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這些孩子手上沒有鮮花,身上沒有華麗的服飾,沒有舞蹈伴奏,隻有幾根羌笛伴奏,就是孩子們的隊列也不整齊,可是,當歌聲響起時,沒人聊天,沒人說話,就是馬匹也變得異常安靜,這一刻,好像時光停滯,天地之間就隻剩孩子們的天籟之音。

最優美的曲調,最動人的歌詞,最容易渲染感情的羌笛,再用最真最純的聲音唱出來,極富感染力。

不僅僅是蘇祿可汗聽得入迷,就是姚崇、盧懷慎、張九齡等大臣,一個個聽得目瞪口呆。

這一首歌,簡直是絕了,絕到最挑剔的人都沒法挑刺。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現在還是一邊寂靜。

“這,這是是什麽歌?某還是第一次聽到。”姚崇回過神,一臉震驚地說。

刑部尚書宋景也感歎道:“某也是第一次聽到,不過此歌一出,想必很快就能時常聽到。”

這麽優美動人又意境深遠的歌曲,一經傳開,肯定很快就會傳遍天下,到時無論是長亭外還古道邊,人們送行時都會唱起這首歌。

不誇張地說,宋景有一個老朋友準備離開長安,到外地任職,聽了這首歌,都有種快點學會,送行時給朋友唱的衝動。

新任禮部尚書沈既開口道:“這應是鄭樂正所作的《送別》吧,陛下在蘇祿可汗來之前,讓幾個教坊相互競爭,是左教坊脫穎而出,據說全靠鄭樂正所作的新歌《送別》,也因為這首歌,鄭樂正擔任招待副使,剛剛這首歌,字裏行間都是送別之情,嗯,八九不離十。”

又是鄭樂正?

沈既的話音一落,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鄭鵬。

大厲害了吧,這個鄭鵬,簡直就是全能,好像隻要有出風頭的事,哪哪都有他,一本《蘭亭集》讓他名滿大江南北,來到長安,成了長安第一點花手,寫出《贈薰兒姑娘》這種名流千古的詩,把林薰兒捧上平康坊第一花魁的同時,也讓自己的名氣水漲船高。

好不容易消停一點,一輛腳踏車替大唐挽回臉麵,這還不算,又有一首叫送別的歌出爐,真是想不了紅都難。

難怪陛下親自下旨讓一個小樂正擔任接待副使,雖說資曆太低,可憑一首《送別》,足矣。

張九齡看著鄭鵬,眼裏也現出幾分佩服,不過很快又有幾分可惜,鄭鵬好像對科舉興致不高,自己也勸過他,可鄭鵬根本不聽,要不然,他就不會擔任樂坊的小官。

起點太低,成就也堪憂。

大唐的官員在感歎時,蘇祿可汗也被這首歌感動眼圈都有些紅了,一臉鄭重地對李隆基行半膝之禮:“這份禮物太厚重,臣愧不敢當。”

這次到長安麵聖,大唐是禮儀之邦,每一個動作都有獨特的含義,特別是送別這種場合,政治意義更是明顯。

突騎施接受大唐的庇護,又替大唐效力,很多人眼中突騎施就是大唐眷養的打手,指哪打哪,可這首歌,歌意裏是兄弟、知己般的送別,對蘇祿可汗說,聽到這首歌的感動,遠比李隆基把心愛的馬賞賜給自己大。

李隆基再一次親自把蘇祿可汗扶起,一臉鄭重地說:“大唐和突騎施,可以說是一衣帶水的盟友,更是患難與共的兄弟,回到安西後,愛卿要保重身子,注意安全,有什麽委屈,隻管給朕說,朕給你做主。”

“臣叩謝陛上。”蘇祿可汗一臉感激地說。

這次來到大唐,李隆基給予最高的禮遇,把自己最喜歡的愛馬相贈,親自送到十裏之外的灞橋,臨了還唱出那麽真誠、動人的送別之歌,觸動蘇祿可汗內心最深處的情感,此刻的他可是真情流露。

“要謝就謝鄭樂正,這歌是他寫的。”李隆基倒沒有吞功勞,把鄭鵬推在前麵。

蘇祿可汗有些感歎地說:“大唐果然是人才輩出,一個八品樂正也這般多才多藝。”

說到這裏,蘇祿可汗對鄭鵬拱拱手說:“鄭樂正,以後還有很多勞煩你的地方,請多擔待。”

“哪裏,哪裏,這是某的榮幸。”鄭鵬有些不明白蘇祿可汗的話是什麽意思,可還是很恭敬地說。

蘇祿可汗的身份和地位擺在哪裏,遠甩鄭鵬九條街不止,最重要的是,蘇祿可汗是保衛大唐的一名軍人,光是這一點就值得鄭鵬敬重。

又是一番告別,蘇祿可汗終於上馬,大手一揮,率著三百手下,再一次在空曠的官道上縱馬飛奔,沒一會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為了讓他走得順暢,大唐再一次給他清路。

第204章.204 論功行賞

特別是最後那一首《送別》,深深地觸動蘇祿可汗的心。

“可汗,那個鄭副使,真是多才多藝,雖說他讓俺輸了錢,可俺桑普還真是服他。”一名叫桑普的親信,一邊策馬一邊說道。

“是啊”蘇祿可汗點點頭:“大唐初期有天可汗李世民、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李靖、遲尉恭、程咬金等人才,開元初出了一個姚崇,現在又多了一個鄭鵬,真是人才輩出,什麽時候突騎施也出這麽多人才,那該多好。”

一個光著頭的將領笑著說:“可汗,看來你是被郡主的話打動了。”

蘇祿可汗點點頭說:“沒錯,蘭朵說得對,突騎施是需要一些改變,不能再這般碌碌無為了。”

臨行時,蘭朵突然說留下,學習一下大唐,怎麽才能讓突騎施變得更強,蘇祿可汗本來不同意,可最後還是讓女兒說服。

好在,庫羅也在長安,兩人可以相互照顧,也是庫羅的原因,蘇祿可汗這才答應讓蘭朵留下,這也蘭朵沒有出現在隊伍的原因。

一堆木頭就贏了一匹極品好馬,這對靠賣馬為主要收入的突施騎來說,不是好消息,蘇祿可汗很擔憂,要是人人都騎那種腳踏車,大唐對馬的需要減少,沒人買馬或馬的價格下降,突騎施怎麽應對?

也就是說,突騎施要尋找對策或另謀生計,到了不得不變的地步,把精明的蘭朵留下來,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獲。

這個讓人頭疼的家夥,讓她在這裏禍害一下別人也好。

“可汗,你看,有人。”大約跑了十多裏地,有個親衛突然指著前麵大聲稟報。

“咦,你們看,那不是有王正使,鴻臚寺的王寺卿嗎?”人群裏有人眼尖,認出前麵路邊的人,是鴻臚寺卿王昌明。

蘇祿可汗聞言抬眼一看,正是王昌明,連忙示意一眾手下停馬。

距離王昌明大約二丈遠的地方,蘇祿可汗從馬上躍下,走到王昌明麵前,笑著給他一個擁抱:“老朋友,還以為你不來呢。”

怎麽回事,不是說王昌明身子不舒服,在家養病嗎,怎麽來了?

王昌明笑著說:“其它事好說,老朋友回安西,下次見麵,還要很長時間呢,你說,能不來嗎?”

“那是。”蘇祿可汗附和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