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這是一封來自滎陽鄭氏的信,信中很多話都可以忽略,可書信最後一句話讓整個元城鄭氏一脈人的血都能沸騰起來,滎陽鄭氏的家主鄭長陽,邀請元城鄭氏一脈參加明年滎陽鄭氏宗祠的春祭。

能回到滎陽鄭氏的宗祠參拜,這可是回歸滎陽鄭氏的節奏,有了滎陽鄭氏的認可的扶持,振興元城鄭氏一脈指日可待。

本是一件大好事,可信中指出希望鄭鵬同行。

問題是,鄭鵬已經被驅逐出家門,還怎麽同行?

要是其它事,鄭長鐸絕不會放棄自己的立場,以他的性子,寧可站著死也不願跪著生,可這涉及元城鄭氏一脈的壯大和前途,一時陷入了兩難。

“耶,要不,我們照樣去,到時就說鄭鵬有事,來不了,你看這樣行不行?”鄭元興看到自家老子唉聲歎聲,那麽大的祠堂,半天也沒人說話,一時忍不住打破沉默。

“不行”說話的鄭長鐸的本家兄弟鄭長柱,聞言搖搖頭說:“信中注明要鄭鵬同行,我們元城鄭氏那麽多人,可信中偏偏隻提敢鄭鵬一個人的名字,要是沒有鄭鵬,估計連大門都難進。”

族老鄭家樹點頭附和:“沒錯,聽說去年貴鄉郭府舉行蘭亭會時,滎陽鄭氏的鄭永陽也到場,有人看到他跟鄭鵬相談甚歡,說不定就是他提議邀請,說是邀請元城一脈,其實就是邀請鄭鵬,說得直白一些,我們是沾了鄭鵬的光,誰讓他現在是五品判官呢。”

一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有些沉默不語。

最近鄭鵬可是風光無限,一會又傳來他作了一首絕世好詩,一會又傳來他寫了一首難得的好歌,然後又是和突騎施郡主比賽,為大唐贏回顏麵,最近還傳來皇帝親封他為五品判官的消息。

老實說,八品樂正鄭長鐸看不上眼,官階不高,還是一個沒什麽用的樂官,可一下子升到五品判官,鄭長鐸也心動了。

心動沒用,鄭鵬被自己親自掃地出門,自己是長輩,總不能去求他回來吧?

聽到鄭家樹的話,鄭長鐸的臉一會紅一會青,神色有些的尷尬,悔得腸子都青了。

當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心中放棄的鄭鵬,竟然有那麽好潛力和際遇。

第228章.228 趨炎附勢

看到現場氣氛再次陷入尷尬,鄭元興也不忍看到自家老子一臉糾結的樣子,開口打圓場:“當日鵬兒鬧得有些過了,做事不顧後果,早晚要出大問題,要是沒耶對他的的鞭策,讓他懸崖立馬、改過自新,說不定現在還是一個遭人嘲笑的敗家子呢。”

“這話說得在理”鄭長柱點點頭說:“這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有當日的當頭棒喝,哪有今天的幡然醒悟,對鵬兒來說,其實是好事。”

鄭元業有些妨忌地說:“可惜耶的一片苦心,隻怕鄭鵬那小子不理解,沒看到程兒去看望他,好心當成驢肝肺,都打成什麽樣子了。”

崔希逸把有鄭程當成想追求郭可棠的情敵,追上去把鄭程打得鼻青臉腫,鄭程知道鄭鵬和郭府關係好,而他對自己沒有一絲好感,不敢回頭報複,可不妨礙他回家後添油加醋,大大抵毀鄭鵬一番。

“二哥,這事程兒也有錯,做事沒輕重,還想搶鵬兒的侍女,這才引起誤會。”鄭元興開口說了一句公道話。

鄭元業冷笑地說:“兄弟情誼還比不上一個賤婢?再說有事好好說不行,非要動手,下手還要那麽恨。”

“住口”鄭長鐸怒不可恕地說:“現在是討論回滎陽老宗祠春祭的事,不是在翻舊帳。”

本來就心煩,聽到自己人在爭吵,鄭長鐸當場就發了飆。

看到眾人都靜了下來,很少表態的族老鄭家樹開口道:“體內流著鄭氏一脈的血,無論什麽時候都鄭家的人,這叫血濃於水,依老夫看,鄭鵬雖說被趕出家門,但他的心還是向著鄭家,要不然也不會搬去大宅子後,還花錢把那套分給它的老宅修聳翻新。”

說到這裏,鄭家樹有些興奮地說:“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雙方就差一個台階,把事說明白,什麽事都沒有了。”

以鄭長鐸獨斷的個性,要是沒那心思,當場就會拒絕,根本就不用開這個會,鄭家樹早就猜透鄭長鐸的心思,於是撿好聽的說。

鄭家出了一個人物,對元城鄭氏一脈都是一件好事,鄭家樹也不想輕易放過。

“老大,你是家中的長子,也是他的耶,怎麽,一句話也沒有嗎?”鄭長鐸突然點名。

討論了這麽久,自己的大兒子、鄭鵬的生父鄭元家一句話也沒說呢。、

鄭元家楞了一下,很快說道:“做父母的,自然希望一家團聚、家庭和睦,可這麽重大的事,自然是耶說了算。”

不發言,不代表沒有意見。

想當日,鄭元家都跪下了,可是鄭長鐸一意孤行,一個機會也不給,堅持把鄭鵬趕出家門,家裏的人要麽不發言,要麽落井下石,這讓鄭元家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心中對這個家也感到失望。

當日愛理不理、落井下石,現在看到自家兒子出息了,又想著讓他回來,鄭元家也想兒子回來,但他一肚子氣沒地方出,幹脆不開口。

鄭元家不焦急表態還有一個原因,鄭鵬在經濟好轉後,不時暗中派人跟鄭元家聯係,給父母問好、送錢送物,畢竟當日被趕出家門時,也就是父母把所有的錢財都交給自己。

也就是這份情,鄭鵬一直掂記著。

鄭長鐸不知兒子心中的真實想法,以為兒子對自己孝順,什麽都聽自己的,聞言滿意地點點頭說:“很好,那些聖賢書沒白讀。”

“耶,現在怎麽辦,得拿個主意啊。”鄭元興有些焦急地說。

作為一個生意人,鄭元興知道人物和靠山的作用,要是有滎陽鄭氏支持,自己的買賣肯定能更上一層樓,也不怕有人欺負自己。

鄭長鐸猶豫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這件事關乎到元城鄭氏一脈的前途,不能某一個人說了算,家樹,你是族老,不如發表一下意見吧。”

“一筆寫不出二個鄭字,家是一個人的根,宗族是一個人的源,鵬兒是身上流著元城鄭氏的血,不能讓他有家不能歸,某認為,需要去溝通、了解,讓他早日回歸。”

說到這裏,鄭家樹指著祠堂大大小小的靈牌說:“列祖列宗在這裏看著,拜祭時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子孫後代不來拜祭,人不齊吧?”

鄭程一聽,有些焦急,要是鄭鵬回來了,鄭家的家主之位肯定沒戲,以自己跟鄭鵬的仇怨,鄭鵬就是回來也不見得能沾光,要是他不回來,自己還能撈到不少好處。

“族老,鄭鵬對我們有誤解,大父讓他出家門,其實是讓他反省,可鄭鵬一直對大父有誤解,以為家人對他無情無義,也不想想他以前揮霍那麽多,是誰在供養著他。”

“還沒做官之前,仗著賺了幾個錢,都不把我們放在眼內,現在他做了五品大官,隻怕更瞧不上我們,我們肯認他,隻怕他眼裏沒有我們這些窮親戚呢。”鄭程有些擔憂地說。

為了增加說服力,鄭程特地把鄭長鐸拖下了水。

原因很簡單,當日就是鄭長鐸親口把鄭鵬逐出家門,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果然,聽到鄭程的話,鄭長鐸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眼裏的期望也少了很多。

“長輩教訓晚輩,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要是無情無義,還能給他容身之所?”鄭長柱聞言,大聲說道:“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古言有雲,天地君親師,除了天、地和皇帝,親就是一個人最親近的人,昔日漢高祖稱帝,衣錦還鄉後,見到長輩,該行禮的還是要行禮,一個人取得成就再高,也高不過倫理血親,五品大官就不要親人了?”

“柱叔說得有道理”鄭元興點頭表示同意:“朝廷一直提倡尊老愛幼,還要求官員以身作則,要是鵬兒放著親人不認,隻怕朝廷容不下他,士族也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