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崔雲峰態度這麽好,姿態放得這麽低,還親自作賠,連上下級的禮節都省了,鄭鵬對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年輕人,誰沒一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二人愉快地聊了一會,鄭鵬開口問道:“端水兄,擔任這副使,某可是頭一回,有很多事不懂,以後還得你多關照。”

“好說,好說”崔雲峰拍著心口說:“做副使的好處是,有事正使頂著,有功跟正使分著,飛騰兄等著領功就是。”

這敢情好,鄭鵬聞言,連說感謝。

和自己設想的一樣呢。

“對了,端水兄,某這個副使,具體要做些什麽?”

崔雲峰看到鄭鵬一臉喜色,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聞言笑著說:“每一個外賓到來,都有一套標準的接待流程,鴻臚寺專職就是做這個,這些交由下人去做即可,我們做正副使的,把握好方向就行。”

頓了一下,崔雲峰繼續說道:“接待工作其實不難,誰讓我們是大唐呢,那些外番來到大唐,來到咱長安,是蛟得盤著,是虎得趴著,不敢埋怨什麽,要說難,最難就是那些禮節,言行舉止都注意,要不然就貽笑大方,有辱國體。”

說到這裏,崔雲峰突然問道:“飛騰兄,你學過相關的宮廷禮儀嗎?”

一會陪老丈人去辦點事,下午可能要晚一些更~

第161章.161 教授禮儀

“宮廷禮儀?沒學過。”鄭鵬坦率地說。

一到大唐,身份有敗家子、商販、樂正,這些都與宮廷差得十萬八千裏,又不是去參加選秀,誰會去學宮廷禮儀?

崔雲峰焦急地說:“那可不行,鴻臚寺要做的,都是國家大事,一舉一動都備受注目,飛騰兄你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下失了儀態吧,特別是在陛下麵前失儀,弄不好,要被彈劾流放的。”

鄭鵬一想也是,忍不住問道:“那怎麽辦?”

“啪”的一聲,崔雲峰打了一個響指:“這事好辦,某給你安排一個經驗豐富、教學嚴謹又有耐心的人教你,相信以飛騰兄的聰明,很快學會。”

“那好,有勞端文兄了。”別人一片好意,鄭鵬也接受了。

誰讓崔雲峰說得在理,而自己剛好沒這方麵的知識。

就是鄭鵬也承認,像崔希逸、崔雲峰這些大家族出來的子弟,雖說驕傲,但他們在舉手投足之間,跟普通百姓有明顯的不同。

說話得體,表現熱情、大方。

崔雲峰馬上說:“飛騰兄,此事宜早不宜遲,要知朝廷上下都很重視這次會麵,說不定哪天就有重臣或皇上來查看接待的事宜,不如今天就開始吧。”

“行,就今天開始。”鄭鵬滿口答應。

好不容易進了皇城,能出現在這裏,絕不是泛泛之輩,這是擴展人脈的好機會,早點學習完,早點投入準備工作。

這裏是皇城,據說李隆基體恤群臣,常到朝堂慰問臣子,麵聖的機會不少,換句話來說,要是李隆基來到鴻臚寺,鄭鵬就是禮儀都不會,就是有機會也也眼睜睜看著他流走。

說不定還得治一個“大不敬”之罪。

有人說“字”是敲門磚,“禮”是立身本,在官場上混,連基本禮數都不會,那還怎麽混?

“飛騰兄,你先喝茶,吃點糕點,某馬上雲找人。”

“行,給端文兄添麻煩了,晚些請你吃飯。”

崔雲峰走後,鄭鵬一杯熱茶還沒喝完,“吱”的一聲,一個穿著灰袍衫的人走了進來,看到鄭鵬,開口問道:“閣下可是鄭樂正?”

這聲音,柔中帶尖,說話還翹起蘭花指,赫然是一個太監,還是一個老年的太監。

還以為崔雲峰會給自己找一個禮官,最好還是一個漂亮的女禮官,沒想到派來的是一名老太監。

鬼老精,人老靈,像禮儀這些,都是老人比較懂。

鄭鵬是經受過新時代教育的人,不會用有色眼光看待他們,聞言馬上站起來說:“正是,不知公公怎麽稱呼?”

“嘿嘿,好說,雜家姓陳,你就叫陳公公吧,受崔少卿所托,特來教授鄭樂正宮廷禮儀。”

“有勞陳公公。”鄭鵬說話間,一張金葉子塞在陳公公的手裏。

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跟太監談感情,還不如直接用錢,簡單、直接、粗暴。

陳公公眼前一亮,收錢,收入袖筒那是一氣嗬成。

“鄭樂正,現在開始?”陳公公笑臉如花地說。

一笑,露出兩個大板牙,感覺像個老兔子。

“開始。”鄭鵬笑著說。

陳公公點點頭,對鄭鵬說:“鄭樂正,我們先學習稽首禮,鄭樂正請看清楚,雜家先做一遍。”

稽首就是古代的跪拜禮,是九拜中最隆重的一種,常為臣子拜見君父時所用,鄭鵬聽說過這種禮儀,但是沒看人做過。

現在正好看一遍。

隻見陳公公雙手垂立,麵帶虔誠之色,好像皇帝就站在他麵前,眼裏透著敬畏的神色,好像信徒看到自己信仰的神靈一樣,尼瑪,這個貪錢猥瑣的家夥,好像一瞬間影帝附身,演技爆裂。

還真有兩把刷子,鄭鵬一見,有點崇然起敬的味道:這個陳公公,肯定是對禮儀的理解到了很高深的程度。

突然間,陳公公雙膝跪下並拱手至地,然後頭也至地。

完成後,陳公公站起來,把剛才同樣的動作又做了一遍。

一連做了二遍,陳公公解釋:“這是朝堂上行的禮,到時皇上必然會在含元殿接見安祿可汗,二次稽首後,侍中(門下省首長,宰相之一)會到皇上麵前接受詔旨,然後回來走到官員們東北位置,麵朝西,大聲宣布有製(有旨的意思),這時再次行稽首禮,行完禮,侍中開始宣讀從皇上哪裏接受到的旨意,然後就是賀舞,鄭樂正,請看好雜家演示。”

說完,陳公公突然變得奔放起來,又是揚臂又是跺腳,然後轉了二個圈,感覺有點像尷舞,特別是一個年近花甲、頭發花白的老人跳起,自帶喜感,鄭鵬忍了好久才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