子,這二成份子得值多少錢,就是千金鄭鵬也舍不得賣。

鄭鵬繃著臉說:“郭小姐,開這口,你也不覺得虧心?”

“虧心?”郭可棠笑盈盈地說:“鄭公子,你是讀書人嗎?”

“鄭某秀才出身,當然是讀書人。”鄭鵬有些驕傲地說。

郭可棠突然收起笑臉,一字一句地說:“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難道鄭公子沒讀過麽,人家還是小女子呢。”

鄭鵬一聽,一手捂著臉,半天沒說話。

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