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有點想不明白,鄭鵬幹脆不想了,徑直開口說:“走吧。”

“走?少爺,是先找地用飯,還是回去?”安祿山連忙問道。

“不是說要本少爺替你請冰人嗎?”鄭鵬沒好氣地說:“都到這裏了,順便把這件事辦了,難不成還要跑第二趟?我可沒那麽多閑功夫。”

安祿山眼前一亮,連忙說道:“是,是,是,少爺說得對,範先生的宅子就在西城,少爺這邊請。”

真是有效率,剛答應,轉頭就去落實,安祿山喜出望外,哪有不同意之理,馬上在前麵帶路。

都不用鄭鵬準備,安祿山在路上就主動置辦了見麵禮和拜貼。

大約二刻鍾後,安祿山帶鄭鵬來到一幢二進二出、有些破舊的宅子前,鄭鵬和紅雀在一旁等著,安祿山自顧去敲門。

敲了幾下,那扇門漆剝落的大門“咯吱”一聲打開,從裏麵探出一個白發蒼蒼的腦袋,正是範家的老忠奴範管家。

範管家看到是安祿山,隨即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怎麽又是你?請便吧,郎君說得很明白,不會見你的,死心吧。?”

被人輕視,安祿山也不氣,好像習慣了一樣,笑嘻嘻地說:“都說過門是客,範管家這樣做,不是待客之道哦。”

“客也分為貴客和惡客,對貴客自然要笑臉相迎,至於惡客,範宅不歡迎,請便。”

說話間,範管家就想關門,安祿山一看急了,連忙說道:“管家,通融一下,事成之後,必有厚報。”

說到這裏,範管家有些鬱悶說:“你這胡人,好生無禮,郎君說是不見,那肯定不見,再糾纏也是於事無補,若然再打擾,小老可就要報官,小心吃官司。”

安祿山笑嘻嘻拿出一份拜帖:“範管家,請把這份拜貼交給範先生,相信範先生看了,肯定會改變主意,隻要把這份帖送到範先生手上,要是先生說不見,小的以後絕不打擾。”

範管家隨手接過打開,邊看邊說:“好大的口氣,我家郎君不僅內心堅定,品格清高,說出話更是...更是...什麽,冠軍候?”

本以為安祿山準備一份豐厚的見麵禮,希望用禮物打動自家主人,範管家有些不以為然,要知自家主人品格非常清高,視錢財如糞土,若不然也不會拒絕那麽多親朋好友的接濟,跑到這裏做一個西席,想用錢來收買主人,那是自取其辱,看著禮單時正想嘲諷安祿山,可看到下麵的署名後,嘲諷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

署名是冠軍候鄭鵬。

鄭鵬啊,大唐的大才子、大將軍,文武雙全、功勳卓越,朝野上下就是不知太子是誰也知冠軍候是誰,作為範家的老忠奴,範管家還知鄭鵬對範家有再造之恩,像這種大人物,會到這種地方?

範管家抬眼一看,這才發現還有二個跟在安祿山後麵,當他看到鄭鵬的臉時,心頭一震,連招呼都懶得打,飛似的向裏麵走去。

很快,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半開的大門一下子打開,一個衣衫利索的中年女人帶著十多人出來,走到鄭鵬麵前,二話不說就跪下,恭恭敬敬地說:“不知恩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恩公恕罪。”

“拜見恩公。”跟在婦人後麵的人跟著跪下行禮。

鄭鵬心中一動,連忙說:“原來是範夫人,快快請起,當年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請起,都請起。”

這個範夫人,見麵時不叫鄭鵬的官職,也不提鄭鵬的爵位,而是叫恩公,從而看出在她心中,恩比“威”和“位”更重要,說明她一直很念舊情。

範夫人一臉認真地說:“對恩公來說是舉手之勞,對範家來說,恩同再造,這些年一直想拜訪恩公,隻是因諸多瑣事不成成行,沒想到恩公來了,難怪一大早就聽到喜鵲叫,真是有貴人登門。”

說到這裏,範夫人又向鄭鵬介紹她的兒女,讓兒女一一向鄭鵬行禮。

介紹到後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恩公,夫君陪東家去了洛州,已經去了二天,估計還要一些日子才能回來,請恩公恕罪。”

趕得急反而趕不巧,鄭鵬心裏有一點點失落,不過很體諒地說:“不敢,是我冒昧登門才對,夫人太客氣了。”

事前沒一點點征兆,說來就來,範家的日子好像過得不太如意,範長德吃東家的飯,聽東家差遣也在情理之中,鄭鵬哪能怪罪他們。

“恩公千萬不要這樣說,若不嫌寒舍鄙,範家的大門隨時為恩公敞開。”範夫人一臉正色地說。

正主不在,隻有一個婦人在家,鄭鵬開口說:“這次沒趕巧,範先生不在,我就先告辭了,等範先生回來再登門拜訪吧。”

男女授授不親,而範夫人對自己太客氣,鄭鵬都有些不習慣,再說進了門,也不知談著什麽。

範夫人看了看鄭鵬,又看了看臉色有些焦急的安祿山,很快笑著說:“恩公,要是奴家沒猜錯,這次是為了安小郎君的事來的吧?”

安祿山為了追楊玉兒,一直想範長德出麵做冰人,為此沒少往範家跑,都把範長德弄煩了,這事範家上下無人不知,範夫人一看到安祿山,就猜測到鄭鵬是為這件事而來,看到鄭鵬要走,主動提出來。

聽下人們說,安祿山跟他們吹噓過冠軍候鄭鵬對他很器重,委以重任,前途不可限量什麽的,範夫人聽了,覺得安祿山是扯虎皮當旗,故意抬高自己,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胖子,還真能請得動鄭鵬。

“是,看他動了真情,想想要是能說成,也算是一樁美事,就來找範先生商量一下。”鄭鵬很坦誠地說。

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成就成,不成就罷,反正跟自己關係都不大。

範夫人笑著說:“恩公好不容易來一次,要是清茶都不喝一杯,回頭夫君肯定埋怨奴家沒有禮數,怠慢了貴客,恩公,安小郎君,二位先進屋喝杯茶再說。”

“夫君不在府中,要是關於楊玉兒的事,奴家比夫君更合適,二位說對嗎?”範夫人補充道。

“範夫人真是古道熱腸,祿山就打擾了。”安祿山一邊說,一邊眼巴巴地看著鄭鵬。

鄭鵬嗬嗬一笑,很快點點頭說:“盛情難卻,那就叨擾了。”

第978章.978 保媒拉纖

坐下後,範夫人馬上命人奉上香茶,又送上一大堆時令果品和糕點請鄭鵬和安祿山享用。

閑聊了一會,主要是說說彼此的情況,鄭鵬這才知道,範長德離開長安後投靠了洛陽的好友,也就是楊玉兒的三叔,還當過楊玉兒的先生,範家有賣宅子的那筆錢,在洛陽買房置鋪,日子過得還行,沒想到後來楊玄璬因為站錯隊被傾軌,就是範長德也受到牽連,好在以前的那點人脈還在,又舍了家財,這才幸免於難,為了生計,舉家到蒲州為生,因丈夫被牽連,慘死獄中,夫家的人把楊玉兒視作災星,逐出家門,等範夫人再遇到楊玉兒時,楊玉兒已在戲班裏當了花旦。

說到後麵,範夫人有些感歎地說:“奴家多次勸玉兒離開那個戲班,沒地方住,寒舍雖說簡陋,空一個房間也不是問題,可玉兒死活不答應,說怕連累先生的名聲,還說不給奴家添麻煩,哎,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說話間,範夫人用香巾輕輕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顯然是真情流露。

範家接連遭到二次巨變,日子越來越難熬,範夫人心裏可算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一旁沉默了很久的安祿山馬上表態:“問夫人好,要是某有幸娶得玉兒,定會將她視作如珠如珠般,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委屈。”

“安小郎君真是癡心,不過此事奴家還要跟玉兒商議,成與不成,還看她的意思。”範夫人麵帶微笑地說。

要是隻有安祿山來,範夫人門都不讓他進,一是安祿山不是中原人,有很多不確定因素,二來安祿山太胖了,其貌不揚,要學識沒學識,要相貌沒相貌,即使楊玉兒是寡婦,還是覺得安祿山配不上楊玉兒,不過鄭鵬親自陪他來,不看僧麵看佛麵,得給他二分麵子。

感覺到範夫人不是很熱心,安祿山又可憐巴巴地看著鄭鵬,鄭鵬苦笑一下,開口對範夫人說:“夫人,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